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番外十三（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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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渡一怔。</p>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大约就点头了。但兰渡竟然像是陷入思索，过了会儿，才回答：“我好像并不是‘关心’，只是觉得——对，我在直接思考，要怎么改变这些。”</p>

重点在“改变”，而不是“同情”。</p>

沈轶笑了笑。他扣住兰渡的手，说：“你最关心的是我？”</p>

兰渡毫不犹豫地点头。</p>

沈轶说：“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但又有点高兴。”</p>

兰渡笑笑，凑过去抱住他。</p>

两个孩子的体温交融在一起。那本劳伦斯牧师带来的、讲述纸张发展的书被平摊在他们身前的草地上，他们一起阅读。</p>

羊皮纸是在第五个纪元才出现的。在那之前，人们要怎么书写？</p>

沈轶从这本书里找到了答案。当时的人们用的是一种名叫“纸莎草”的植物，只需要把植物的茎秆切开，片成细细的薄丝，再将这些薄丝横平竖直地排好，就有了“纸”的雏形。之后，则是捶打、晒干。</p>

等到里面的水分完全散去，就可以在上面写字了。</p>

这样制作出来的“纸张”有其优点。轻，比羊皮纸易于携带。但同样的，它的缺点也很显著。在潮湿的环境下，非常、非常容易霉坏。对生活在海边、河边的人们来说，他们很难长久用这种纸来记载。相比之下，羊皮纸易于存储的优点就非常突出了。</p>

除了这两种“纸”之外，另有一些曾经在历史上出现的书写载体。龟甲、竹片，甚至是兰渡之前用过的布绢……一页一页翻过去，沈轶和兰渡嗅到了羊皮纸自带的气息。他们的肩膀始终挨在一起，一直到天色渐晚。</p>

与“用‘神圣祝福’来照明，继续看书”相比，沈轶更愿意看着兰渡去和其他孩子们游戏。在这同时，他的视野也向更远的地方铺开。</p>

在并没有被记载到的地方，人们在用什么记录呢？</p>

他的视线去了北面的高山，去了南面的兽群。亡灵在沼泽中游走，塞壬在吸引过路的水手……</p>

这年六月，沈轶不太正式地向一队要出去执行任务的光明骑士提出，他们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给自己带一些莎草。</p>

他想感受一些过去的“纸”是什么样子。</p>

这不算是很繁重的任务，光明骑士笑一笑，答应下来。</p>

十月的时候，沈轶拿到了莎草。</p>

他和兰渡一起复刻了书本上描述的制纸方法。其他孩子们也充满兴趣地过来观看、帮忙。</p>

当晒干的莎草纸第一次出现在孩子们面前时，孩子们发出了赞叹的“哇”声。不过，沈轶抚摸着眼前的纸面，知道这还远远不够。</p>

莎草纸仅仅是对于纤维的粗暴拼合。不过，沈轶已经有了更明确的思路。</p>

十一月，嬷嬷们笑着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热火朝天地忙碌。劳伦斯牧师也挽起袖子凑趣，用魔法帮沈轶加快树皮出浆的速度。</p>

等到纸浆经过抄造，变成干燥、轻薄的纸张，劳伦斯牧师的手有点发抖。</p>

沈轶依然不算满意。他思索着怎么继续改进制造方法，劳伦斯牧师则已经拿着他做出来的“纸”，颤抖着去找主教。</p>

他亲眼看过沈轶是怎么制造这些纸的。原料很好找寻，过程也不难复刻。劳伦斯牧师这会儿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纸张的出现会给奥兰多大陆带来多么大的变革，他仅仅是觉得，如果用这样轻薄的纸去传播教义，光明教会一定会迎来更加蓬勃昌盛的发展。</p>

十二月，第四版纸张出炉，比之前主教看过的那种更加细腻、易于书写。</p>

主教亲手在上面写下了兰渡之前发现的拆解魔法的方法，让光明骑士们把这些带去其他国家。</p>

次年一月，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兰渡提前从孤儿院搬走，去往教会所在。不过这次，和他一起走的还有沈轶。</p>

孤儿院的孩子们经历了又一次送别。杰克和他的弟妹们也回来一趟，一起和沈轶、兰渡说再见。</p>

沈轶心情还好，兰渡倒是哭笑不得，说：“我们以后还是经常可以见面啊！杰克不也是一样的。”</p>

杰克说：“但我一个月最多过来两次，”伸手比划，“上课，劳动……”</p>

和这边孤儿院不同，那边的所有孩子们都要帮嬷嬷们做事，从打扫房间到厨房帮工，还有菜园里的活儿。</p>

杰克不抱怨这些。现在的生活已经比他从前好千倍、百倍了。他仅仅是苦恼于自己没什么时间看书，此刻道：“唉，你们肯定有更多事情要做吧？”</p>

兰渡想了想，没否认这点。</p>

罗伯特举起牛奶杯，笑道：“好啦！冒险者们要去往不同方向，不过他们总是要再会的，干杯！”</p>

所有人一起笑了，杯子在空中碰撞：“干杯！”</p>

作者有话要说：　　*莎草纸是历史上真实出现过的一种纸张，时间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地点是古埃及。</p>

被羊皮纸取代也是真的，原因也和文里写的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