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毕加索养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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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师兄，怎么样……”</p>

此时此刻，底下一个人笑得很灿烂，话里却暗藏杀机：“据我所知，世界上有许多人，在大起大落下，从此一蹶不振。但是其中也有一些豪杰英雄知耻而后勇，在失败之后能够重整旗鼓，再次干出一番大事业来。”</p>

“不知道白师兄你觉得自己，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p>

图穷匕见，一刀扎心。</p>

这问题不好回答……</p>

众人目不转睛，关注白叶的表情变化。</p>

要是他说自己是前者，那就意味着承认自己废了，没有翻身的可能性。</p>

但是说自己属于后者也不行。</p>

首先他还是失败者，还没摆脱失败的阴影呢，就笃定自己可以东山再起，这不叫自信，而是空口说白话。</p>

其次就是，这问题隐藏了陷阱。</p>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人家已经限定了一个前提。</p>

他失败了……</p>

他要是轻率回答了，这也意味着，他否定了自己的艺术作品价值，承认了大家对他作品一文不值的评价。</p>

包藏祸心，杀人于无形。</p>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p>

阴险啊。</p>

谁说象牙塔里，都是心思单纯的小鬼？</p>

差点在阴沟里翻船。</p>

白叶感叹，然后收敛了心神，答非所问：“学弟，你叫什么名字？”</p>

“呃……”</p>

打听姓名，这是要事后打击报复不成？</p>

那个学生心里嘀咕，不过他倒也不害怕，直接笑道：“白师兄，我叫楚南风，国画班的学生，今年大四，快要毕业了。”</p>

“即将步入社会，我很迷茫啊。”</p>

楚南风叹道：“所以才求师兄指点迷津，好让我少走一些弯路。”</p>

一些人又兴奋了，热血在沸腾。</p>

挑衅，这绝对是在挑衅。最重要的是，人家的话术高明，哪怕知道他心思不纯，在表面上也挑不出什么错来。</p>

高明……</p>

“你有这个心，这是好事，我作为师兄，肯定不会隐瞒。”</p>

白叶微笑，轻轻松松，就把话题带到一边：“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想知道，你对于成功与失败的定义是什么？”</p>

不等楚南风开口，他就抢先道：“你是不是觉得，一件作品在市场受到追捧，就算成功。在市场遇冷了，就是失败？”</p>

“当然……”</p>

楚南风一滞，他是聪明人，也立刻意识到，白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把陷阱还回来了。他不傻，清楚自己敢说是，绝对会得罪大批人。</p>

与此同时，他作为美术生的格调，也要直接掉光。迎合市场，以市场为标杆，还讲不讲艺术了？艺术家的操守，清高，矜持，还要不要了？</p>

楚南风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做得，却承认不得。</p>

没办法，大家要钱，也要脸！</p>

然而，要说不是……</p>

在市场遇冷不算失败。</p>

楚南风轻瞥白叶一眼，这不是给对方洗白么？</p>

社会人，真狡猾！</p>

不是都说，白叶的性格有缺陷，暴躁冲动，一受挑拨就易燃易爆炸吗？</p>

辣鸡记者，谣言害人。</p>

楚南风在心中狠狠吐槽，目光闪烁之间，也立即有了决定。</p>

两害相权取其轻。</p>

“当然不是。”</p>

楚南风挤出笑容道：“市场嘛，有时候也容易受到外界力量的操纵，一些具有很高艺术价值的东西，偶尔也会流拍。与之相反，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却奇怪的创造了高昂的成交记录。对此，白师兄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p>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讽刺了。</p>

“你说得对，艺术价值很重要。”</p>

白叶笑了，再次引导道：“楚师弟，你觉得抽象艺术，有价值吗？”</p>

“有。”</p>

楚南风不会在这种浅显问题上中招，在回答的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探路白叶的套路走，所以连忙道：“白师兄，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的心路变化……”</p>

“楚师弟不要着急，我现在不就是在和你探讨这个问题吗？”</p>

白叶表示，自己这些年的外交新闻，不是白看的。看得多了，多多少少也得到了几分外交发言人的真传。</p>

含糊其辞，模棱两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这是基本操作。</p>

白叶微笑道：“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是看不懂我的画，没有共情而已。这我可以解释的，毕竟楚师弟你不是某些人，智商没问题，肯定听得懂我的讲解。”</p>

说话之间，他叫道：“谁带来了画本，能不能借我一用？”</p>

“……我带了。”</p>

冷不防，一个妹子一路小跑，把粉色的画本，以及一盒炭笔，交到了白叶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