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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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凉的夜风自宫巷穿堂而过,同时也穿过李晟的胸膛，那里如同此时视线所及处般黝黑无光空空荡荡。李晟忽然觉得，早间的触动是那般可笑,洛瑶雪怎么可能会爱他？失子之痛痛的又岂是她一个人,皇儿可是他的长子,他的血脉,他难道就丝毫不痛吗？但他是夫,是父,是君,他背后是柔弱的她。所以,他岂能沉溺于悲痛？倘若她心中有过他半分位置,也不会在他为两人的前路而努力时弃他而去。

他还在奢望什么呢？

缓步下撵,李晟走到洛瑶雪的面前,抬手扶上了她的脸颊，温柔浅笑：“洛瑶雪，朕只想得一句话。你可曾对朕有丝毫的心动？”

若是早间时候,他这般问,洛瑶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扑到他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有多爱他。

可是现在，她却无法开口。

从小到大苏绿漪给了她太多,她怎么还都还不完。同样是她的错,才让苏绿漪陷得如此深。她岂能一错再错？

后退一步，洛瑶雪摇摇头，干涩地道：“未曾。”

“怎么，连谎话都不愿说了么？”空了的手心,让李晟笑出了声。

明知会是这般答案，他为何还要固执的再问一遍？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希望她能说一句有的，哪怕是骗他也好。可是，她比他想的还要冷酷。

“欺君之罪，妾身担当不起。”洛瑶雪跪地垂首道：“陛下想想，自相遇到开始，陛下就步步紧逼可曾给过臣妾选择的机会？您是君，妾是妃，服侍您是妾身应尽的义务。但若说除此之外的感情......没有。”

“洛美人的诚实真让朕感动啊。”李晟弯腰，摸着她的发顶道：“朕心甚悦。”

“传朕旨意，逆贼李旬，忤逆犯上，扰乱朝纲，其罪百死难赎。但是念在其为皇室血脉，其父也曾为夏朝立下战功赫赫，且留其一命。净身后，就留在春禧宫伺候吧。”

“陛下？”

洛瑶雪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眼泪瞬间模糊双眼：“求求你......”

“先别着急求情。”她话未说完，脸颊两侧便被李晟捏住，那紧勒的力道让洛瑶雪嘴巴无法合拢，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仰脸含泪对上君王死寂的眼眸：“朕还没说完呢。”

“皇长子赐名泽茗，迁出东宫，归到皇后名下抚养，以后就住永安宫吧。”

洛瑶雪刚一回宫，便跟皇后结了怨。如今让皇后来养她的孩子，皇后岂会用心？怎不让洛瑶雪心若油煎？

李晟松开手，洛瑶雪趴到地上猛咳，一边咳一边去拽他的衣角：“求求你......陛下......求求你......”

“求朕什么？李旬还是皇长子？或者，春禧宫人手还不够的话，萧行舟也可以......”

“不.......李旬可是陛下的兄弟，泽茗，泽茗岂能交给皇后？！”洛瑶雪抱着他的腿哭道：“陛下，陛下你发发慈悲，妾身，妾身若是做错什么惹了陛下不高兴，陛下怎么责罚都可以，求陛下开开恩......”

“洛美人怎么会犯错呢？”李晟将她拉起来，抱到怀里，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若说错，也是朕没有思虑周全。既然洛美人说了是暂时回来，那就让朕想想，宫外还有什么吸引美人的玩意儿，朕统统给美人搬到宫里怎么样？这样，美人就不会走了吧？”

洛瑶雪摇头，李晟叹息地抱她上撵：“起驾，净身房。”

“不！！！”洛瑶雪目露惊恐：“陛下，群玉，你别这样，别这样..........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呜.......”

“乖，不怕。”亲了亲她脸颊的泪珠，李晟道：“很快就好，不会影响你休息的。”

净身房早早得了小太监的传信，此刻前堂后厅都挂着宫灯，恭迎圣驾。净身房在皇宫最边边的角落里，殿堂比着宫中其他宫殿要狭小简陋许多。主管太监也不过是个末品太监，从未见过圣颜，今夜忽然听闻陛下将亲至，激动到手都是抖的。瞧见仪仗由远至今，连忙带着净身房的小太监们跪地迎接。

“奴才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王德甩着拂尘上前，尖声问道：“人犯可曾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