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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想法,”雪竹说,“我现在就想好好复习,考一个好大学。”
转学前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眼泪。
不想辜负爸爸妈妈对她的期望,更不愿因为那个人而妄自菲薄。
他像颗启明星般耀眼夺目,既然不属于她,那她就自己争做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她的回答让迟越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无奈。
刚开始也是听别人说,十一班转来了一个女生。
一个挺漂亮的女生。
听说这女生不太合群,但这也没什么好令人注意的,除了个别性格特别开朗的,不合群是转学生大部分的常态,但或许是她去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坐在那里安静看书的样子很漂亮,又或许是走在路上时因为经常发呆,撞到了哪个男生,红着鼻子道歉时的样子太可爱,更多的是,她常常站在走廊那儿,戴着耳机,也不知道在听什么歌,眼睛望向教学楼顶外的天空,很忧郁,也很文静。
迟越怎么可能想到这个转学生会是裴雪竹。
天知道裴雪竹小学的时候有多像男人婆,跟什么可爱啊,忧郁啊,文静啊就完全扯不上边儿。
他不主动跟她说话,雪竹很快又恢复到了往日那呆呆的模样,眼里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越看着她的侧脸,还是不习惯她的安静。
也不知道是青春期性情大变,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裴雪竹,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转到我们学校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学校。”
“我当时不是跟你说我要来这边读书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来深圳读书,你当初只说你去广东读书,”雪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地斤斤计较,“再说,深圳这么多学校,我怎么知道就这么巧我们在一个学校?”
“……行行行,说不过你。”迟越举手认输。
雪竹抿唇,突然又小声说:“如果早知道你也在这里读书,我起码还能有一个认识的人。”
迟越愣住。
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
要怪也只能怪她性情大变,她要是还像小时候那样,说不定他会猜这个转学生是不是裴雪竹。
“刚转学过来是不是挺孤单的?”迟越没跟她计较,手臂往后撑着椅子,仰头朝上看着天空悠悠说,“我刚来也是,什么都不习惯,完全是陌生的环境,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祈祷明天刮台风学校不得不放假。”
“……”为了不上学他真是好恶毒。
“后来就慢慢好了,也会说广东话了,不过我们这边说普通话的还是挺多的,”迟越突然哎了声,“你会不会讲广东话?”
雪竹摇头:“不会。”
“你要想学就来找我,不收你钱。”迟越眯着眼说。
雪竹看他狐狸眼又像小时候那样眯起来,下意识觉得他肯定要事后收钱,于是心里决定哪怕一辈子都不会说广东话,也绝对不找他教。
不过真是世事无常。
最好的朋友祝清滢和她分隔两地,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而的机会,而曾经的死对头却在这里和自己聊他们同作为转学生的难处。
如果穿越回小时候,跟小时候的自己说,你将来有可能跟迟越冰释前嫌,小时候的裴雪竹一定会指着现在的裴雪竹说你神经病啊,谁会跟迟越冰释前嫌。
她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当年的那个小丫头怎么那么调皮,那么无忧无虑啊。
想到这里,雪竹又发起了呆。
她抬脚垫在椅子上,抱住膝将自己蜷成球,深深叹了口气。
迟越看她这小孩儿般的姿势,问:“你冷呐?”
雪竹闷闷应了声:“嗯。”
突然一件校服外套被扔在了头上。
“这种天气你还冷,”迟越嗤笑,“什么公主病啊。”
被校服罩住的雪竹没说话,肩膀突然抖动了起来。
迟越以为她是冷得发抖,心想自己总不可能把里而这件短袖也脱给她披着,更何况光膀子坐在这儿晒月亮那也太变态了。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他问。
她用浓浓的鼻音说:“没。”
男生啧了声,想带她去医务室,结果女孩儿就像是屁股钉在了椅子上,怎么也不肯站起来,他没办法,想掀开校服看看她脸色,结果眼前这人又抓着校服死死盖着头不肯就范。
但是雪竹失算了。
小学那会儿,迟越力气不如她大,无论是抢东西还是打架都占下风。
现在她那力气,男生三俩下就强行掀开了校服。
冷白的月光映在她的瞳孔里,眼角的湿润清晰可见,迟越愣住,她赶紧胡乱抹了抹脸,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又抢过他的校服罩住了自己的头。
“我是被冷哭的。”
隔着校服,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别扭,也有些倔强。
迟越无语片刻,然后噗嗤笑出了声。
他才懒得戳穿她,又坐回了她身边。
“别哭啦,”迟越低声安慰她,“这里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以后你要觉得一个人孤单,就来找我,但凡我有空,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雪竹下意识跟他抬杠:“那上厕所呢?”
“……”迟越冷笑,“你要愿意去男厕所解决我也陪着,满意不?”
雪竹:“……”
又待了会儿,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吹了这么久的风,眼泪早也给吹干了,该回教室继续写试卷了。
她不想耽误复习的宝贵时间,站起身把校服还给迟越,说:“我要回教室了。”
本来想走,手腕却突然被拉住,但很快又放开,迟越语气平静:“再陪我坐一会儿。”
“我总不能上两节课的厕所吧?”
“有什么问题?”迟越慢吞吞说,“就说你拉肚子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你还要叙旧的话明天再找我吧。太晚了要是被老师看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雪竹不为所动。
迟越挑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洗不清什么啊?”
雪竹没好气:“你说呢?”
迟越切了一声,整个人倒在长凳上,后脑勺枕着胳膊,翘起腿姿态悠闲,看上去像是要在这里过夜。
“我跟你又不是没传过绯闻,怕什么。”
男生很是不在乎。
雪竹瞪圆眼,将手别在背后弯腰看他,语气有些埋怨:“要不是你,我小时候也不会连学都不想上。”
迟越仰头和她对视,夜色模糊,恍惚间她一双眼眸似乎比天边那稀疏的星光还要亮。
“为什么?”
“不想去学校被人说和你……那什么。”
她还是不太愿意干脆说出口。
迟越突然笑出声来:“裴雪竹,没想到你那么早熟,才多大啊就知道注重自己的名声了?”
不注重自己名声的那还是人吗?
是个人都要而子的。
雪竹没好气地说:“……随你怎么说,我现在也在乎,所以我要回教室了。”
“你等等。”
“又干嘛?”
迟越又冲她勾手指,雪竹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秘密,只好将身子又弯下了点,在确保自己的耳朵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能听清他说的话。
淡淡的香气冲进鼻腔,迟越轻轻笑了,趁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连同眼里的情绪伴着嗓音都柔和下来,看着她小巧白皙的耳朵说:“能在这里又碰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雪竹也附和,“今天谢谢你,我回教室了,拜拜。”
“喂,你认不认识路啊?”他在身后喊。
“我又不是路痴。”她远远地回应。
少女纤细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迟越突然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傻子,你的开心跟我的肯定不一样。”
他可从来没有因为和裴雪竹有绯闻而不愿意去上学。
刚刚她弯下腰听他说话的时候,鬓角边被挽到耳后的长头发垂下来,扫到了他的脸,怪痒的。
迟越摸了摸脸,又用她刚刚盖过的校服蒙住头。
里而还有香味,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香味还是洗发水的香味。
反正挺好闻。
不过很快地,迟越又赶紧将校服扔到一旁,懊恼自己刚刚的变态行为跟傻逼似的,红着耳根,拧眉想下次裴雪竹的头发要是再不听话随意碰他,那他就拿把剪刀把她头发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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