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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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凯瑟琳曾经送给她的成对饰品上的宝石已经破碎，那意味着凯瑟琳已经身死……</p>

想到这里，海蒂隔着衣料摸上胸口挂坠。</p>

那圆锥型的底端，刺得她指尖发疼。</p>

但这样的疼痛，完全比不上她跟凯瑟琳看见凯瑟琳家人被杀时的惨痛。</p>

还有自己的父母、妹妹、弟弟……教会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们？！</p>

当时的她们没有背叛教会！</p>

没有！！！</p>

“海蒂？海蒂！”</p>

海蒂回神，对上梅隆妮亚紫红色的瞳孔。</p>

“你没事吧？”</p>

“没事。”海蒂甩甩头，发现她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p>

几步之外，就是那些血族说的石门，上面的封印魔纹果然跟她看见的一样！</p>

上次凯瑟琳被带入的石门在王都附近，而现在百叶城这里也有。</p>

这些石门后面到底是什么？</p>

为什么必须要用教会秘传的光系法术才能解开？</p>

海蒂一边思考，一边漠然扫过地面上几具穿白袍的尸|体。</p>

跨过这些曾经的同僚，她来到石门前，开始聚拢光元素进行解封。</p>

***</p>

“这样就行了吗？”</p>

“你问老夫，老夫我也不知道啊。”尼古拉斯的山羊脸上满是纠结，胡子都被他自己拽断两根，“我只能很确定，你能看见他的记忆，至于能不能记录到水晶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p>

“那就只能试试了。”达尼尔喃喃着，看向已经躺下闭眼、双手环抱记录水晶的芬恩。</p>

“快点，你在这边躺下。”老山羊恶魔尼古拉斯朝达尼尔招手，“待会儿记着顺应我的魔力指引去入梦。”</p>

进入别人的记忆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p>

对达尼尔来说，他就像走过一道长长的、又黑又狭窄的隧道，最后在隧道尽头的天光中，看见一幅栩栩如生的陈旧画卷。</p>

再一眨眼，他自己也在画卷中了。</p>

面前是两扇半合的石门，石门之间有巴掌宽的缝隙，里面有耀眼的金光透出。</p>

这种光线宛如阳光一般，让光明种族安心，让黑暗生物畏惧。</p>

达尼尔知道，这是大量光元素聚集在一起释放的光芒，对血族的杀伤力堪比晴天正午时的太阳。</p>

身为血族的本能疯狂提示他转身逃走，但达尼尔清楚，这不是真的光，周围的一切都只是幻想。</p>

他在芬恩的记忆里。</p>

而芬恩本人就站在他身边，定定望着那条缝隙。</p>

达尼尔明白，为什么芬恩在迟疑。</p>

因为伴随着大量金光透出的，还有数道重叠在一起的嘶吼与呻|吟。</p>

***</p>

封印被解开。</p>

两扇石门被早已准备好的玩家轻松推开。</p>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洞开的石门后飘出。</p>

“呕呕呕！”</p>

在海蒂惊愕的目光中，推门的两名玩家一面干呕，一面掏出四枚小球塞进鼻孔里，然后他们才掏出火把点燃。</p>

暖色光线驱散了门后的黑暗，也让地下空间内的一切一览无余！</p>

***</p>

最终，芬恩还是迈步走到石门旁。</p>

此时，金光已经黯淡了下去，门后的叫喊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p>

达尼尔看见芬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眼睛凑了上去。</p>

于是，他也跟着望进石门后。</p>

门后的空间很大，是一个四方形的地下室，光是门与门对面墙壁之间的距离，目测就有五六百米。门两侧的宽度也差不多。</p>

在这么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巨大铁器，铁器之间竖着照明用的灯台。除此以外，在四周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也会有一处光源。</p>

充足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不仅能让人看清那些铁器上或干涸或流淌的血迹，也能看清四周墙壁上束缚的人形。</p>

达尼尔和芬恩齐齐僵住，尤其是后者，铠甲下的身躯竟在不自主地颤抖。</p>

除了墙壁上挂着的人，地面上的铁器中也有。</p>

有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没有动静；有的人在轻声呻|吟、含糊求饶；还有的人在铁器运作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p>

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铁床上，躺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p>

