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古代武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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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雪一怔。</p>

他以前已经对这个答案有所预料。不过真听见时, 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沉沉下坠。</p>

谢砚雪嗓音发涩，回答：“我知晓了, 谢谢前辈。”</p>

他欲离开。</p>

时淮的嗓音好像还在耳边。说他喜欢师兄，并非喜欢那个好看的皮囊。谢砚雪相信这话, 但他也知道，两个同样隽逸的青年站在一起, 于旁人来说, 是清风双壁。可一个俊俏少年和一个“农汉”站在一起, 旁人的眼光, 可就有的说了。</p>

谢砚雪也知道，小师弟很可能不在意这些。可正是因为小师弟不在意，他才愈发在意。</p>

他要走, 偏偏沈前辈又叫住他，问：“谢小友。你觉得，身体是什么？”</p>

谢砚雪脚步停下。</p>

他听出来, 沈前辈的话音里, 是有深意的。所以，他仔细想过，方才回答：“身体发肤, 受之父母。”</p>

沈轶随意道：“你是孤儿。”</p>

虽然他和兰渡从此前搜集的种种线索里, 做出了“谢砚雪的真实身份多半与京城有关”的推断，但从谢砚雪当下的心态来说, 他无父无母，并不知道身体发肤是从何而受。</p>

这四个字出来，谢砚雪面色不动：“沈前辈说的是，”不过, 这也给了谢砚雪一些困惑，“请沈前辈赐教。”</p>

沈轶微微笑了一下，说：“身体，也不过是血肉。”</p>

他喜欢揉捏兰渡化作的狐狸，但只有在兰渡的意识在狐狸身体里时，沈轶才会产生兴趣。</p>

对于一个早已可以神魂出窍的大能来说，身体的存在，更多的，是一种“载体”。如果是在真正修真`世界，是有天赋灵体远远好过炼制躯壳的情况，沈轶自己也算一例。</p>

但这是个灵气稀薄、至多只能修炼到筑基的小世界。</p>

所以，以沈轶的眼光来看，比起血肉，更好的神魂载体有的是。</p>

谢砚雪这会儿所用的偶人，就算其一。</p>

如果谢砚雪另有亲缘羁绊，情形或许不同，可他没有。</p>

所以在沈轶看来，等到攻略者任务失败、系统弃他而去之后，兰渡是有把谢砚雪的魂灵重新放回原先那具皮囊的能力。但是，没必要啊。</p>

谢砚雪听着，模模糊糊地理解了沈轶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踟蹰。</p>

青年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面颊。</p>

这话对于一个九尺男儿来说，不好出口。但是，谁不喜欢美姿仪的郎君呢？</p>

沈轶看着他的动作，略觉好笑，说：“你若只是想变回之前的模样，好办。”</p>

谢砚雪瞳仁微微一颤，“前辈可是说真的？”</p>

沈轶随意道：“这还有什么真假？”</p>

说着，谢砚雪就觉得有一层薄薄的东西从自己面颊脱落。</p>

那是他带了足足半月有余的面具。</p>

面具浮在空中，往沈前辈身边去。而后，沈轶又侧头，与兰渡讲了几句话——整个过程，谢砚雪都一直提着心。直到后面，沈轶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个小小的、圆墩墩的小偶人。</p>

沈轶吩咐：“你且静心。”</p>

谢砚雪便静立不动。</p>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变得轻轻飘飘，仿佛又回到了此前跟在小师弟身边，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不过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很快，他就重新脚踏实地。</p>

虽然所谓的“地”，只是沈前辈的手。</p>

谢砚雪先有惊诧，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塞进了沈前辈手上的小东西里。</p>

他听沈前辈说：“你且等等。明日时小友起身时，就能看到你了。”</p>

这句话后，他的身体又开始变轻。他被沈前辈往时淮所在的房间抛去，身体穿过墙壁，落在时淮身侧。</p>

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到这会儿，谢砚雪已经不太会惊诧了。他用圆墩墩的偶人身体跪下，认认真真地朝沈前辈那边磕了个头。然后起来、转身，看着熟睡的小师弟。</p>

就这样过了一宿。</p>

期间，时淮出冷汗、做噩梦。谢砚雪心急，可除了陪伴在小师弟身侧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p>

时淮在捱，他同样是苦捱一夜。待到天亮，一丝薄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屋中。</p>

门又响了，一只小雀挤了进来。</p>

谢砚雪的眼睛微微发亮。</p>

他看小雀接近，再看小雀“砰”的一声，和以往一样炸开。从中落下的事物，却比往常都要高大、俊挺。</p>

……</p>

……</p>

时淮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p>

肩膀很痛。他好像又回到了山崖上，面前是顶着师兄面皮的怪物，是被妖怪笼络去的二师兄，也是妖怪不知道从哪里结交来的帮凶。</p>

他知道自己中计。</p>

时淮的脑子“嗡嗡”的。虽然不是回忆的时候，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原来连自己救下的人，也会骗他。</p>

那人正附身，手上拿着浸了水的帕子，要给他擦汗。</p>

因时淮的动作，那人的手微微一顿，与他对视。</p>

长长的、乌黑的发垂了下来，落在时淮颊边，蹭得他有些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