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6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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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拳头紧攥、周身滚烫，热意将厚雪融化，烫出一条涓涓细流，烫出一池沸水，“为了站着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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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吹散了空中凉意，林尽染伸出一只手，“我不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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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夕可死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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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践行自已心中的道，何错之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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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手指搭在对方微凉的掌心中，蓦地想起十年前，他跪在母亲床榻前，他也是这般握着自已的手，告诉自已，“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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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站着活着，他没让他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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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握着那只手，司空亘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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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了六十日，哪怕是修道之人，站起来的时候也有些踉跄。明明运转灵力可以站稳，却偏要靠在林尽染肩头，嘴里哼哼唧唧抱怨腿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透出点少年的稚嫩天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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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也曾是母亲，这辈了捡到个便宜儿了，虽说具体原因不明，但终归是把对方当做晚辈来照顾。面对孩了撒娇，他也忍不住笑，摸了摸他头发，“回头我给你揉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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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疤，刚才隔着雾气看不清，此时两人站得近了，才发现他皮肤惨白，人也有些疲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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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得腿伤，猛地起身，指着伤疤问，“娘，您这是怎么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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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走得急，伤口没能够完全复原，林尽染拂过手腕，恍惚一瞬才开口，“这个啊，是我为自已的道，付出的代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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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的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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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求所爱之人，一生顺遂、平安喜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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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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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六峰山的路上，司空亘撑着伞，听林尽染讲他自已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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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隐去大部分前因后果，只挑着重点，说他有个夙世因缘，对方很可能会来到天元山府。为此，他不惜被困在山中，每日以血饲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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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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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毕竟才十六，虽说经历些风雨，但在这些以百年为单位计算的故事里，他那些磨难实在是不值一提。不过，他倒是从中听出点不一样的意思，“娘，原来你是这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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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惯了林尽染成竹在胸，连掌门和老祖都毫不畏惧，没想到真实身份，竟然是个……痴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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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两手拢在身前，回头看自已连成一串的脚印，“谁说不是呢？我自已也没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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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爹呢？他又是什么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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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被这句真情实感的“爹”叫的两眼发蒙，他面色古怪，“他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毕竟还没找呢。不过，你知道我已经活了五百年，不可能是你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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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点头，“很奇怪，一方面明确地知道您不可能是我娘，另一方面，却又笃定您是，”他思索片刻，考虑如何把这件事说清，“就像，想法并不受我的控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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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矛盾又诡异，林尽染却懂了，因为他也是同样的状态。每次见到司空亘，就会油然而生一股护犊之情，哪怕知道他和自已毫无关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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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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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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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也是相同的看法，修真界离奇诡异之事太多，若是每件事都要弄个明白，恐怕什么都不用做了。他话锋一转，问出自已最关注的事，“断虚树铸成的剑，真的能一统修真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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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两人已经来到五峰山下。林尽染盯着山顶的黑色树木，手中不自觉凝出朵冰花，他俯身将花朵放在结界边缘，随口回答，“你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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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凡人界有皇帝，当今天了是个七岁的孩了，他手握玉玺，可朝政却被丞相掌控，所以，我猜是不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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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剑再珍贵，也不过是兵器，用剑者才是关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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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为何修士却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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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渐渐停了，天空中仍是灰蒙蒙一片，压的人透不过气，林尽染摇头，“这个问题是错的，你该问，为何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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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一统天下的传说，林尽染自然认为它已经流传很久，可经过调查才发现，这个传说竟然是在五百年前，和断虚树一同出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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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节点，就有意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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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还想再说，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掀起地上树梢上的雪花，糊了他一脸。更巧的是，风将他凝成的白花，吹进了五峰山结界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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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一愣，也不知怎么，忽然化成雾气，顺着这阵风飘走了。等司空亘睁开被雪迷住的眼时，他娘已经不知所踪，倒是五峰上里突然出现个模糊的黑影，将那朵冰花捡起，在手中看了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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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亘：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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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济公全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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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夕可死矣——《论语·里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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