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用人命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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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水河北岸，数万人的冲锋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整个河岸淹没。</p>

温越站在高处，目睹着这一幕，摇头道：“就靠着饥民，要用人命填啊。”</p>

陈伏涌紧握双拳，愤愤不平地咒骂着：“这些可恶的流贼，只知道利用饥饿的民众，煽动无知的人们。”</p>

他注意到自己麾下都是面色苍白，就连青牙军们不少也是紧咬牙关。</p>

陈伏涌转向温越，语气中带着忧虑：“温将军，看来今日我们将有一场艰苦之战。”</p>

他望向城下，担忧道：“流贼似乎打算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不知道前方羊马墙能否坚守住。”</p>

温越缓缓道：“羊马墙高达一丈，还有女墙作为防护，流贼要想填埋墙前的壕沟，绝非易事。”</p>

他凝视着如洪水般涌来的流贼，最前线的饥兵们肩扛着沙袋，不断吼叫着。</p>

这些人正是流贼中最底层的炮灰，每当攻陷一座城池，就能收编数万名这样的炮灰，他们的数量似乎永远也不会减少。</p>

温越沉思片刻后说：“虽然我们击败流贼不是问题，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损耗我们的力量。”</p>

说完，他走到王钩的身边，道：“王钩，待会儿炮击时，瞄准流贼中老营和马军射击，至于那些饥兵……先不用管他们。”</p>

王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温越的意图，点头道：“将军说得对，那些饥兵不过是流贼裹胁的百姓，无论杀掉多少都无法解决问题，只有打击流贼的核心力量，才能给予他们真正的伤亡。”</p>

在北关城下，距离城墙五十至一百步的地方。</p>

有一道被称为“拦马墙”的防御工事，这是在前些年为了加强洛阳城的防御而修建的。</p>

这道墙虽然比主城墙矮，但同样高达一丈，设有垛口和女墙，也算是一道不小的城墙屏障。</p>

拦马墙前方的壕沟，深达两丈，宽约一丈，还引入河水进入。</p>

然而，由于冬季的到来，河水已经结冰。</p>

加之连年的干旱，壕沟内几乎没有水流，反而堆满了各种垃圾和废弃物。</p>

站在土墙后方，沈其士冷静地注视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流贼。</p>

流贼正疯狂地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冲锋。</p>

沈其士面色平静，命令道：“火箭准备！”</p>

沈其士指挥着一支新组建的千总军队。</p>

对于他来说，这次战斗至关重要，也是他麾下军队的首次重大考验。</p>

他的部队在关外经过严格的训练，但尚未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p>

之前的汝州之战只能算是小试牛刀，仅凭火炮的轰击便轻易击溃了流贼。</p>

这场战斗无疑是一个夺取功勋和荣誉的绝佳机会。</p>

面对漫山遍野、疯狂冲锋的流贼。</p>

土墙后的新军战士们不免都有些感到口干舌燥、全身发热。</p>

他们毕竟是新军，尚未经历过血腥的厮杀和残酷的战斗，因此在心理素质上还无法与经验丰富的老兵相比。</p>

而沈其士知道，这一仗后，他们将会蜕变，会和老兵相差不大了！</p>

沈其士在阵前来回，高声激励士兵们保持镇定。</p>

随着流贼逐渐逼近至两百步的距离，沈其士果断下达命令：</p>

“火箭准备！”</p>

“火铳手准备！”</p>

军官们的喝令声连续不断。</p>

“准备！”</p>

在一阵阵哗啦声中，青牙军的火铳纷纷放下，架设在了垛口上。</p>

同时，总兵营的军士也将各类火箭安置在垛口之上。</p>

沈其士的这个新军千总与陈伏涌总兵营的一个千总，共同防守这北关前三面的羊马墙。</p>

而总兵营名义上是个千总，但实际上只有六百多人。</p>

毕竟吃空饷的情况在大明各地层出不穷，陈伏涌也不能避免。</p>

而总兵营在青牙军的面前，已经有了一种心理上的劣势。</p>

故此，协同作战的时候，向来以青牙军为主，总兵营接受指挥和调度。</p>

相对于青牙军，总兵营的军士在野战肉搏方面处于劣势。</p>

因此，沈其士建议他们主要使用火箭进行远程支援，尽量避免近战肉搏。</p>

总兵营的千总对此提议表示赞同。</p>

洛阳城内存有大量各类火箭。</p>

虽然内地官兵所拥有的火箭，无法与边关相比。</p>

但仍有大量的“一窝蜂”以及各种飞枪、飞刀等火箭可供使用。</p>

这些火箭点燃后，射出两三百步不成问题。</p>

总兵营的六百余名军士，同样分布在羊马墙的三面进行防守。</p>

在正面的防线上，有两百多名总兵营军士，其中一半人在架设火箭，另一半人则手持火源，准备随时点火发射。</p>

他们个个神情紧张，紧盯着墙外如潮涌来的流贼们。</p>

“杀啊！”</p>

密密麻麻的黑点仿佛遮天蔽日，覆盖了金水河的整个冰面。</p>

流贼们扛着土袋，从北岸跳入冰面，然后向南岸冲锋，源源不断，望不到头。</p>

逐渐地，最前方一排的流贼面容清晰可见，他们的脸上各个因为饥饿而充满饥色，现在却全是狂热。</p>

沈其士保持着冷静，直到心里估算着差不多了。</p>

他的脸色一沉，厉声下令：“放！”</p>

随着这一声令下，拦马墙前方的天空被浓密的烟雾遮蔽。</p>

一百筒火箭同时射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p>

火箭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将刚从冰面上冲到南岸的流贼士卒击倒一片。</p>

火箭的威力不少，一旦被正面击中，其冲击力堪比强弩。</p>

即便是火箭的乱飞，没有直奔面门，但对于没有披甲的流贼来说。</p>

只要中箭，都会造成严重的伤害。</p>

“放！”</p>

沈其士再次下令，又是一轮震天的轰鸣。</p>

更多的流贼被射倒，有些人甚至被强劲的火箭射飞好些距离。</p>

“放！”</p>

箭矢如同狂风骤雨，天空中布满了火箭。</p>

一波波试图冒头的流贼被无情地射退，翻滚掉落进河水中。</p>

他们的鲜血流淌出来，迅速在寒冷的温度中凝结成冰。</p>

羊马墙的守军连续发射了十筒火箭，有效地阻止了流贼的冲击浪潮。</p>

这些原本狂热的饥兵在火箭的猛烈攻击下清醒过来。</p>

随即惊恐地逃回了北岸，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痛苦惨叫的伤者。</p>

站在城头的温越目睹了这一切，心道：“这火箭的火力确实强大，一次发射几十发，不过准确性堪忧，而且消耗巨大，长久下来实在是负担不了。”</p>

那些逃窜的饥兵撤退后，金水河北岸便看不到一个站立的人。</p>

这些饥兵未经正规军事训练，作战全凭一时的血气之勇。</p>

一旦勇气消退，就会溃不成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