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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之所以被贵族垄断, 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纸张贵重。哪怕是教会的牧师们出去传播教义,也只会自己拿一本羊皮纸版本的典籍,再把里面的内容读给平民们听。</p>

绝大多数平民, 不,应该说是奥兰多大陆上的绝大部分人, 都是不识字的。</p>

其中又要加上不同地区语言的不同、不同种族语言的不同……在书籍昂贵的情况下,平民之间就算出现一二志向高远之人, 也很难更进一步。</p>

当然, 现在说这些就太远了。沈轶也并未思考这么多, 他仅仅是觉得当初用旧衣服来写对照编码的兰渡很不容易。如果有了廉价、轻薄的纸张, 一切应该能简单很多。</p>

抱着这样的想法, 在通过了劳伦斯牧师的魔法元素测试之后,沈轶问对方, 教会图书馆里有没有关于造纸的书籍。</p>

——想到这件事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个。沈轶没打算从头开始, 而是准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往前。</p>

劳伦斯牧师十分惊讶。不过他转念一想,神使的“朋友”,应该也不是简单的人。所以,惊讶过后, 劳伦斯牧师就点点头, 回答:“我会回去找一找。”</p>

沈轶便微笑。</p>

这年兰渡七岁, 沈轶自觉自己的年纪肯定要大许多,不过他也待在一个年幼的壳子里, 等待又一次长大。</p>

王都的混乱持了一段时间, 格里芬爷爷有时候会带着新的消息来看孩子们。</p>

当初佩戴紫色蝴蝶花的暴徒们只是工具。他们吸引了黄金骑士团的视线, 而第一顺位继承在混乱中被杀。</p>

余下的皇子、皇女们哪一个都像是凶手,同时哪一个都表现得十分无辜。老皇帝受到沉重打击,病而不起。想来, 在新的继承人出现之前,一切都不会平息。</p>

鲜花节是举办不下去了,游人们匆匆离开,把邦纳帝国的变故传播到世界各地。</p>

这在奥兰多大陆上的人类帝国中引起了持续颇久的讨论。但对于邦纳帝国的人民来说,时间来到四五月,他们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方式。</p>

商人们总要做生意,普通人们也总要生活。</p>

四月初,杰克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往嬷嬷所说的、更适合他们一家人的孤儿院。</p>

短短一个月时间,一群孩子已经建立了深深的友谊。在征询了嬷嬷伙伴们的意见之后,迪伦还送了一本关于药剂基础的书给杰克,祝福他:“希望你以后可以一切顺利。”</p>

“会的,”马车上的杰克和门口的迪伦、奥利维亚等人招手,“我走了!我会来看你们的!你们也要来看我啊!”</p>

罗伯特挥起拳头:“一定会的!”</p>

杰克的妹妹艾米丽在他旁边笑。</p>

等到马车离开,杰克坐直身体,翻开了手中的书。</p>

扉页上有孤儿院中所有孩子为他写下的寄语。单词都很简单,虽然杰克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习认字,但他也能看懂一些内容。</p>

他兴致勃勃地读着。遇到复杂的单词,还会去请教一边负责带自己去另一家孤儿院的新嬷嬷,“你好,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p>

新嬷嬷和之前的嬷嬷一样温柔可亲。她在书上看一眼,回答:“‘愿光明永远照亮你,不让你被黑暗吞噬’。落款是‘沈轶’。”</p>

杰克的手指在书上停顿一下,露出一个有点复杂的表情。</p>

另一边,孤儿院里,兰渡也在问:“你为什么要给杰克写那么一句话?”</p>

沈轶翻着膝盖上的书,回答:“他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p>

兰渡:“嗯?”</p>

沈轶解释:“我听到过他私下里问光明骑士,在去他家接艾米丽他们的时候,有没有遇到邻居家的人。他当时表现得很随意,光明骑士也没看出什么。不过我觉得奇怪,就去他家那边看了一下,发现他的邻居前几天遇到了一只毒蛙,当时已经快死了。”</p>

这是很含蓄的说法。实际上,应该是:整个人肿得像水球一样,皮肤下面几乎要全部融化。稍微碰一碰,里面的脓液就要渗出来。</p>

兰渡一点就透:“你觉得这是杰克干的?可他……”</p>

沈轶摇摇头,说:“我还在那个人家里看到了很多小孩子的衣物,其中一件上面缝着‘艾米丽’。这件是干净的,其他衣服有不少都沾着血。”</p>

以及一些不太好对兰渡描述的东西。</p>

兰渡抽了一口冷气,搓搓自己的鸡皮疙瘩。</p>

虽然年纪很小,但在孤儿院的孩子们面前,杰克一直有意经营着“无辜”“机敏”“勇敢”的形象。可从沈轶的话里判断,至少第一项是要打折扣的。</p>

听着他的话,兰渡坐在沈轶身边,好像陷入思索。</p>

“可他是为了保护艾米丽吧,”兰渡说,“这不算是错。对,他做了正确的事情。”</p>

沈轶:“嗯哼。”</p>

兰渡叹了口气,又说:“王都里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外面……”</p>

沈轶冷不丁:“你很关心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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