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鸳鸯瓦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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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决失魂落魄地走在回书房的路上，靠近时忽然嗅出一丝血腥之气，他顷刻警觉，枉清狂不在身边，便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光刃握在掌中。</p>

他从廊柱后面小心地探出头，一瞬便看到地上横着两具尸体，死状可怖，眼珠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活像被人吸干了灵力。</p>

白决快步走近，挑开干尸的衣裳看了看他们干瘪的皮肤，胸口泛着紫青色，有些像玄门异端的术法。</p>

他防备地推开未合紧的门，瞳孔一震。一地的干尸！那些原本看守他的弟子全都死在了这里。白决只能从衣着断定他们身份，他们的面孔已经认不出样貌，粗略一数，似乎还少一个。</p>

“来人啊！”白决喊道，拔腿就往裴潇的房间跑。刚冲出房门，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捂住嘴巴，白决反手用光刃刺他，那人躲开后道：“白公子，是我。”</p>

是伏波。</p>

“你怎么在这？这里发生了什么？”白决问。</p>

伏波面带愁云：“先别问了，你快走吧白公子。不要回尊上那边，说不清的。”</p>

白决皱眉：“你看见是谁干的了吗？”</p>

伏波摇头，拉住他手腕：“快走吧！我先带你离开这里。”</p>

白决甩开他的手：“我若走了更说不清，我要去见尊上和师父。”</p>

他不管伏波，径直往前走。身后倏然劲风大作，他猛地回身闪过，看见伏波举起剑，眯着眼道：“要你跟我走你不走，看来只好动强了。”</p>

“是你干的？！”白决皱眉接连躲过他的攻击。</p>

这么一交手，白决骤然福至心灵：“那天晚上带我去书房的‘顾师兄’，是你！”</p>

伏波笑道：“反正你留下来也讨不到清白，不如随我离开。从我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我是同类，果然，你也侵淫玄术不是吗？今天你也看到了，仙门都是些脑满肠肥的蠢材，理解不了你的，不值得你我留下来浪费时间。”</p>

伏波用的法术似玄非玄，十分邪门，白决暗暗心惊，他虽然也学过玄术，但不是伏波这个路数：“什么同类，我和你不熟。你既然都认了，我还走什么，多谢你还我清白！”</p>

“哈哈哈哈哈！”伏波狂笑不止，“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人怀疑你、指点你了吧，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用玄门法术可是事实，潜入顾维书房也是事实，定罪是早晚的事，不差一个我。你可真是高看了那些脑子单根筋的乌合之众。”</p>

