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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挥挥手:“斗氏毕竟是宗亲,寡人也不是不念情面的。至于……”
楚王扫一眼伍奢,大度地:“年轻人嘛,难免有时会逞血气之勇,好在……没闯出什么大祸。伍家的忠心与门风……寡人还是信得过的,太傅!”
楚王加重语气地一唤,伍奢本能地揖手。楚王语重心长道:“你这个儿子,今后……要好生管束。此事……”
楚王看着伍奢:“到此为止罢。”
伍奢抬头,分明感受得到玉疏之后,楚王的目光中半是妥协、半是威胁的深意。他缓缓收回眼神,终于,有些迟滞地下拜。
楚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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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结束后,太傅与少傅离开时,脸色都十分不好,楚王则是一脸轻松地回到了后宫,一边走,一边甚至还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笑道:“总算打发了伍奢那个老顽固。”
鸠舍陪笑道:“大王宽宏大量,各位朝臣无不敬服。”
楚王一笑,道:“伍家世代以直谏闻名,寡人总不能这般小气。”
鸠舍忙附和道:“是是。可是……大王为何轻易便放了伍员”
楚王笑问:“你说呢”
鸠舍思索着认真回答:“是……因为世子殿下求情的缘故”
楚王一笑:“你还是不懂。”
鸠舍陪笑:“卑奴自然是不懂的。”
楚王含笑看一眼鸠舍:“为君者,当恩威并济。放归伍员,寡人貌似卖了世子与群臣的面子,实则是要让伍奢欠寡人这份人情,也晓得他父子的荣辱……终究是在寡人手里。”
鸠舍赞叹道:“大王英明!只是……”
鸠舍小心道:“只是……少傅大人……瞧着有些委屈了。”
楚王斜睨了鸠舍一眼:“他委屈么”
鸠舍忙道:“少傅大人必然不会说什么,只是他毕竟……险些……”
楚王:“所以,寡人才放了伍员啊!”
见鸠舍一脸茫然,楚王微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少傅助寡人铲除斗成然有功,寡人理应为他出气”
鸠舍小心地回答:“卑奴……不懂国事。”
楚王心情很好:“国事……说得好,寡人杀斗成然,是国事;放伍员……亦是国事。”
鸠舍还是一脸懵懂。楚王微笑着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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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有几家忧愤、几家欣喜,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朝臣们纷纷松了口气,心下只是暗祷多得几日太平。伍奢那日退朝回府之后便病了一场,直拖了月余方渐渐转好,反而是伍员,虽然刑讯加上杖责,伤势委实不轻,但到底年轻体壮,好得甚快,还不到入冬时分便能下地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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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已深,郢城外,河水曲折婉转,粼粼汤汤,盈满秋光,远山秋叶已然红透,衬着楚地依旧苍翠的青山,层峦叠秀,疏朗中更有醉人之处。
秋光盈盈间,停驻了一辆马车,一名少年随从小心地扶着伍员向水边走去,伍员刑伤并未全愈,步履慢而艰难,小随从不时提醒着脚下小心。苍白的唇色与紧绷的表情显示出伍员伤势还在疼痛,他并不应声,只握住小随从的胳膊,借着扶持,慢慢地走到水边一棵果实累累、亭亭如盖的高大桔树之下。
秋桔早已熟透,只是因为这株桔树是出城后的一景,加年岁已久,人谓之或已有灵,常有人祭拜,在送别之亦时常折枝以赠,取吉祥平安之意,故而所结果实亦少人攀摘,满树金黄嘉果,熠熠如灯、清香扑鼻。
伍员扶住树干站稳了身躯,右手所持的竹箫上的玉玦轻摆着,伍员微低着头,陷入回忆。
这本是他第一次随父出使,老师那般忙碌,仍专程来送,特地将随身玉玦相赠。记得当时父亲曾替自己出言推辞,老师朝父亲瞪着眼道:“你当我是客气么我和你们父子客气什么”
伍员嘴角微微弯起。
那时的父子师生三人,是多么默契愉悦,老师是何等慷慨意气、期许殷殷。
老师说:“我斗成然总想着有生之年,能看到一个富庶强盛的楚地。只是老夫……恐怕等不及了……”
老师说:“老夫老了……大楚有你这样的青年,怎么会不强大呢”
老师亲切而郑重地将玉玦放在自己掌心,目光灼灼,似能灼烫自己的身心灵魂。
伍员凝视手中的玉玦,久久不语。
天际传来一声清鸣,苍穹如碧,一只失群的孤雁飞过秋水长天,天边白云如絮,不知是否是它归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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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长长的引子……结束啦!终于可以讲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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