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鸳鸯瓦冷01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银盏困惑地挡在白决面前，问：“金蕙，发生什么了？”</p>

金蕙眼神迟疑地徘徊，停格在白决惶急的表情上，叹道：“好吧，我带你过去。”</p>

＊</p>

裴听遥已经转醒了，他从床榻上撑起身子，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人偶，现在是灵体状态。</p>

偏头一看，人偶正拿在银裳男子的手中。</p>

“谨儿……”裴潇坐过来叫他。</p>

裴听遥眉头一蹙，躲开了些：“你认错了。”</p>

“没有认错，你是谨儿的灵识。”裴潇道，“你现在是叫……听遥吗？这三百年来，你受苦了……是为父不好，当年没保护好你。”</p>

裴听遥缄默了迂久，注视着他：“你是说，裴谨？”</p>

“是，三百年前在北邙的仙妖之战，我封印妖王时受到他濒死一记报复，你娘替我挡下了那道诅咒，谁知道诅咒进了她腹中，伤害到了还是婴胎的你，你就是当时被打散的一缕灵识。我找了你三百年……你受苦了，和我回崖岛吧。”</p>

“裴谨呢？”裴听遥对他有些漠然。</p>

裴潇心下酸楚：“谨儿他……”</p>

“岛主，白公子求见。”金蕙在门外报了一声。</p>

裴潇登时敛了容色，站起身：“我正有话问他，谨……听遥，你先等等我。”</p>

裴听遥当即要下床：“我也要见他。”</p>

可裴潇给他周身设了禁制，他竟然动弹不得，他愤怒地看向裴潇：“让我见他！这是什么？拿开！”</p>

裴潇道：“我有几句话先和他说，这是替你巩固识海的灵阵，你先不要出来。我去去就回。”</p>

“替我？是替裴谨吧。”裴听遥在他身后冷笑。这个阵明显在掠夺他的识海，好像要强迫他归于别处。</p>

“你就是裴谨，是我裴潇唯一的儿子。”</p>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两个融合，注定有一个要消失，是不是？”</p>

“我回来再和你解释。”</p>

“先让我见白决！”</p>

裴潇没有回应他最后的怒声，径直转身掀开竹帘走出去了。</p>

白决一看到他就快步迎上来：“裴听遥呢？让我看看他。”</p>

裴潇一抬手，他足下就生出藤蔓缠绕住小腿，一只人偶被丢掉了他脚前：“你做人偶时可用了血？”</p>

白决瞪他：“用了！”</p>

裴潇轻哼一声，找了个椅子坐下：“要是用了，我就不会留你到现在了。白决小友，你不必激动，我们都很关心听遥，不是么？”</p>

白决勉强冷静下来：“尊上，我做人偶的目的你猜得到，为了让他自由。我关心的只有一个裴听遥，你关心的却是他能不能成为裴谨，我们恐怕没什么好谈的。”</p>

“纵然是一缕灵识，也是我的亲生子，我一样视若珍宝。”裴潇凝眉，“你对灵识所知甚少，才会觉得区区人偶能给他什么自由。”</p>

白决斜撇他一眼，迟疑道：“那你说说看，灵识要怎么办。”</p>

“只有回归本体，与谨儿的识海融合，才能保全。”裴潇道，他顿了一下，忽然问，“你是不是与他欢好过很多次？”</p>

白决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红色涨到了脖子根：“……嗯。”</p>

裴潇支起手按住了额头，无奈地叹息：“灵识身上沾太多人气，只会加速消散的过程，他必须要早点回归主体。”</p>

“灵识还会消散？”白决霎时不安。</p>

裴潇道：“要尽快促进他和主体的融合，谨儿也该回家了……我要带听遥回崖岛。我问你，那把剑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封印住听遥？”</p>

“连您都不知道吗？”白决满目迷惘，“我初见他时他已经在剑里了。你说融合……融合以后，裴听遥还存在吗？”</p>

裴潇扣着桌面沉吟：“这剑着实奇怪。它既已认你为主，我强行带它离开恐生事端，你和我一起回崖岛。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存在不存在的问题？”</p>

白决摇头，闭住了眼睛。许久以后，才慢慢张开：“如果不融合，还能撑多久？”</p>

裴潇拍案：“我不是在与你商量。融合势在必行。”</p>

白决咬紧了牙关。</p>

他在思考，如果现在破开藤蔓冲进里屋夺剑，从剑皇手下、北邙地界带走裴听遥的概率是多大？</p>

几乎没有胜算。</p>

那也不能就认命了，融合？裴听遥自己的意思呢？白决不相信他肯。</p>

他悄悄提起灵力。</p>

“让我来劝劝他吧，裴潇。”</p>

白决攥紧的拳头骤然一松，回过头，眼睛瞬间就红了：“师父。”</p>

陶漱走了进来，对裴潇点了下头，弹指赶开藤蔓，温暖有力的手落在了白决肩上：“只是出趟远门，你就又出名了？你呀，一天没人看着都不行。”</p>

裴潇见陶漱来了，叹气道：“你的徒弟，你来劝吧。”说罢他起身进了里屋。</p>

白决亦想跟着进去，却被陶漱按住肩：“你难道希望裴听遥为了你魂飞魄散，不复存在？还是你觉得，反正消亡就是他的宿命，到死前也还爱着你比较重要。”</p>

“师父，连你也觉得我不该挽留他吗？你老实说，灵识融合到本体里，裴听遥还在不在了？都是一死，死得好看点有何不好。”</p>

“又说气话，为师就不信你盼着他死。”</p>

白决咬着下唇垂低了眼睛，他心里乱得很，不盼着裴听遥死是当然的，如果真像裴潇说的，灵识不回本体会消散，他不想裴听遥消散。可是一想到融合了，万一和消散也没差，他胸口就痛得喘不过气。</p>

都说灵识和本体本质是同一个人，但他就是只认识裴听遥，不认识裴谨。只知道高冷幼稚嘴毒心软的活了三百年没吃过甜樱果的“剑灵”大人，不知道什么仙门名士新人榜首，剑道首绝，崖洲岛太子爷。</p>

陶漱见他这幅模样，连连摇头：“傻孩子。”</p>

白决道：“师父，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给我讲剑仙和他的剑灵的故事。你说剑灵姑娘傻，叫她原地等着真的就一步也不动。你还说也不知道剑仙何时能回头看她一眼。其实这种傻事我也干过，我在火里等他，他不走我也不愿走。他不是剑仙，他回头看我了，你现在又要怪我傻吗？”</p>

陶漱竟也哑然。</p>

“看来今天我见不到他了。”白决弯下腰捡起人偶，“那我先回屋了，师父。”</p>

“灵识和主体，没有你想的那么悲观。或许等你见一面裴谨……”陶漱在他身后说道，可白决已经走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