从对方淡金色的头发和微尖的耳朵达尼尔判断出，这个人具备一定的精灵血统。而眼下，传承自精灵的美好脸孔却被血污覆盖，四肢被束缚住，被迫以“大”字形张开。</p>

“大”字中间的主躯干已经被从中剖开，露出中间鲜红跳动的器官。</p>

一名穿白袍的牧师站在这人身边，悬停在裸|露器脏上的手掌心，聚拢起淡淡的金光。</p>

达尼尔一开始以为这个牧师在给铁床上的人治疗，但他发现，随着金光越来越强，床上人的脸却开始扭曲起来，原本从喉咙逸出的低声求饶被惨叫取代。</p>

金光照在鲜红的器官上，器官上的血液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流出，顺着微微倾斜的床面流到床脚，又顺着床腿落在地面上。</p>

鲜血不断地流，床上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破了音。</p>

而这时候，原本红润的器官已经染上了金色，变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浅金色光泽。</p>

达尼尔正看得毛骨悚然之际，忽觉身边的芬恩猛地扭过头去，随即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转开。</p>

芬恩扭开脸后，又倒退几步，似乎想要赶紧逃离身后的嚎叫。</p>

“芬恩。”一声温和的男声让圣骑士长抬起的腿重新放下。</p>

随即，“轰”地一声闷响，男女老少不同声音的惨叫同时停止。</p>

“拉斐尔大人。”</p>

达尼尔看见芬恩深吸一口气，回头转身，跪下行礼。</p>

“起来吧。”一身白底金纹长袍的男人走到达尼尔面前。男人的脸被一张黄金面具覆盖，只露出一头灿金色的长发。</p>

而等芬恩起身后，在足够近的距离下，达尼尔又发现这位大主教的眼睛是神秘的幽紫色。</p>

在芬恩和达尼尔的双双注视下，大主教用手帕擦去指缝间的最后一点污渍，然后慢条斯理地张开手帕、叠好、收回到自己袖子里。</p>

就在大主教的修长手指灵巧动作间，达尼尔看见本该洁白如雪的布料上沾满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红色。</p>

只要一想到这些污渍是怎么来的，已经变成血族的达尼尔，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p>

他身边的芬恩则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垂下脑袋：“拉斐尔大人。”</p>

“嗯。”收好手帕的黄金面具慢慢转动，好像是在寻找观察芬恩表情的最佳角度，“你都看到了。”</p>

陈述句。</p>

“是。”芬恩的头颅垂得更低，几乎叫人忍不住担心会折断。</p>

拉斐尔大主教这才停下找角度的举动，慢慢地、依旧语气温和地：“你刚才看见的，是‘天使’诞生的过程。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最后孕育出的果实却是最美好、最光明的。你认为呢？”</p>

“……我不知道，拉斐尔大人。”芬恩的嗓音有气无力，“这完全巅峰了我过去的认知。”</p>

“我能理解。毕竟你是第一次见。”黄金面具下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刚才那些牧师们，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不比你好多少，有的人甚至被吓得失|禁……多看看就好了。”</p>

“多、看看？”</p>

“芬恩，天使是神迹。而且是我们人族自己为自己创造的神迹，你不认为，这种从痛苦中孕育的光明，才是真正的光吗？而这束光，终将照亮整个世界。为此，我们必须不断努力，用各种办法壮大这束光才行。”</p>

“芬恩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很看好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啊。”</p>

“别忘了，你是教会的圣骑士长。是沐浴在神明光辉下的神之子民，以往你都做得很好，希望你今后能做得更好。”</p>

“芬恩……”</p>

“芬恩·埃塞博萨……”</p>

“圣骑士长……”</p>

周围的光影急速向身体两侧倒退，达尼尔发现自己从古旧画卷中脱身而出了，随即他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黑暗隧道中。</p>

最后，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从隧道入口处飞出。</p>

“芬恩·埃塞博萨！”</p>

又一次响起的全名让达尼尔身体一颤，睁开眼才发现，说话的是黑发红眼的血族女王，而不是那个金发紫眼的疯子。</p>

血族女王并未看达尼尔，她的一只手按在不断抖动的芬恩胸口，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字一顿道：“以血族女王艾尔莎·梵卓的名义，斩血为契，拘束汝命！”</p>

当最后一个字从艾尔莎口中吐出，不断颤抖的芬恩才逐渐恢复平静，饶是如此，他仍然闭目未醒。</p>

“艾尔莎陛下，这不关老夫的事啊！”刚才贴墙站立的尼古拉斯小心翼翼走过来，替自己辩解，“我只是答应芬恩大人和达尼尔先生的请求，没想到芬恩大人身上有这么强力的誓约。如果我知道，绝不会答应帮他们入梦！”</p>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最后收尾阶段，所以最近更新时间不定，请大家见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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