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22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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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眼角的泪珠逼回去，贵妃娘娘深吸一口气，尽量轻松地说道，“本宫刚才给你的不是毒.药，而是红茱的解药。暗一，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你可以离开骊阙城，去寻一处有桂枝和雀鸟的地方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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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暗一竟然喜欢这两样东西。在他们为数不多相处的夜晚中，林尽染曾问对方喜欢什么，暗一想了许久才告诉他，“桂枝与白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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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无论是何物，他终于有机会能亲自去拥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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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完美，暗一不愿意原谅他，他就放这个人走，离开偌大的牢笼，去过他想要的生活。造反之事总有解决办法，狗皇帝的死可以推给叛军，再不济，他就求系统霸霸再造出个齐宣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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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攻略，本就是奢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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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他故作大方给暗一自由，他却慌了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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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想留在您身边，”暗一紧紧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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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一头雾水，“你说什么？”我刚才太伤心所以走神了？怎么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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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属下知道您被皇上伤了心，但是属下可以保证绝对不出现在您面前。无论您给我什么毒、又或者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哪怕做太监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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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急匆匆说着，生怕对方让他走。离了这骊阙城，他再见娘娘难比登天。此时他恨不得将自已心掏出来给对方看，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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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从说过让你走，不是你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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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一半的林尽染突然愣住，他似乎、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自始至终，暗一都认为他说的夫君是狗皇帝，而他之所以杀掉齐宣之，也是因为发现对方给他下毒，由爱生恨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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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哭笑不得，他从没想过自已的形象在暗一心中这么美好，好似做什么错事，他都能给他找到理由。贵妃娘娘忽然就生出那么点信心，让他有勇气问出一直埋在他心里的问题，“暗一，你不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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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你，利用你，几乎害死你，暗一，你怪不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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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问题，林尽染想过很多答案。他想暗一可能会恨他，也想暗一可能会原谅他，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听到了一个最意外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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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问，“因何事怪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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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之前对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我故意的，你也不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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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的男人表情纵容，甚至还着点说不出的渴望，在他灼灼目光下，他下意识就说出心中所想，“属下求之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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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林尽染从未奢望过他会遇见这么一个人，他能包容他所有错误，原谅他所有任性，在万物与他衡量对比之时，那个人也会毫不犹豫选择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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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其有幸，不过是在人世走一遭，竟被无辜深爱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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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本宫还是做错了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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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对方困惑不安的眼神，贵妃娘娘第一次抬起头，他如从前一样伏在暗一怀中，然后抬头吻上他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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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在没能早些喜欢你，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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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感受到唇上温热的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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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能认出的，从来都是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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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用力将人环住，小心翼翼却珍重万分地加深了这个吻，所有渴望和不甘终于在此刻找到归宿；他于黑暗中祈求的光，也终于落在他身上。暗一闭上眼，轻轻喊了声，“娘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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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终于露出今夜第一个笑容，他擦掉眼泪，感受着衣服另一端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愧疚与惶恐逐渐平息，那些暗一没能说出的话，他已经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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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还要说些什么，然而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传来，那是林空流在告诉他时间不多了。他握住暗一的手，“如果你那句话是真的，那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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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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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与那晚如出一辙的回答后贵妃愣了一下，然后飞速从御书房屏风后翻出龙袍，他咬着唇，“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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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林尽染自已选，他肯定不愿意顶着别人的脸，过着别人的人生，从生到死连姓名都不能留下，这也是他最担忧的问题，然而暗一似乎没有这方面顾虑，他轻巧地接过衣服，露出一个短暂却纵容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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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永远都不必求我，况且属下说过，一切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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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喊杀声渐消，朝臣匆匆赶来的喧闹响起，林尽染匆忙将化尸粉倒在齐宣之尸体上，看他化为无形散于天迹，一直困住他的牢笼也仿佛在此刻消弭。贵妃娘娘转过身，将暗一凌乱的头发打理好，他语气分不出喜怒，“从今以后，你就是齐国的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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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的呼喊声再次响起，暗一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向着大门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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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外火光冲天，暗一穿着明黄龙袍推开门，他眼前的红色朝阳和熊熊火焰连在一起，构成无法言说的绚丽色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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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没有再看他，而是伴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请安声快步离开御书房，毕竟贵妃此刻不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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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背影相对，一个走进光明，一个步入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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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于万人跪拜中转身，却只看见背后昏暗的房间，空无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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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平静而然地抬起手，“众卿平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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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又是另一个王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