99、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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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进门时几位郎中刚好用完饭, 正喝茶消食。</p>

见祝星进来，他们同时站起，叫了句：“姑娘。”</p>

祝星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p>

众人又坐下。</p>

“饭菜可还合口？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尽管提出来。”祝星落座后不曾先问进度如何, 反而先问起日常。</p>

“都很好, 让姑娘费心了。”众郎中诚惶诚恐。</p>

“不必拘谨。”她笑笑。</p>

郎中们纷纷点头，也没有放下心中的包袱。</p>

“瘟疫之事, 大家有何高见？”顿了一顿, 祝星才骄矜地开口，目光慢慢扫过每一个人。</p>

老郎中看看几人, 最先开口：“虽说今日瘟疫一发，祝姑娘便将全城控制下来。但这般病，发于人前是一回事，得病又是另一回事。只怕的是瘟疫在人发病前就已潜藏，暴露于人前时人已得此症, 这期间, 疫病便能一人传一人……”</p>

郎中们悚然。</p>

祝星缓缓点头，赞成他的说法。</p>

老郎中语气急促：“也就是说，现在不过是个开端！后面在潜伏期被感染的人们经过了潜伏期, 那才是瘟疫真正爆发的时候！”</p>

“不错。”祝星深以为然, 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条件有限, 能做到的只有让已得瘟疫者集中于一处便于救治。</p>

索性孙县令那里有许多私产，她拿来将全薛郡药铺中的药都买了下来, 救一城人目前还算够用。</p>

“咱们该快些想出对策……一来后堂的人等不了, 二来待真正爆发时也好有个应对之策。”老郎中念叨着，额头上往下冒汗，急坏了。</p>

“您别急。”祝星真怕瘟疫还没爆发, 先把郎中给急死了，于是柔柔开口劝道，“瘟疫虽传得厉害，相应的，潜伏期也短。纵然城中此时应有已染瘟疫未曾发病之人，但每日早晚各有衙役挨家逐户上门发汤顺便察看有无异状者。届时爆发，并不会叫人太过惊慌。”</p>

听了祝星的解释，老郎中看上去放松了些。他揉了揉因为紧张而抽搐的眉眼，感激地望向祝星：“多亏了祝姑娘你深谋远虑，将一切安排周到，我等才能在此安心会诊。”</p>

祝星摇摇头：“您过誉了。”她抬手去拿桌上的茶盏，入手一片冰凉，便收回了手问，“对于此疫，诸位可有何见解，尽管畅所欲言。”</p>

青椒和花椒都被她留在客栈。县衙有太多病患，她担心二人一个不慎中招。不过这时候就显示出来不便了，她想喝口热茶都难。</p>

“瘟疫又叫□□时疫，其本在于气乱，或可以治气入手来治疫。”胖郎中开口。</p>

高郎中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今日观病人病状，有一点不知尔等可还记得，病患舌苔非似积粉，而为苔焦。苔焦者并非疠气所感，应当是外感暑邪，伏气于胃。”</p>

众郎中细细回想，深以为然。</p>

胖郎中惭愧：“还是你观察细致，我见瘟疫便想气不顺，是囿于前例了。”</p>

“不，不，是你说气我才想得到为伏气而非疠气。”</p>

“老郎中，你是咱们里医书读得最多的，可知道有没有什么治伏气引起瘟疫的方子？”</p>

老郎中捻须思考：“容我想想。”</p>

其余郎中也思索起若治伏气引发的瘟疫该如何对症下药。</p>

霍骁拎了壶来，给祝星添茶。</p>

祝星抬头望他，笑眼盈盈：“多谢你。”</p>

霍骁沉默地将茶倒好，对她的感谢不置一词，问：“还要什么？”</p>

“纸笔，谢谢。”祝星对他笑笑。</p>

霍骁抿了抿唇，转身为她找纸笔。</p>

“各人感染瘟疫时间不同，用药剂量可有讲究？”韩成一直是记录者，这时候有了疑问便如学徒一般提问。</p>

“自是有的。”胖郎中跟他解释，“但如今大体上没那么讲究，最要紧的是想出能克时疫的方子，量倒是不很重要了。”</p>

韩成若有所思。</p>

霍骁拿了纸笔过来，第一份给了祝星，才将其余剩下的分发给各人。</p>

郎中们议论纷纷。</p>

“若要清瘟，莫若用犀角入药，佐以生地黄、甘草。”</p>

“也不知城中犀角可还够用？”</p>

“水牛角也可代替。”</p>

“还可加黄连、桔梗、栀子。”韩成惴惴的，头一次提议，浑身上下紧张得绷了起来。</p>

“这三味药甚妙。韩郎中，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高郎中赞他。</p>

韩成被夸赞得不知所措，只会说：“没有，没有。”</p>

郎中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方子补全，用的大多是寒性去伏气的药物。</p>

韩成一面誊写一面跟人讨论，很快融入到郎中队伍去，不像下午那个学徒了。</p>

铜板粗细的蜡烛燃了小半支，方子差不多讨论出来了个大概。</p>

“便暂按此方吧。”郎中们传阅了一番韩成听录下来的方子，觉得已差不多。再多，就要交由实践证明了。</p>

最终有效用的方子未出来前一切都只能靠试。</p>

“姑娘，你看看。”韩成拿起方子刚要起身亲手交给祝星，霍骁便过去，直接拿走药方交给祝星。</p>

韩成呆呆地看看霍骁，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没反应过来。</p>

祝星捏着方子细细查看，下方的郎中们莫名紧张起来，像是智慧成果等人验收。她一直没做声，不见说一句好或不好，郎中们便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