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倾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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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抬袖掩唇，似是干呕了一声。</p>

殿上众人齐刷刷抽了一口凉气，极力收束气息，不敢暴露一丝存在感。</p>

这……这这……西阴神女到底说了多么可怕的话啊？！</p>

西阴神女不敢继续往前凑，讷讷收回身子，尴尬地站在原地。</p>

只见谢无妄僵直的视线缓缓扫了过来，在她那水波一般摇动的腰肢上停顿了片刻。</p>

他又打了个寒颤，再次几欲干呕。</p>

西阴神女：“……”</p>

众仙君：“……”</p>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僵木如偶人的谢无妄，眸中暴出血丝，神情怪异而破碎。</p>

好半晌，他嘶哑着嗓，低低地吐出一个字：“滚。”</p>

旋即又打了个寒颤，似是一刻也忍不得：“滚——”</p>

广袖一荡，西阴神女被他直直击飞出去，落到了白发老妪的怀里。</p>

“谢无妄！你胆敢伤害神……”老妪扬声厉吼。</p>

谢无妄扶着御案站了起来，身躯微有摇晃，目光带着笑，冰冰凉凉地落过去。</p>

他微扬着下颌，戾色骇人。</p>

“君上息怒！”</p>

众仙君头皮发麻，齐齐单膝跪地。</p>

“君上息怒！”</p>

西阴神女，万万杀不得啊。</p>

她的身上承载着世人的信仰，若是她死在谢无妄手上……后果实在不堪设想。</p>

好半晌，谢无妄终于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眼角泛起的薄红。</p>

“本君身体不适，明日再议。”顿了下，他放缓了声音，“左前使，好生安置客人。”</p>

拂袖，离开大殿。</p>

长身一闪，谢无妄落在了玉梨苑门口。</p>

淡淡的梨香拂来，他的脸色总算是略微好转一些。</p>

宁青青在庭院时，空气中总是多添了一份温暖和馨香，正如浮屠子所说，她在，这个院子便有活气。</p>

谢无妄抬手触着结界，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阿青，我有正事找你。”</p>

院中没有任何动静。</p>

他知道她在处理妖丹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便静静地站在山道上等。</p>

等她回过神来。</p>

距离她近些，魂魄中那股难言的不适感总算是消退了下去。</p>

宁青青回神时，已经过去了一夜。</p>

她迟疑地放下妖丹，从大木躺椅上懒洋洋地爬起来。</p>

后知后觉想起，似乎在处理上……上上一枚妖丹的时候，听到过谢无妄的声音？他找过她？</p>

低头一看，桂树下面都已经堆满了新鲜出炉的妖丹。</p>

所以谢无妄找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p>

宁蘑菇犹豫着，慢吞吞地向门口走去。</p>

他肯定已经走掉了。</p>

走了也好，他那些正事，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找她商议。</p>

穿过结界，一抬头，却见那个挺拔玉立的男人就站在山道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p>

“有什么事啊？”蘑菇谨慎地问。</p>

在他薄唇微动，准备开口之前，她飞快地转了转眼珠，急急补充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只是用我挡桃花，不会误会什么的——你，不会在这里干等了一夜吧？”</p>

谢无妄笑了笑。</p>

“没有。”他慢条斯理，“我没那么闲。”</p>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身上。</p>

的确没有半点露水的痕迹。不过他这个人行事缜密，从来也不会在这中细节的地方叫她拿到破绽。</p>

“哦……”她点点头，“什么事，说吧。”</p>

谢无妄垂下头，又笑了笑。</p>

“想问问阿青，妄境中那个味道独特的酒，是谁的主意？”他缓缓抬眸，冷白的牙尖轻轻一磨，“告诉我。”</p>

宁青青心虚地缩起了肩膀。</p>

这是要……秋后算帐啊？</p>

在妄境里面，他不是一杯接一杯喝得挺愉快的吗？</p>

好蘑菇不吃眼前亏。</p>

她斩钉截铁地道：“是心魔和器灵！”</p>

“是么。”谢无妄淡笑着，走近了些。</p>

“真的！”蘑菇赶紧撇清，“不关我的事。器灵还说过，那个味道并不是马尿，而是独角妖兽，因为它只试过独角妖兽……”</p>

沉沉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她的面前。</p>

为了表示她丝毫也没有心虚，宁青青勇敢地抬头看着这位受害者，没有后退。</p>

他也不说话，只这么若无其事地瞥着她，像是要等她自己露出破绽。</p>

宁青青只好把自己的小身板挺得笔直。</p>

僵持片刻，谢无妄高大的身躯忽地俯向她。</p>

在她心神微凛，想要后退的时候，他侧头，呼吸落在她的耳廓上，声音低而神秘——</p>

“知道那个西阴神女是谁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