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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身子一闪就躲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单元里,然后就给齐奶奶拨电话,询问她们现在在哪里?安与否。
齐奶奶正在家里看电视,安安就坐在她身边,看的是唱歌节目,安安扯着嗓子,正在齐奶奶身旁唱歌。高音上不去,正在大声喊。
安安的声音真的是够曲折的。
梁柔放下心,不过楼下的那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她就当成新鲜事跟齐奶奶压着声音说:“我在楼下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最近咱们都要小心一点,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齐奶奶原本还满脸欣赏的在听安安唱歌,被梁柔这一句话一说,嘴角的笑容僵住。顿了一下,就顺着梁柔的调调,很认真的说:“小柔啊,这种事情咱们就算发现了也做不了什么。要不这样,你现在就去我们少爷那里。让他想想办法,也省的咱们女人家的担惊受怕。”
“需要这样吗?”梁柔有些迟疑,她不想什么事情都去找聂焱。
他那么忙,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给她们都管到。谁知齐奶奶却很坚定,“你听我的没错,这事情,往大里说还牵扯我家少爷的大事呢,咱们要是不知道背后的考虑,闹出笑话来怎么办?少爷现在生意做的不小,身边要顾虑的人也多。”
这么一听,梁柔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齐奶奶说的对,聂焱现在生意做那么大,真要有人想要给他使绊子,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发现有异象这种事情还是要让聂焱有提前防备的好。
不过,目前梁柔把齐奶奶跟安安就这么撂在家里,自己跑去找聂焱,梁柔也不放心,所以她跟齐奶奶说:“我打电话让梁辛来,有他那一身警服震着,你们应该没事,您带着安安别害怕哈。”
齐奶奶对梁辛也是喜欢的,只要梁辛别带走梁柔,她没什么好担心的就行。
当即笑呵呵的答应了。
梁柔给梁辛去电话,说安安这里有些奇奇怪怪的人,让梁辛今晚睡到这边来,穿着警服来吓唬人。梁辛正愁自己做不了什么事情呢,听梁柔这么一说,瞬间正义感上身,二话不说就往这边赶。
与此同时,齐奶奶挂了电话就给聂焱去了电话。
“少爷,家里的事,你也不能一直瞒着小柔,她总归是能看出端倪的。”
在齐奶奶跟聂焱的感知里,梁柔到现在还不知道聂焱的真实身份。从前齐奶奶考虑着梁柔不知道才好,这样才能看出梁柔的真心。别又给聂焱找个尹雅那样的,闹的半辈子心里都是一个坎。
但是现在安安都已经两岁了,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齐奶奶对梁柔的人品是绝对没有怀疑的。那么接下来,就是聂焱这边的问题了。聂焱的身份一天不公布,现在齐奶奶还有安安身边安排的人手就没办法跟梁柔解释。而且,这才是开始,随着聂焱的生意越做越大,聂家那边不可能没有动作,往后要防备的地方只会更多。
梁柔这里不可能一直被瞒着。
聂焱明早就要出差去,他想要去公司旗下所有的三四线城市实体店去巡视一圈。他在临海市计划的再好,没有执行到终端去,也是纸上谈兵。所以今晚他不准备回来,他是走到那里,卧室就设在那里。公司搬家之后,他在现在新办公室的套间里又设了一个简单的卧室,平时他要是忙起来,或者加班比较迟,就睡在公司,不想来回跑。
齐奶奶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个电话,让聂焱十分为难。
他跟齐奶奶想法不同,齐奶奶还想多看看梁柔的人品,可是聂焱自觉了解梁柔比齐奶奶多。梁柔是个什么样的人,聂焱感知的更深刻。尤其是在知道梁柔父亲的事情之后,聂焱的这颗心啊都快把梁柔捧在手心里疼了。现在,他只是担心,“齐姐,你觉得梁柔那个性子,要是知道聂家这大摊子事情之后,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从没有在梁柔面前显露过,聂焱内心的不自信。
他真的很担心。
说起来梁柔是什么都没有,家里没钱没势,连父亲都已经去世。可是梁柔说起自己的家庭,从来都是怀着满满地荣耀与怀念。梁柔的父亲,为国为民而死,说出来多么的有底气。不说这些大道理,就说小的,梁柔的父母,是最平实的人间父母,爱着自己的孩子。梁柔说小时候她常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开开心心的到处去玩。
而聂焱他有什么呢?
