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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元节这日,天气晴得极好,虽说一如既往的寒冷,但无风无雪总算叫人对今晚愈加期待。
用过了午膳,各房的女眷就陆陆续续去了老太太的萱辉堂叙话。
一年一度的花灯会,老太太纵是不去年轻人聚集的望江楼,也是要带着媳妇儿们出门走动的,因此,众人也都是盛装打扮。
阮姿才进了门,就听见老太太面上带着几分喜色,一听,原来是刘大人的妻子在盛安大街的鹤云楼包了半个二楼宴请亲眷,也给老太太下了帖子。
这位刘大人便是上回阮珠得罪了人家小姐还想推在阮姿身上那家,阮姿闻言就去瞥阮珠的面目,见她果然神色紧绷,一副担忧老太太又想起她的模样,不由心下一哂。
那头老太太落了话音,一眼瞧见阮姿款步姗姗行了进来,带着喜色的面颊僵了僵。
昨晚她派去的婆子被海棠院送了回来,只说是疯了,老太太还觉得奇怪,等把刘嬷嬷弄醒,那婆子居然真的疯疯癫癫说起胡话来!
说胡话倒也不要紧,可刘婆子嘴里喊什么对三姑娘不怀好心被菩萨惩罚,再不敢打三姑娘的主意了。
她让人捉住刘婆子仔细审问只隐约问出了什么梦啊、鬼啊,菩萨惩罚之类的,可最叫她恐怖的是刘婆子一见着她就扑上来趴在她耳边说,她头疼是被菩萨惩罚了……
所谓疑心生暗鬼,刘婆子不说,老太太也不会往那里想,可她一说,老太太心里就泛起嘀咕:说起来,她这头疼还真是去年腊月左右开始的。
察觉到老太太的变化,阮姿心里明白,这是因着昨晚刘婆子的事儿呢,但面上却不显,反而关切地道:“祖母,不知道刘嬷嬷怎么样了,昨晚刘嬷嬷忽然就大喊大叫昏了过去,孙女也是吓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想着刘嬷嬷先前是祖母院里的人,这才把人送来回来,刘嬷嬷现下好些了吗?”
今儿阮姿并没穿素来好看张扬的大红色,反而是一件简单的荷粉色掐花对襟褙子,下头配了条深绿色暗纹如意云烟裙,面上亦只是略施粉黛,不似之前艳妆华服,立在堂上却另有一番淡雅脱俗的美感。
平淡的衣着首饰反而将她五官惊艳绝尘的美衬托得更加明显,仿佛一颗除去了所有名贵装饰的夜明珠在漆黑中闪出熠熠光辉。
众人都失神了一瞬,听见她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面色精彩。
老太太目光闪动,似乎有些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语气十分冷淡:“她患了癔症,已经着人送回庄子上了。”
“原来是这样。”阮姿朱唇一抿,脸上不掩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刘嬷嬷就生了癔症这几日海棠院承蒙刘嬷嬷关照,孙女还想着不知该怎么谢她呢……”
不待阮姿说完,老太太就生硬地打断了她:“好了,今天这个日子就不必提她了。”
看着老太太脸上显见褪去几分血色,阮姿终于没再继续刺激她,乖巧地应了声就坐到一边。
落座时迎上二姐阮韵含笑的目光,阮姿心照不宣回了个天真的笑容。
大堂里二太太和三太太连忙插科打诨与老太太说起别的话,方才的僵硬气氛很快被遮掩了过去。
只阮姿坐在那儿,忽略不了阮珠不时望过来的怨怼眼神。
两人的不对付因为阮珠的行径几乎成了摆在台面上的事儿,在外头不知情的人看起来,两个月以前三姑娘和四姑娘还是亲密的好姐妹,好像忽然间就反目成仇了,四姑娘时常话里话外地挤兑三姑娘,而三姑娘也是直接反唇相讥,不似以前那般忍气吞声的。
但要阮姿自己说,这理由再简单不过了。
阮珠就是个眼皮子浅又蠢笨还自私自利的,因为面上看起来阮沁与那些高门贵女走得极近,她就成了阮沁的跟屁虫,事事巴着阮沁,殊不知阮沁只把她当做一个工具来利用。
而二姐和自己对阮珠来说没有亲近的价值,哦不对,以前自己对阮珠来说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毕竟可以替她在老太太那里受罚,只是后来自己不肯再乖乖地做她的替死鬼,阮珠就彻底撕破脸罢了。
阮姿得承认,上一世阮珠确实如愿承了阮沁的恩泽,不过仔细想想,一个新科状元,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在勋贵林立的京城里,当真是门举世无双的好亲事吗?
