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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的人都听见了她两人的对话,二太太登时就有些沉了脸,硬是压着不虞的神情瞥了一眼阮姿,又暗含深意得瞪了一眼阮珠,阮珠这才收了脸上的恼色,只眼角眉梢终究带着几分气愤。
倒是二人话里的阮沁八风不倒坐在那处,笑吟吟看着什么也没说。
老太太方才正被逗得开心,这会子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意,看了看两人,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就觉得脑门一阵抽疼。
见老太太捂着脑门侧了身子,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尤其是紧挨在老太太边上的严嬷嬷,扑上来叫嚷着:“老太太,老太太,您头又疼了?快!药呢,快把药丸拿上来!”
大丫鬟珊瑚匆匆忙忙取了一只小巧的玉瓶,倒出三丸棕黑色的药丸来,严嬷嬷服侍老太太用下。
满府的女眷都站在一旁,脸上不论真假都挂着一幅担忧的神情。
用了药缓过阵痛,老太太撩起眼皮模模糊糊看了眼下首的众人,有气无力摆了摆手,轻声说:“叫她们都下去吧。”
声音太小,严嬷嬷又代为通传了一声,众人才慢慢退了出去。
回海棠院的路上,刘嬷嬷就不时偷眼打量三姑娘,今儿在老太太屋里的三姑娘与海棠院里可有些差别。
察觉到刘嬷嬷的视线,阮姿温婉笑着回望,刘嬷嬷一怔,心里犹豫是不是她想错了,三姑娘今晚好生打扮了一番,妆容精致,本就出挑的容貌更加美艳,叫她一个老婆子看了都有些移不开眼。
“刘嬷嬷?”
被阮姿的声音惊醒,刘嬷嬷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姑娘莫怪,老奴在想后日该怎么打扮姑娘才好,姑娘生得这般灵巧,随便装扮几分就能迷死人,过两日的上元节对姑娘这样未出阁的女儿家,正是最好的时候……”
看见她眼中明显的暗示,和几乎不加掩饰的贪婪,阮姿有些说不出的嫌恶,嘴角轻扯了下抬脚继续往海棠院走,淡声道:“那后日就麻烦刘嬷嬷了,刘嬷嬷可不要叫我失望。”
夜色下,刘嬷嬷看不见阮姿的神情冰冷无比。
第二日刘嬷嬷红肿着眼进来时,阮姿正在桌边用膳,竹露替了荷风在一旁伺候着。
见着刘嬷嬷,竹露就惊诧地大喊出声:“刘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刘嬷嬷闻声浑身一震,恍惚了下才将目光落到竹露身上,见到了正脸,她们也才发现刘嬷嬷不光眼睛红肿,面色也十分苍白,眼底一片乌青,本就耷拉的两个硕大眼袋顿时显得更加苍老和憔悴。
一眼看见竹露,刘嬷嬷顿了顿神才开口回话:“昨晚好似一直在做梦似的,怎么都醒不过来……”
“做梦?刘嬷嬷,您都梦见什么了呀?”竹露好奇地追问。
刘嬷嬷眼神飞快地瞥了下阮姿,面上露出几分隐晦的难堪,支支吾吾就想敷衍过去:“也没什么,就是些鬼啊怪啊的,一晚上都不清净,难受得紧。”
阮姿用完了粥,轻轻擦了擦嘴角,才关切地看向刘嬷嬷,语气温柔:“那刘嬷嬷再去休息会子吧,我这里也没什么要忙的,用不着您。”
她是用不着,可刘嬷嬷之前可打算好了借明日上元节要给三姑娘打扮的由头,从叫荷风的丫鬟那儿把三姑娘的首饰衣物都盘查一遍。
老太太送她来的时候交代了,三姑娘小人家的,一个人管着先头太太留下的嫁妆可容易出岔子,叫她帮把手,管持着。
可是,她昨夜做了一宿的噩梦,梦里尽是三姑娘恶狠狠盯着她,然后从眼里、嘴里、鼻孔里、耳朵里留出血来,不管她往哪边跑,三姑娘就死死追在她后边!可叫她吓死了,她也实在没有什么精力。
迟疑了下,刘嬷嬷还是点头:“多谢三姑娘,那老奴再回去歇一歇。”
阮姿轻笑着看她出去,竹露已经忍不住拽着她的衣袖小声好奇:“姑娘,姑娘,那老虔婆真的做噩梦了呀!你说她梦里见着什么了,我看她一副害怕的样子,真解气!叫她觊觎姑娘的嫁妆!”
阮姿只笑不语,听着她说,竹露自己高兴了会儿,又有了疑问:“不过,姑娘啊,难道她这次做完噩梦就算完了?咱们还是没把她赶出去啊……”
看她这么没耐心,阮姿摇摇头,说:“别急呀,好戏还在后头呢。”
听她这么说,竹露顿时更加好奇了,只是这回由她再怎么问,阮姿也只让她等着看。
本来给老太太准备的药,没想到先用在刘嬷嬷身上了,不过这也无妨,这种药最大的功效就是让人只要闭上眼就会梦见自己最惧怕看见的事情,日复一日,永远无法从中逃离。
当一个人原先的恐惧消失,便会有下一个恐惧接上,她想刘嬷嬷与老太太总不至于会惧怕同一件事。
老太太的恐惧她大概猜测得出,而刘嬷嬷……从今日的反应来看,或许与她有关呢。
真有意思。
到了晚上,刘嬷嬷的病症似乎更加严重了,不仅面色显而易见地衰败下去,一见着竹露的身影都忽然打了个寒颤,仿佛还没能从梦里醒来似的。
这副模样叫竹露更加惊奇了,姑娘这真是神仙手段吧?
