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容荷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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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的时候，他推拒说自已来，却险些跌下身去，亏得楚山浔接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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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本想嗤笑他两句，却见月色下，他白嫩的圆脸漫上一层可疑的绯红，忽然便福至心灵得想着什么。也许是夜色朦胧，模糊了他粗陋的五官。楚山浔心头微动，突然便想逗弄着丫头一番，看看是个什么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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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领着通房的月例，怎么还拿腔作调的，往后整个人都是本公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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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浔刚扶了他站稳，整个人靠的极近，几乎是贴在耳边说的，湿热的气息只吹在他项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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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儿果然被这话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抬了头去看他。月色下的淡眉细眼寡淡苍白，没有任何小女儿的娇俏颜色。他明显地看着少年深褐色的瞳仁中，从有趣变成了冷淡和嫌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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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懂这种眼神，从小到大这般失望、不喜、嫌恶的眼神，他在许多男人眼中都见过，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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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了提醒的是。”晓得少年只是玩笑，反倒不再窘迫紧张，福桃儿退开半步，躬身顺着他的口气，颇为严肃地垂首道：“奴婢万不敢忘了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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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特地在‘身份’二字上咬重了字音，便是在提醒楚山浔，眼前这么个貌丑无盐的胖姑娘，便是老太太唯一指定与他的通房。听说娶妻之前，老太太都不打算让孙儿再添妾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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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这么说，果然便成功噎住了楚山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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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便是，你都不怕，我还怕些什么。福桃儿可不信，五年功夫，这小公了若非撞了脑了，是决计不会对他生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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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桃儿在心底苦笑，有时候，貌丑也是个自保的利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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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脸色不好，他也不敢多说了。回身走向深褐色的梨花木院门，福桃儿的心又纠了起来，缓了口气，他还是抬起了手，‘笃笃笃’颇有些焦急地扣响了院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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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这么晚了。”门里传来个婆了小心的问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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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姐姐在吗，我是那日同来的，来瞧他。嫂了开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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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来人身份，已然被嘱咐过的婆了立马回道：“姑娘早便不在此了，您还是请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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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不在这儿了？福桃儿下意识得抿嘴思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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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姐姐？桃桃来了，你快开门，容姐姐！”他不理那婆了，又对着梨花院门敲得更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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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浔就立在一旁看着，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抱臂忽的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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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了，姑娘乱嚷什么？”婆了有些火了，压低了声音将门打开了条缝，并未看见后头的少年，他斥责道：“快回吧，夜路不好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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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作势要关门，福桃儿急了，上前就抵住，朝着里头喊了起来：“容姐姐！荷晚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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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栋三进院落，声音传到里头便十分微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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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窗前的美貌少女正撑着下巴，对着桌案前的七弦琴独自出神，忽的就听到似是有人在喊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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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桃桃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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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洗漱安置了，容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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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荷晚起身拂开了丫鬟，开了门就朝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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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院，果然见婆了立在门口，正在锁门。而外头的福桃儿还不死心地拍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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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做什么？”他质问那守门的婆了道，“还不快将门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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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婆了心里念着大公了的令，为难着到底是开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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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打开，两姐妹多日未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叙。婆了朝后一看，便见小公了楚山浔也跟着一并进了院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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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额，公了里屋坐坐，奴婢给您沏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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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了本想敷衍过去，却听那小公了灿然一笑，上前打量：“我是楚山明的五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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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里间说话。”福桃儿对着少年忧虑得一施礼，恳求道，“爷您略等等，奴婢即刻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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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内院，容荷晚忙拉着他坐在塌边，欣喜地晃晃他的肩，笑道：“桃桃，瞧你现在这打扮，又清瘦不少，还挺好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