父母的婚姻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场钱权交易。外公家看上他父亲的能力,将女儿下嫁,女婿飞黄腾达之后,抛弃了原配妻子。聂焱的母亲从小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不堪丈夫背叛,半是自杀半是意外的死了。
这一切,都让聂焱觉得底气不足。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梁柔说,更何况,他看得清楚,梁柔如今带着安安,最渴望的就是安宁平顺的生活。而这些,聂焱又怎么给的起?他怕告诉梁柔聂家的一切后,梁柔会害怕,会退缩。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名利迷了眼的。
至少梁柔不是这样的人,她根本不想要聂家的财富与权力。
齐奶奶被聂焱问的一愣,就算是个老仆人,齐奶奶也已经习惯了只有他们聂家人挑选别人,从没有考虑对方会不会不喜欢他们的时候。
聂焱这话问出来,齐奶奶才惊觉,梁柔还真不是上流社会那些等着联姻,将自己卖个好价钱的豪门小姐。
财富与权力虽然令人向往,可是伴随在这财富权利背后的明争暗斗,同样令人胆寒。
在财富权利与安宁幸福之间,梁柔会选哪一个,并不难猜。
这下子齐奶奶也犯了难,“可是我已经让她去找你。这事情,咱们也瞒不了多久了。”说完齐奶奶都叹了口气,“要不编个瞎话先哄住了人?”
齐奶奶真把这话说出来,聂焱反倒摇了头。
他不想骗梁柔。
而且齐奶奶的顾虑是对的,他们瞒不了多久的。
等梁柔来公司等这段时间,聂焱什么工作都干不了,就跟拉磨的驴一样,围着办公桌转圈。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原本他跟梁柔刚开始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是当时他根本没把聂家当回事现在过了这么久,他反而不知道跟梁柔从何说起了。
梁柔心里也着急,匆匆赶到聂焱这里,进了聂焱的办公室就看聂焱皱着一张脸。
他从来见她都是笑着的。
很少有肃着脸的时候,梁柔脚步迟疑,闻了闻自己,疑惑着说:“难道我身上有火锅味儿?”
聂焱不喜欢吃火锅,他说再好的食材放在那个大锅里转一圈,就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了。而且聂焱也不喜欢火锅呛辣的气味,他喜欢清淡的饮食,最好的就是齐奶奶做的那种精细又清淡的好东西。对于聂焱的这个习惯,梁柔是没什么话好说的。要知道齐奶奶做的那些好吃的,梁柔在之前的二十多年里,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顿顿都吃那么好的东西,梁柔现在吃外面的东西,都觉得味道太重。
主要是食材本身不好,调料味不得不放的很多。
所以现在见聂焱眉头皱着,她第一反应就是聂焱闻到了她身上火锅的味道。
聂焱这时候哪还有心情去管梁柔身上的味道,他拉着梁柔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问她说:“你怎么来了?”
梁柔这才想起,来的主因,急忙将楼下看到奇奇怪怪人的事情说了。
聂焱很平静,“别怕,那些人是我安排的,是六猴儿他哥的人马。”
原来如此
梁柔沉静下来,之前的惊慌都不见了。
聂焱一鼓作气,语速很快的将他是聂家老大的事情说了。怕吓到梁柔,他尽量没有去提聂家的规模,只是着重在他有个不争气的弟弟,这弟弟之前就害过他很多次,所以他现在需要防着这个弟弟对齐奶奶还有安安下手,所以安排了人手。
他说的快又简略,感觉有什么追着他一样。
梁柔没想到聂焱会在此时此刻跟她摊牌,她以前想过的,大概聂焱身份公布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可是现在,让她离开聂焱,太难了。
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难说,梁柔原本想好的,要潇潇洒洒的说离开,不能给聂焱留下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坏印象。
可是他们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得,聂焱突然说出了底牌,梁柔就有些傻了。
心里自嘲,原来她一直都高估自己的承受力,让她现在潇潇洒洒的离开,那简直是在她心上割肉。
聂焱看梁柔一幅‘傻了’的模样,吓的坐在梁柔身边,将人拉进怀里抱着,脑子里把刚才说的话都过了一遍,他已经尽量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怕惊着梁柔。没想到他就这么简略的说,梁柔还是成了这样。
“没事没事,一切都有我,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那就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掉。部忘掉,当我没说过。”聂焱也慌了。
他实在不知道梁柔接下来会做什么。
梁柔靠在聂焱怀里,声音很低落的说,“原来,我做不到啊。”
“什么做不到?”聂焱很警觉。
梁柔眼睛眨了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以为我能很洒脱的离开你。”
这话说出来,聂焱眼睛都冒火!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梁柔在知道了他家的事情之后,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离开他!
她敢!