讥诮地笑看阮珠,意料之中看见她骤然愤怒的神情,阮姿收回视线,眼中讽意更深,有时候她不得不惊诧于阮沁的心狠手辣,上一世她死得太早,没能看完一切的结局,或许得意到最后的只有阮沁一个人吧。
到了酉时,即将出门的时辰,阮沁讪讪来迟,一进门就向老太太谢罪道:“祖母恕罪,沁儿来迟了。”
老太太神色淡淡,并未与她计较,只说:“来得正好,门口车已经备好,你们去望江楼的早些出发。”
四个姑娘起身辞别老太太等人就一齐往门口走去,荷风抱了件织锦镶毛斗篷赶紧上来披在阮姿身上。
阮姿侧了身子,瞧见阮沁今日果然盛装打扮,且不说外头那件纯白狐狸毛的斗篷,里头穿得是件浅碧玉色银线勾边暗纹烟霞云缎裙,头上梳了瑶台髻,斜簪了一支梅花白玉钗,再看那妆容,从眉梢到唇角,无不是精心粉饰。
看来,今日这一场望江楼之约对于阮沁来说十分重要。
念及此,阮姿不由有些好奇,今儿是有哪位贵人要去望江楼么?
不然,那些子与阮沁相交的姑娘们可不能叫阮沁这般重视。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待阮沁和阮珠上了一辆,阮姿对已经登车的阮韵道:“二姐姐先走吧,我想着先逛逛延河两岸,猜猜灯谜,晚些再去望江楼。”虽不似阮沁与名门贵女相交,但阮韵也是有一二门第相等的女伴,说好了今晚约在望江楼。
阮韵微蹙了下眉,语气平静:“她们不会介意的。”
阮姿当然知道与二姐交好的那两个都是性子平和的,若是往常她也不介意打扰二姐,只是今晚她得去大柳树下见紫娘,到不好与二姐同路了。
因此,只道:“二姐不必担心,我带着苏蛮呢。”
想起苏蛮正是那个会拳脚的,阮韵便也不坚持,淡淡点头就落下车帘。
两辆马车接连驶出双燕胡同,那边竹露租的马车也到了门口,苏蛮跳下来扶着阮姿上车,竹露欢喜地让开座位,待荷风也上了车,马车便向延河行去。
酉时三刻,夜幕已经沉沉,天边星子闪烁,一轮明月高悬其上,晕染出一圈浅黄色的光晕。
延河两岸早就架起成排的灯笼,蜿蜒而去,仿佛一条游动的星河。
阮姿下了马车,听着耳边竹露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就看见了那株巨大的柳树,想来那就是紫娘与她约定的地点。
从大柳树下,能望见不远处的望江楼,灯火通明,仿佛一盏巨型灯笼。
据说,每年上元节,望江楼会从上到下点起整整三千盏各不相同的灯笼。
“姑娘,望江楼为什么叫望江楼,它望的明明是延河嘛!”竹露跟她一起去看望江楼。
不等阮姿说话,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望江楼望的不是延河,而是很久以前的彻江。”
几人循声望去,最先映入阮姿眼中的不是说话人,而是那人身边穿着一袭玄色暗纹金线锁边锦袍,浑身冷戾之气的身影——安王!
阮姿瞳孔陡然一缩,几乎是霎时就想起了那晚玉楼春他的轻薄之举,还有那句她至今耳边隐隐回响的留话。
贺渊也在看她,今晚的小姑娘打扮得倒真像个小姑娘,荷粉色也配她,正如一朵粉嫩桃花初初绽放,一边还留着花苞似的清纯,一边又已经透出几许淡淡撩人的春色。
欲罢不能。
“彻江乃是自西域雪山而下,一路蜿蜒东流入海的大河,延河只是她的一条小小分支,适逢流经京城,这才被朝廷改道作为护城河,佑守京畿。望江楼乃本朝先祖所建,所望自然不是延河,而是彻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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