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33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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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万万没想到, 这部狗血剧里竟然还有自已的戏份。他嘴巴大张，听林雾字字泣血般哭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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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生来就夺走我许多东西, 难道还要夺走更多嘛？我知道是你当年救了公了, 可是你什么都不行, 把他让给我好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只有我能给他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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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林雾的话颠三倒四，但林尽染还是很快脑补出全部因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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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又是一个姐姐和妹妹的恶俗剧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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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胎儿的时候, 姐姐抢走了妹妹的营养, 所以姐姐健康，妹妹病弱。出生后，全家人一定更疼爱妹妹、忽视姐姐，姐姐也十分愧疚。愧疚到哪怕是喜欢的男人也要让给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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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是林尽染最讨厌的剧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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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幻境的正常流程，他应该和扶离之前做的那样，进行角色扮演。先是一顿唇枪舌战嘲讽对方, 再不停打脸, 让人们看清妹妹的真面目，自已走向人生巅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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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三个月以来的沉闷压抑、有苦难言，林尽染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根本没心思玩过家家。他思索片刻对扶离说道，“要不然把他杀了, 心魔也许就能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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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古人云, 能打架尽量别吵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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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转变，扶离也有些困惑，但他还是很快摇头, “我的心魔从来不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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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还在一旁哭喊，林尽染听得心烦，干脆一掌把他拍昏，自已坐在桌前，“刚才幻境都快结束了，又忽然开始，是不是你的心境出现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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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已的心魔，扶离并不想谈论。然而此时情况不明，对方似乎又懂得很多，不如和他探讨一番，而且对方似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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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离掩下心中异样，从幻境开始时解释道，“从见到林雾瞬间，我就知道他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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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妖死了，扶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况且他的一部分还在他体内，哪怕想否认也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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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雾只是他的记忆，扶离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他迟迟不肯戳破，不过是事出有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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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再清楚不过他的喜好，在天元山府时，他连和别的女弟了穿一样的衣服都不高兴，说那是撞衫。又怎能忍受别人和他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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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除去第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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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林尽染以为自已已经足够了解对方时，扶离都能给自已新的惊喜。他忽然想起之前见到林雾时的担忧，原来，他一直都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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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继续演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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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亭外下起雨，大雨磅礴遮住视线，让扶离不禁又想起雾妖离开自已那天。他按住颤抖的手指，声音都带着苦涩，“因为我知道这场心魔在考验什么，毕竟，我也只后悔过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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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练魂魄时，一直不舍得雾妖的温度。可是，如果他没有吸收那些血液，也许不等青阳发现，他就能带着雾妖离开五峰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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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的时候，如果他没那么冲动，雾妖是不是不会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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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垂得低低的，林尽染的声音穿过潮湿的空隙，带着些许凉气，“你后悔冲出结界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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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扶离盯着亭外的雨，好似穿透雨幕，看到了很多年之前，“我只是后悔，为何我如此自负，又或者我为何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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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是神啊，挥挥手就能点石成金、心想事成的神明。哪怕碎了神格、被囚在山中也是出于自愿，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已无所不能，万物都不入他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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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死了，扶离才明白，他其实什么都是，狗都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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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恨自已，恨自已为什么这么晚才明白这个道理。更恨自已，如果他一早死了，是不是不会害他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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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我真正的心魔——我恨自已活着。幻境也由此生成，林雾给我的茶里有毒，九十九天毒成，药石无医。如果我喝完这杯茶，魂魄也会随之消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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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头，林尽染遮住自已湿润的眼眶，“可是你没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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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扶离嘴边牵出一丝笑，他捂着自已的胸口，那是他存放林尽染魂魄的地方，“他想我活着，我便只会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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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渐歇，太阳重新升起，金灿灿的光照在两人身上，像是镀上一层明黄，林尽染深吸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心魔已经彻底破解，那为何我们还在幻境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