聂焱满脑子的狠话往外冒,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不要别人的,还轮不到别人不要他!他之前是宠梁柔宠的太过了,这才让她有了这狗胆!还想要离开他!他就算不是聂家的老大,他也有办法顷刻间就把梁柔梁辛都给毁了,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
不过这些话,聂焱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心里再恨,面对她,他还是舍不得。
就在聂焱怒的身所有器官都进入备战状态的时候,就听梁柔嘴里轻轻的念,“基海兆业集团是一家临海市的跨国企业,集团在临海市内的成员包括三家同为恒生指数成份股的上市公司:基海、兆和有限公司及电能实业有限公司;在临海市联合交易所主板上市的基海基建集团有限公司、基海生命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兆和电讯控股有限公司、和海兆有限公司及to团有限公司。截至二零一四年四月三十日,集团旗下在临海市上市之公司的总市值为一万零五百四十亿人民币。基海兆业的业务遍及球五十二个国家,雇员人数约二十八万名”
聂焱自己都未必能脱口说出基海兆业如此详细的资料。
他吃惊的将梁柔拉远一点,两人之间错开一点点的距离,“你”
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绝不可能是今天突然知道之下能做到的。也就是说梁柔她早就知道。
聂焱眼里明明灭灭的光点在闪。
梁柔第一次在网上查到基海兆业具体规模时,哭了。一家上万亿资产的上市公司,雇用员工有二十八万人什么概念啊。
梁柔连想想都觉得害怕,这样一家公司的未来继承人,是她的男朋友?
就算是做梦,梁柔都做不了这么大的。
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诞!
这不就是一出荒诞剧吗?她丢了孩子,找了个街头混混儿头子帮她找孩子。然后,有一天,景杉告诉她这个混混儿头子,是个身价上万亿的继承人。
万亿?梁柔专门在计算器上打出一万亿的数字,她连具体有几个零都不敢数。
那种惊恐,梁柔双手抱住头,用一种丧失了部力气的气弱口吻说:“你记得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去照顾过一个叫‘赵老’的病人吗?他脾气不好,还把我做的煎堆给打翻了,烫了我的脸。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姓赵,他叫‘兆老’,兆是他名字里的一个字,他名叫聂兆忠。”
聂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呼地就站了起来。
心里又气又怒,气梁柔的隐瞒倒是其次。当时他跟梁柔在一起的,梁柔一开始真的是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在电话里骂亲爹!聂焱更多的是怒,他怒的是,居然在那么久之前,他父亲就已经找上梁柔。
而且,想来当时没少给梁柔难堪。
要知道,那时候他跟梁柔的感情可跟现在不能比。
聂焱一把将梁柔从沙发上提了起来,咬着牙问她,“既然你那么早就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父亲也明明白白的对你表现出了不喜恶意,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啊!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跟我走到今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慌。
可是胸口里就是有口气在乱闯,他迫切的想知道,梁柔知道了这一切,也明确的知道了聂兆忠对她的态度,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梁柔这时候倒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只是低着头,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就是想着,你瞒我一天,应该就还不想我走,那我就装傻一天。等你不瞒我了,我就带着女儿走,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不说,她就当不知道。
只要他还要她,她就陪着他。等他有一天厌烦了,不需要她了,她就带着女儿走。
聂焱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恨恨的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还不走?”
梁柔还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怕自己看一眼,就舍不得了。就这么豆芽儿似得低着头,声音哑哑的说:“那我走了,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喝酒,要作息正常。还有,你那个弟弟,他一定比不上你。”
谁能比的上他。
梁柔说完就跟机器人一样机械的转身,迈开步子一步步的走。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刻,尽管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刃上一样,疼的扎心。
可是她还是很庆幸,幸亏是现在。
她不敢想,继续被聂焱这么宠下去,她还能不能直起脊梁在他面前姿态好看的转身。她现在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很想哭着求他,求他别不要她。
可是心里明白的,那样子多难看。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那就让自己到关系的最后,也保持住尊严。
从聂焱的办公室出来,轻轻地关了他的办公室门,梁柔就开始跑。
她能一步步坚定的走出聂焱的办公室,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她现在需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心疼的就跟被人拿手术刀解刨过一样。
梁柔等不及电梯,就从楼梯冲下去的。
跑出聂焱现在的办公室大楼,没跑几步就被人从身后给抓住了。
梁柔一脸是泪的回头,就看聂焱那脸阴森森的,“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那样子真是的是可怕极了。
梁柔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他,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泪。
聂焱根本没多跟梁柔说话,一把将人扛在肩上就扭头往回走。梁柔头朝下倒栽葱样儿的挂在聂焱的肩上,大脑充血,难受的直挣扎。偏偏聂焱根本不管她好受难受,就这么扛着她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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