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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霞口的小客栈名就为彩霞口客栈,店老板是位漂亮的年轻女人,人称柳三娘。
两天前的一大早,她的店门就被人敲响,等她打着哈欠推开木门时,看到的就是一队肃杀的黑甲骑兵,领头的青年五官清秀身着黑纹劲装,一露面就直接包了她的整间客栈,那气场足的险些让她以为自己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阿善妹子,你的那些侍卫当真不乱杀人?”柳三娘在彩霞口开客栈近十年,这里靠近皇城,她基本是什么样的风浪都见过,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阵仗的车队。
两天前,在先一队肃杀骑兵包下这间客栈后,没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又赶来一队车马。这次来的骑兵要比之前还要多,他们行在道路两侧护送着中央的几辆马车,那架势是谁敢靠近谁死,柳三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马车内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只是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从中央守备最严密的马车内下来的,竟是位漂亮灵俏的小姑娘,也正是她此时口中的‘阿善妹子’。
“不会的,他们只是奉命来保护我,并不会随意动手。”
两天时间的相处,足以让健谈嘴又甜的阿善和柳三娘处好关系,她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现在就算身份尊贵,但也并没丝毫的权贵架子,因此柳三娘对她很是喜欢。
阿善此时是刚从客栈后的药田回来,除了来时的软袍长裙,这两天阿善为了方便采药,穿戴的都极为朴素简洁。明明是大冷的天,可阿善采药回来后仍是出了不少汗,她边走着边拿着块方帕擦汗,见客栈口的柳三娘迎了上来,对她笑了笑。
“去了这小一天的,累不累?”
柳三娘一见她回来,便亲昵的挎上阿善的胳膊,察觉到她身侧的黑衣男人忽然向她看来,柳三娘刚要张嘴的话堵在了嘴边,阿善注意到了,于是便将自己背着的药篓塞入玉清怀中,轻声嘱咐:“你先回去把这些药捡出来,陪我跑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夫人。”玉清顺势抱住药篓,他警惕往柳三娘那儿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放心阿善一个人在这儿。
“没事的。”阿善摇了摇头,将额角的汗擦干后,她随着柳三娘坐到路上的一块巨石上,喘了口气道:“我就在这里坐会儿陪三娘说说话。”
说起来她也是真的走不动了,通往药田的那几条小道泥泞难走,马车根本无法通过。阿善腿脚再利落也不是个练家子,何况昨日采药回来后,她的右脚就已经红肿,估计今日这通奔波,脚上是要起泡了。
“好吧。”这里已经到暗卫圈起来的保护范围了,玉清见阿善是真的累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临走时,他又不放心的往柳三娘那看了一眼,不同于对待阿善时的温和耐心,他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阿善没注意到,但柳三娘却看得清清楚楚。
“啧,你们家这些护卫倒是把你看顾的够紧。”
等到玉清走远,柳三娘才翻了个白眼对着阿善小声抱怨了一句:“到底是你太娇贵还是招惹了什么仇家,这知道的是你家这群护卫忠心护主,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什么重刑犯人,把你圈起来看着你呢。”
柳三娘为人直爽带着股江湖豪气,是什么话都敢说。阿善觉得她这话儿说的没一点毛病,容羡明里暗里派了这么多人跟着她,可不就是把她当成犯人看管,怕她跑了么。
“没办法,谁叫我家夫君不放心我呢。”阿善自嘲,她们一行人来时架势虽大但并没有透露身份,玉清他们也只唤她‘夫人’,所以柳三娘并不知道阿善的夫君是谁。
也就是因为不知道,不了解实情的柳三娘才敢什么话都说,她看了看阿善那张水嫩又漂亮的小脸,抬头为她抹去颊上的泥土,调侃道:“小丫头长得这么水灵,我要是你家夫君呀,也不放心放你这么个小可人出来。”
事实上,要不是那群人张口唤阿善‘夫人’,柳三娘都看不出来阿善已经嫁人了。
“我已经提前帮你烧好了热水,一会儿你回去就能直接沐浴。”
阿善点头说了声‘好’,这彩霞口的客栈虽说位置偏僻木楼看着陈旧,但内里应有尽有被柳三娘打理的很干净,后院还有一块她自己耕种的菜田,鸡鸭猪也被圈养在那儿。
“得了,咱们回吧。”柳三娘总觉得阿善带来的那些护卫身上杀气太重,所以阿善一离开她就不情愿独自待在客栈中。
就她们二人在这坐的小会儿功夫,二楼的窗户那已经有侍卫在那守着往这里盯了,柳三娘叹了口气,“我要是你我可受不了,这真是没一点自由。”
阿善原以为休息了一会儿,脚上的疼痛会有所好转,谁知站起来时仍疼的厉害,柳三娘见状赶紧扶了她一把,担忧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善嘶了一下,“脚好疼。”
不休息还好,这一休息再站起来简直是疼到半步也走不了了。等到柳三娘搀扶着阿善慢吞吞走到客栈门口时,厅内靠坐在窗边的修墨抬眸扫过来一眼,没什么诚心的关怀道:“小夫人这是怎么了?”
阿善抿了抿唇不太想搭理他,两天前他们一行人从南安王府出发时,阿善因为气急‘强啃’容羡的画面让修墨极为愤怒,明明容羡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身为下属的修墨在下车后却气冲冲过来警告她,让她以后不准勾引容羡。
在怎么说容羡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修墨管的着吗?!
