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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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瑶雪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做什么？”

“这话难道不该我来问你么？”

苏绿漪歪头一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当初走的那么决绝，如今还回来做什么？洛瑶雪，我是在提醒你啊。”

苏绿漪摊手，指向地面：“出尔反尔。洛瑶雪，你才是最卑鄙的那个人。”

“你竟是这么看我？”洛瑶雪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只觉得双眼被刺的生疼，攥紧了温夏的手腕：“我当初离开是真心觉得只有你才配的上陛下，我想你们好.......”

“你要真想我好就不该回来！”苏绿漪道：“我视为珍宝的，你弃如敝履。你把他扔了，我满心欢喜的捡回来，就在我以为他会属于我的时候，你又出现了。”

“洛瑶雪，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对你？！”苏绿漪猛地站起来，将她拉到门口，指向夜色中层层叠叠的宫闱：“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少人想你死？你以为这三年，那么多次暗杀，你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真的是黎子苓照顾周全？次次救你于危难？”

“是我！”

“洛瑶雪，是我在护着你！”

苏绿漪哽了声音：“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苏姐姐......”

“别，你别这么喊我，当不起。”苏绿漪一把抹了脸上的眼泪，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是你姐姐，既然回来了就按宫里的规矩来，喊我淑妃娘娘。”

洛瑶雪哑着嗓子道：“我们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在这个世界，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唯独陛下不行。”

提到那个人，苏绿漪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当初新令初下，权贵人人都恨不能将她与父亲撕成碎片，她日日惶恐，唯恐自己家人被推出去当弃子平息权贵怒气。是陛下硬生生地抗下了所有的压力，不疑她女子的身份，给她足够的信任和权利，成了她们新令改革一派最坚实的后盾，没有抛下他们任何一个人。士为知己者死，君王睿智圣明，杀伐果断，胸怀天下，苏绿漪心甘情愿誓死效忠。

洛瑶雪有孕的那段时间，亦是新令改革一派最艰难的时刻。君王从容周旋在各方势力中间，面上的冷然的浅笑就像帝王难测假面，让人难以窥视心生敬畏。苏绿漪与君王同进同出，亲眼看着待人于千里之外的青年天子，在洛瑶雪面前放下所有防备和伪装，犹如神明走下神坛入凡尘，眉梢眼角的亲昵宠溺，满满的烟火气。那一刻，苏绿漪心中渐渐起了些许波动。

她想，如果他眼中的那个人，要是她该多好啊？

侧脸看向似乎什么都不懂的洛瑶雪，苏绿漪心头一阵阵的难受。凭什么她拼死都得不到的东西，洛瑶雪勾勾手便能得到，却还丝毫不知珍惜？

凭什么！

“洛瑶雪，你不明白我付出了什么，我的骄傲、自尊、原则、坚持.......所以，我不会放手的。谁要跟我抢，那就是我的敌人，包括你。”

“陛下是我唯一不能妥协的地方，我爱他。”

“不，我不会跟你抢的。”洛瑶雪从没看到过这样的苏绿漪，她的苏姐姐洒脱率直，何曾有过这般模样？洛瑶雪想去抱抱她，替她驱逐所有的难过悲伤。哪怕心在一抽一抽的疼，她还是说道：“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不会跟你抢。我回来只是暂时的，我会走的。”

“走？哈哈，你以为你还走的掉吗？真是天真。”

苏绿漪一把推开她，洛瑶雪膝盖骤疼，一时没站稳，便跌倒在了地上。

“你难道就没发现陛下有哪里不同么？”

“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没发现。”苏绿漪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道：“洛瑶雪，你没有心。”

“回去吧，回去你就知道我说的什么了。记住，从今日起，我们再没有任何瓜葛。倘若你不来犯我，我便不会动你，但是你若动了我的东西，我便再不会手软，你好自为之。”

这皇宫的斗争，洛瑶雪从来不曾真正参与过。这是苏绿漪最羡慕的一点，也是她最不甘的一点。

不正面交锋就按头认输退让，这不是苏绿漪的风格。哪怕那个人，是感情要好的姐妹也不行。

望着洛瑶雪被搀扶离开的身影，苏绿漪双眸再一次模糊，她扬起脸，硬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

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现在，是该丢开手掌了。

没有谁能一帆风顺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权势与感情，她们各凭本事。

她们会是彼此迈向目标的最大障碍和磨刀石，也是彼此的最后一道安全防线。

“瑶雪妹妹，我等着你。”

平稳的坐撵转入春禧宫所在的长巷时，洛瑶雪瞧见了宫门处君王的仪仗。他就坐在华盖龙撵中间，由闪烁的宫灯簇拥，闪亮的金箔光下，一身滚龙长袍的君王犹如天神临世。

洛瑶雪下撵行礼，君王空洞的眼神没什么变化，仅仅是转向她的方向，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问道：“听说，你回来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