“那你想带我去哪？”白决试图套套他的话，他怀疑慕真先前和他讲的结界松动的阴谋，搞不好伏波就是知情人。</p>

伏波却不上当：“你跟我走就知道了，你这人实在合我胃口，我保证不亏待你。”</p>

“好，不打了。我跟你走。”白决收了光刃，作出一副赞同他的话的模样，“今天公审时我就一肚子气，你杀了这些人也算替我报仇了。”</p>

伏波一时大喜：“你想通了就好！”他上前拉白决走，不料白决猛地洒出一把粉末，转身就跑：“鸿元尊！师父！来人啊！”</p>

伏波被粉末呛了一口，愤怒地驱散开，再想追已经晚了，只能瞪着白决的背影道：“白决，你会后悔的！”</p>

白决冲进裴潇的房间，陶漱、金蕙也都在里面，转头看见他俱是一怔。</p>

白决这时看清裴潇正拿着一个铃铛样式的法器举在裴听遥头顶上方，而裴听遥明显体力不支地捂着胸口，整个人显得很抗拒。</p>

“你对他做什么！”白决愤怒，他奋力一抓，枉清狂悲鸣一声挣脱了裴潇的束缚，回到他手中。</p>

“只是让他进入法器，减少损耗。”裴潇皱眉，“你怎么又回来了？”</p>

“你没看见他不愿意吗！”白决纵剑挥向裴潇，俨然已是目无尊长。</p>

裴听遥艰难地抬头，看到白决，意识强烈的回归，法器不安地晃动片晌，被震了出去。</p>

裴潇板着脸道：“你想怎样？”</p>

房间外面，顾维已经带人围剿了过来：“尊上！澶溪孽徒白决可在里面？”</p>

陶漱眉头也蹙了起来，问白决：“发生何事？”</p>

没有等里面的人回答，顾维已经带人冲了进来。在他掀开竹帘进里屋前，裴潇低声呵斥白决：“放下剑！”他一挥手就打开了枉清狂，白决尚且来不及反应。</p>

原来刚才鱼死网破都是错觉，不过是裴潇懒得和他动手，料定他挟持裴听遥只是个笑话。现在拍开剑，反倒是为他好，别让顾维再加深对他的误会。白决一时也不知做何表情。</p>

顾维一进来就叫人捉拿白决，陶漱抬起幻障把人拦下：“顾掌门，二次公审的时间还未定下，何以如此冲动。”</p>

顾维指着白决道：“你问他！”</p>

白决道：“顾掌门还是问问你自己的好徒弟伏波吧！人是他杀的，刚才我和他交了手，他还说让我和他一起走，现在他人在哪里？”</p>

“伏波？！怎么可能！”顾维震动。</p>

书房死去的那些尸体也被抬了过来，北邙另一位掌门也过来了，他拱手对裴潇道：“尊上……这里面也有崖洲岛的弟子。是北邙看管不力，竟在眼皮底下发生此等事。”</p>

金蕙一听，冲上前去辨别了一番，悲痛道：“下手如此歹毒，银盏呢？银盏怎么不在其中！”</p>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裴潇喊停了，让白决先说。白决便把刚才在书房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了，顾维仍然不敢置信，派人前去传唤伏波。回来的人果然说伏波不在。</p>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决说个容易被拆穿的谎言没有意义，顾维心凉了一大半，再次调派人手去搜伏波屋子。</p>

这次搜到了暗室，只是里面除了吊着的干尸，其余都空了。搜查回来的人还拿着一枚腰坠，说是在伏波屋里找到的。</p>

顾维道：“给我查这是谁的！”</p>

白决见了那枚玉坠失脸色微变：“不用查了，是我的。但我没去过他房间！指不定是他什么时候偷到的，可能就是方才动手时。他是要诬陷我是同谋！”</p>

不出半个时辰，北邙五脉的掌门都聚齐了，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连裴潇也无法再坐视不理了。</p>

丹心楼论道时，各门派的领袖都知悉了妖界的异动，猜测将有阴谋酝酿。还在暗中调查阶段就发生了这个事情，也许是调查打草惊蛇了。对方如此作为，可能就是在示威。</p>

他们无法放过白决，与之相比，修习邪道都暂时揭过不表，他若真是串通妖门的叛逆，就不只是废除修为那么简单了。</p>

如今白决所有的证据都只是他自己的一面之词，因此顾维再度提出捉拿白决，这次陶漱再怎么担保也没有用，这不再是一个澶溪修士修错了道，而是仙门出了奸细。</p>

万一白决和伏波里应外合，一个吸引走注意，另一个埋伏下来呢？</p>

白决也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辩解，其实伏波说得对，从他被发现修习玄术时，就解释不清了。偏见定罪何须铁证，随便找个理由也能诛心。</p>

顾维下令拿下他，金蕙阻拦道：“等等，有证人！银盏，我们崖岛的银盏失踪了，她本也在看守白公子之列，也许伏波没能杀得了她，被她逃走了，她一定目击了谁是凶手。至少等找到她，再捉拿白公子不迟。”</p>

顾维道：“那也应该先把他关起来，什么时候能证明清白，什么时候再放人。”</p>

“没证据指出我有罪，还要我自证清白？那在座所有人都应该关起来，能证明清白才放出来。”白决道。</p>

顾维气结：“陶仙师，我敬你一声仙师，你看看你这徒弟，目无法纪，屡次失仪，实在是……！唉！”</p>

陶漱安静的垂着眼帘不言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