因为这事,两人弄的很不愉快,修墨看她不顺眼她也自然不会上赶着对他友好,所以在硬邦邦吐出‘无事’二字后,阿善被柳三娘搀扶着往楼上走,此时她只庆幸自己当初没把房间选在三楼。
“成了,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喊着妙灵妙月去给你们准备晚膳。”
在送阿善回房后,柳三娘送来热水很快离开。阿善褪去身上的脏衣服一瘸一拐的往屏风后面走,这里虽条件不错,但完全不能和南安王府比,没有室内浴池就只有一个浴桶。
柳三娘是个会享受的人,她人细心还给阿善准备了沐浴用的花瓣,阿善在坐入后将花瓣洒入了水中,淡淡的香气伴随着热气蒸腾上涌,她舒服的将双臂搭在了木桶边缘,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小夫人,您在吗?”当房门被人敲响时,阿善已经在木桶中睡着了。
敲门声将她吵醒,此时桶内热水已变得温凉,阿善赶紧从水中出来,披了件衣服回道:“在,怎么了?”
门外玉清顿了顿,温声回道:“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小夫人要现在用膳吗?”
“好。”刚好阿善也饿了,她穿好衣服坐在镜前打理着长发,“那就直接让妙灵端上来吧。”
厅内吃饭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阿善不好同他们坐在一起,只能在房内用膳。
柳三娘不仅人能干也做的一手好饭菜,这么大一客栈全靠她独自支撑,大概是真的喜欢阿善,所以她每日都会给她单独开小灶,今日还给她炖了一蛊鸡汤,吃的阿善都不愿意回王府了。
吃过晚膳后,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阿善一瘸一拐的去隔壁房间照看修白,自转移到彩霞口后,他仍是虚弱的厉害,甚至因为转移那天的长途颠簸,他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时常呼吸微弱到几近没有,把修墨吓得片刻都不肯离开。
“怎么样了?”轻轻推门进去,玉清正守在他的身边。
此时修白虚弱到身边不能离人,必须有人时刻看顾着。阿善来时刚好轮到玉清照看,他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还未退烧。”
阿善见修白的唇瓣已经起皮发白,倒了盏清水端给玉清,“那你先给他擦一擦,我去配药。”
如今修白要多脆弱有多脆弱,甚至配药时药性稍强一些就能要了他的命。也不知是不是阿善运气好,开客栈的柳三娘竟然也懂医术,起初她只是谦虚的说略懂,后来阿善才发现她是真厉害。
“我觉得你这药方太过保守,在加上一味清安效果会更好。”在看过阿善的配药后,柳三娘给出建议。
“可清安性烈,依修白如今的情况,用了怕是会有反效果。”
“不会。”柳三娘摇了摇头,“我看你配方中还有一味黄鹿枝,它可以中和清安的烈性,你要是还不放心,大可以再放些甘草。”
与阿善从医书上学来的知识不同,人柳三娘是正经八百的医救过很多人,她的医术虽比不上跟随子佛学医的阿善,但实践经验十分丰富。有了柳三娘的提点,阿善在用药方面更为大胆了一些。
“你现在救的这个是你什么人?”在煎药的过程中,柳三娘陪着她并未离开。
阿善坐在药炉前拿了把小扇子,歪头想了想回道:“他不算是我什么人,但是是我夫君的贴身护卫。”
“贴身护卫?”柳三娘对阿善的夫君更是好奇了。
“肯如此上心救治自己的贴身护卫,他们应该是一同长大的吧?”
从阿善身边的护卫穿着就可以判断出,他们家的主子一定非富即贵。
柳三娘看的出阿善他们是有意隐藏身份,所以她不会傻到好奇打探,只是因着阿善,才会对她的夫君有兴趣。“同三娘讲讲,你夫君是个怎样的人?”
“我看你带来的这些护卫各个都眉清目秀俊俏的很,你夫君是不是比他们还要好看?”
这倒还真让柳三娘猜对了,只是阿善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说。”
柳三娘撇了撇嘴,“要不是自己有顶好的相貌,谁家夫君敢这么放心把帅气的护卫放在自己娇妻身边。”说着她还点了点阿善的额头,“阿善妹子这么讨人喜欢,你家夫君一定把你宝贝的很。”
“欸你还没同我说呢,你夫君相貌到底好不好看呀?”
“还成吧,是比他的护卫看着顺眼。”阿善不太想谈起容羡,尤其是柳三娘一口一个她家夫君,让她听着不太自在。
“比那什么叫玉清修墨的看着顺眼,那相貌绝对是上成了。”柳三娘端来了一碗瓜子磕着吃,她自己吃着还分给了阿善一把,聊得尽兴时,她并没察觉到阿善的不对劲儿,还不停询问着容羡的事。
“你夫君相貌好,那性格怎么样呢?瞧着阿善妹子这一股子水灵气,我猜他一定是个谦谦君子,是个好脾气的。”
……呵,这个柳三娘还真猜错了。
“不,他脾气特别差,唯我独尊霸道又强势,他的下属都怕他。”
“啊?”柳三娘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乍被阿善这么一说,她愣了一下,瓜子都忘了磕了。“性、性子不好啊?”
见阿善面无表情的,柳三娘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赶紧补救,“可能像这种大富大贵家出身的公子哥儿都这脾气,你看你这一出来他派了这么多护卫跟着你,可见心里还是有你。”
“性子不好没关系呀,疼你就够了。”
“嗯,他倒是真的很‘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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