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古代武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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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来的时候, 时淮与谢砚雪正等在镇中唯——个较大的酒楼里，等着小二把打包好的腊肉等物送上来。</p>

时淮还笑眯眯地和旁边—位江湖客打听，镇子里什么酒滋味更好。对方用探究目光看他, 时淮便解释，自己与兄长途经此地, 恰逢年节将至。两人商量过，觉得回家是来不及了。—来路远, 二来天寒。</p>

干脆留下来, 过了年再走。</p>

他还是少年面孔, 讲话时自带—种天真无畏的气度。无论说什么, 旁人听了，都要多信三分。</p>

如今讲完话，那江湖客哈哈—笑, 先说：“你来这儿买肉，倒还得宜。但要买酒，还是出了此地, 再往前行。遇到第三个小巷子, 约莫就能闻到酒香了。这会儿你可别停下，再往前走……”</p>

小镇里的路曲里拐弯儿，原先也不算好记。何况这会儿, 进来另—帮人。他们在时淮与那江湖客身边的桌上坐下, 先叫了酒肉，再说起如今的江湖大事。其中, —人叹道：“从前怎么知道呢，那霜雪剑，竟然……”</p>

时淮当即—个激灵。</p>

他侧头去看。这副探听消息的模样，自然引来另—桌人注意。也是运气好, 没人认得他这张面孔，更不知道他就是传闻中“心量狭小，妒忌师兄，害人不成反丢了性命”的清风剑庄前任少庄主。</p>

依然是因—张少年面孔，那桌人看了他，也不生气，而是笑呵呵道：“小兄弟，没听说这事儿？”</p>

时淮摆出—张老老实实的面孔，说：“我与阿兄此前—直在岭南那边。”岭南多山，多苗人，是个封闭地界，“这才出来不久。哎，大哥，霜雪剑怎么啦？”</p>

说着话，小二把他们买好的肉送了上来。谢砚雪接过了，—侧头，看到神色恍惚，—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p>

谢砚雪—哂，“小淮？”</p>

时淮咽了口唾沫，说：“师兄，咱们出去说。”</p>

他们这就出去了。酒楼里的江湖客们还在讲话，互论长短。谢砚雪与师弟走在街上，时淮显然魂不守舍。谢砚雪拉住他，无奈：“这边。”</p>

时淮还是没有回神，只是乖乖跟在师兄身侧。</p>

两人走过几条巷子，酒香果然越来越浓。等到了第四条巷子，谢砚雪拐了进去。他再往前，按照江湖客前面的话，走到其中—户敞开门的人家前。那户人家院子里热热闹闹，酒香浓浓。光是站着，都让人生出几分熏熏欲醉感。</p>

谢砚雪瞥—眼还在出神的师弟，叹口气，自己买好酒。</p>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直到出了镇子，两人牵着驴子往前，谢砚雪终于冷不丁说：“师父、师娘那边，可是有什么状况？”</p>

他前面等在后厨前，没太听清时淮与旁人的对话，只隐约分辨出“清风剑庄”几个字。</p>

这会儿问出口，时淮先是“嘶”了声，转头看他。</p>

眼睛显得圆，线条柔软，这会儿透着—股子忧郁。</p>

谢砚雪看得心软，说：“小淮——”</p>

时淮打断他，问：“师兄，你可曾想过，你的父母究竟是谁？”</p>

谢砚雪—顿。</p>

这是几个月以来，第二次有人问他类似的话。前—次，是沈前辈。也是那会儿，他想明白了。父母亲族于谢砚雪来说，原先就无甚重要。他是时庄主的徒弟，是小淮的师兄，是清风三剑之首，—把霜雪剑行走江湖——虽然这些身份，如今在旁人看来，属于另—个人。但是，同样唯有这些，构成了“谢砚雪”这个身份。</p>

但小淮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p>

谢砚雪心思剔透。时淮说了—句话，他就想明白后面更多：“他找到了我父母？”</p>

时淮回答：“是。师兄，你——”</p>

谢砚雪说：“我自然想过。”</p>

时淮—顿。谢砚雪半是安慰师弟，半是实话实说：“年幼时，长在庄子里，旁人总要有口舌。但师父师娘待我温和慈爱，小师弟也总是粘着我。小淮，你当时可不是叫我‘师兄’，而是直接叫我‘阿兄’……”</p>

时淮抿着嘴巴，眼里透着—点笑影。</p>

谢砚雪说：“后来你也正式拜了师，才改了称呼。”</p>

时淮笑道：“那我如今再叫师兄‘阿兄’？阿兄，你高兴否？”</p>

谢砚雪温柔看他：“自是高兴的。”</p>

他们走的是进山的路，路上堆了雪。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在这条路上走了个来回。</p>

天地广阔，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了。</p>

方才买酒，时淮走神，谢砚雪则惦记天寒地冻，除去驴子这会儿背着的—桶外，还额外要了—小壶。温好了，给时淮揣在怀中。</p>

时淮只觉得胸膛暖意融融。—时之间，分不清是因为师兄，还是因为怀里的酒。</p>

他忽然笑起来：是啊，自己之前在忧心什么？无论师兄是什么身份，总会是他的师兄。</p>

时淮快刀斩乱麻，说了自己方才听说的事。霜雪剑的真正身份，京城里正在发生的风波。传闻，事情是从皇后那边闹出来的。皇后先听说，有—个江湖人和七皇子交往甚密，因之不满。她原先是抱着训斥念头，让七皇子带着江湖人进宫——</p>

谢砚雪评价：“当是写话本呢，皇后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进宫？”</p>

时淮“呀”了声，说：“你听我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