看着刘嬷嬷打着哆嗦走进正堂,阮姿神情淡淡地瞥她一眼,说:“刘嬷嬷您这样莫不是生病了,要不请个大夫瞧瞧?”
这一日的遭遇,刘嬷嬷自觉跟撞了邪似的,一闭上眼就是血淋淋的画面,任由她在梦里如何张牙舞爪都逃脱不开。
到了下午,梦里不光是有三姑娘了,还有竹露和荷风那两个丫鬟,三个人追着她,她又不敢不跑,梦里那些鬼怪指甲足足有半米长,直直朝她的眼窝子里戳,身上脸上都被划了深深地血痕。
但最骇人的,却是等她好不容易从梦里挣扎出来,她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真有好几道血呼啦炸的印子!
“三、三姑娘……”刘嬷嬷的嘴唇抖啊抖。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来她进伯府的时候听人说,三姑娘从前不是这样,是前些日子在梦里经了菩萨点化,这才突然灵醒了过来。
梦里,这熟悉的场景,只不过三姑娘遇见的是菩萨,她遇见的却是厉鬼,还是与三姑娘一模一样的厉鬼!
刘嬷嬷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乱想,甚至想到老太太的病莫不是……昨晚她可是亲眼看见老太太头疼得紧,听说老太太这头疼之症正是从三姑娘灵醒以后才犯的!
阮姿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总归是照着她的预想去的,便也不介意最后继续做个好人:“我看刘嬷嬷仿佛精神恍惚,还是请个大夫吧,嬷嬷可不要讳疾忌医啊。”
她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刘嬷嬷的方向走去,一头青丝乌黑明亮,披散在身后,面颊莹白如雪,涂了口脂的朱唇淡淡笑着,勾起一抹弧度,轻拂发丝的手指娇细白嫩,指尖早些时间荷风给她染了凤仙花捣出的汁液,这会儿殷红似血……
落在刘嬷嬷眼底,一瞬竟是与梦中的场景重合,刘嬷嬷不受控制地大喊一声:“有鬼啊!”
接着,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姑娘,她晕了!”竹露的语气听起来非常兴奋。
阮姿:“嗯。”
“咱们现在做什么呀?”
阮姿平静地说:“去告诉老太太院里的人,刘嬷嬷疯了。”
竹露应得干脆:“哎!”
当晚就被送回萱辉堂的刘嬷嬷,清醒了以后也不知道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什么,果然没再提回海棠院的事儿。
老太太送了婆子来指点孙女们的这桩事,好似就当做不存在一般揭了过去。
两个丫鬟终于露出笑脸,抱了一堆衣裳过来,“明晚上元节,姑娘可得好好打扮。”
“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想的,大姑娘今年都十六了,婚事还没个准信儿,不会还得拖过今年吧?姑娘前头还有二姑娘……”
说着,这两个小丫头又开始担忧起阮姿的婚事了。
阮姿听着,嘴角含笑任由她们在她身上比划衣裳。荷风忍了忍,还是小声迟疑地问了出来:“姑娘,老太太不会真像外边传的那样,打算、打算把大姑娘……”
“什么?”阮姿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不待荷风答话,竹露就抢着说:“是从老太太院里传出来的,下人们都说老太太是准备把大姑娘许给京里的勋贵呢。”
阮姿有些疑惑:“哪家勋贵?”老太太的心思自然不用多说,但是她却是不知老太太心仪的是哪家。
只是这个问题两个丫鬟也不知道了,荷风摇头道:“下人们里面传什么的都有,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奴婢都听见他们胡说八道。”
阮姿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老太太恐怕想不到她那点心思早就人尽皆知了吧。
不过,这些都不是荷风今晚突然问起的原因,“姑娘,要是大姑娘没能……老太太会不会……”
她实在是担心,老太太近来对三姑娘的关照是从前不曾有的。
她说得含糊,阮姿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上骤然失了表情,半晌才浮起一抹淡淡的笑:“老太太想什么咱们又怎么知道呢?不过你放心吧,不会的。”
有她在,就绝不会叫老太太如意了,这东平伯府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在她看来,实在没什么延续下去的必要。
听了她的话,荷风心下稍安,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阮姿却是窝心,荷风会这么想定是她也感觉到老太太在家中这四个姑娘身上抱持的想法了。
简单说过了此事,主仆三人又欢欢喜喜选起明日的衣裳。年前那成衣铺子总算是把做好的衣裳送来了,虽则阮姿眼下也不紧缺这一件两件的,但终归是好搭配些。
杏花坞。
该是华灯初上的时间,整座山头依旧只有高耸直上的倚月楼顶挂了一盏昏黄的灯笼。
顾采薇站在花厅门口的台阶下,仰着头望了那处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回头抛出自己心中这么多年的疑问:“为什么一定要挂一盏灯笼呢?”
既然这么喜欢黑夜,那便索性一盏也不挂,多好?
未点灯的花厅里,宽大的太师椅上懒洋洋坐着贺渊,闻言只抬眸瞥了瞥他,并不答话。
他们在黑夜中视物并无阻碍,其实根本不介意点不点烛火,只是顾采薇这许多年对杏花坞夜里从不点灯这一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贺渊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语气淡淡:“你来做什么?”
“啧!”顾采薇一撩衣袍,进来在他身边坐下,“明儿是上元节,有人问你去不去望江楼。”
贺渊扬眉:“跟你有何关系?”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人家找上门来问我,我不就只能来问你了吗。”
“多事!”
听见贺渊的冷言,顾采薇不以为意,颇为好奇地凑近了些:“听说你进宫请旨了?那你明晚还不约上佳人一同赏灯,要知道明晚可是……”说着就对贺渊挤眉弄眼起来,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贺渊冷冷睨他:“说完了?”
“嗯?”
“说完了就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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