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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总医院,临近中午的时间,病人总算没那么多了。
桂铭敬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拉着脸对许多年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刚来第一天就质疑我是不是?显得你能耐是不?”
“桂医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之所以多问几句病人,那是因为”
许多年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反正在我这里,我就是权威,懂么?”
听对方这么说话,许多年无话可说了。
这特么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太高傲了,也有可能是单纯看不起许多年这样的新人,总以为他经验丰富,所以容不得新人的指指点点。
“刚才我还觉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呢,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行了,你去找蔡主任重新安排老师吧,我这里的庙太小,容不下你。”
此话一出,许多年脸色一黑,搞飞机啊,这才刚来第一天,就整这么一出?
有意思吗?
“桂医生,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许多年有自知之明,如果再去麻烦蔡主任,他估计自己坐冷板凳的几率非常大,甚至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暂时低头也是无奈之举。
把事情闹大,把关系闹僵,除了浪费他自己的时间之外,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任何益处。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时候需要权衡利弊,有些时候直接抄家伙干就完事了。
但,都要分时间。
来日方长嘛!
“是么?您还知道错了呀?您不是很厉害的吗?”
桂铭敬心里好受了一些,这会儿可劲地戏谑许多年。
“行了,别跟我面前装了,我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走吧。”
许多年闻言,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再求对方,而是转身离开了。
这种医生,如此不负责任,真是让人发愁,唉!
他来到蔡承运的办公室,结果人家已经没在办公室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原来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许多年只好起身离开了医院,回家吃饭。
离家那么近,肯定回家吃饭呀。
“爸爸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在前院玩耍的小豆包她们听到汽车的声音,顿时跑了出来。
快三岁的小家伙,长得老快了,比很多同龄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高。
跑起来更快,声音也老大,特别是哭的时候,动静可不小。
“想爸爸没有?”
停好车的许多年,把车钥匙放裤兜里,顺手抱起俩孩子,笑着问道。
“想爸爸了,爸爸你今天不是上班么?怎么中午回来了呀?”
以前许多年上班,中午都不回家的。
现在突然回家,小家伙都觉得有些好奇和不习惯呢。
“因为爸爸上班的地方离家里近嘛,所以很快就回来了。”
周红梅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小梅的脑瓜子也从屋里探了出来。
“你现在可以回家吃午饭了?”
“啊,妈我早上没跟您说过吗?往后我都在家吃饭了呀。”
许多年这么一说,周红梅却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经常出差,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又突然出差了?”
好吧,这确实是他的不对,但那是工作,他也没办法啊。
姚春喜和许百年是在单位吃午饭的,毕竟北汽制造厂和塑料厂距离都有点远。
吃过午饭,许多年回到总医院,还没到二楼,就看到张思韵和邓积学几人直接把他给拦住了。
“许医生,你等下,先别走。”
“咋了?”
“许医生,你是开车来上班的啊?”
刚才大中午的,张思韵也是回了一趟自个的家或宿舍,毕竟他们离住的地方也近。
只不过,她们比许多年更早一步到。
然后许多年停车的时候,刚才被一位同学给瞧见了,所以张思韵他们才会把许多年给拦住。
“啊,开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医院规定不能开车来上班吗?”
许多年还有些好奇,他不记得医院有这个规定啊。
张思韵他们几人却摇摇头,接着好奇打听起他的真正工作岗位:“你到底是干嘛的?”
“对啊,许医生,汽车可是只有领导才能开的呢,而且据我所知,好像蔡主任都没有配车呢。”
邓积学既是惊讶好奇,又是微微有些崇拜。
眼前这个许多年,三年前就是拿三枚金牌的短跑冠军,没想到三年没见,再次见面的时候,却又如此令人奇怪。
主要是许多年明明跟他们一样,都是总医院的实习医生。
可却是开着吉普车来上班,这车总不能是许多年自个买的吧?
谁特么买得起汽车啊?
最少一万多两万块钱的价格,最重要的是汽车票,压根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所以,在六十年代买汽车,简直跟天荒夜谭没什么两样。
“我不知道这些哦,你们也知道,我今天才刚来这家医院工作,哪里知道蔡主任有没有配车呀?”
许多年笑了笑,跟着上楼去,张思韵他们则紧紧跟在他旁边,一个劲的打听清楚他的岗位。
“好了,你们都还年轻,来这里就好好实习,打听这么多干嘛?对你们的工作学习有帮助吗?”
“小气鬼!”
张思韵哼了一声,邓积学他们也是尴尬无语的样子。
装什么呀?
“对了,蔡主任有没有给你们安排老师呀?”
“我干嘛要回答你?切!”
听到许多年的提问,张思韵顿时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拉着其他同学离开了。
走了没几步,还回头冲许多年吐了吐舌头,一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模样。
讲真的,许多年真是又郁闷又好笑。
看得出来,张思韵应该是跟娄晓娥一样,被宠坏的大小姐。
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了,却跟十几岁的小屁孩没什么两样。
好奇心重、说话做事不够稳重,反正年轻人的缺点,都能在张思韵他们身上找到。
这个时间点,大家刚午休结束,许多年知道医院是没有急诊室的,所以其他科室有午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跟着张思韵他们回到办公室,这里果然没有其他医生在,只有他们这几人。
换上白大褂之后,许多年跟着邓积学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便碰到了蔡主任。
“你们来得正好,还有其他几位实习医生呢?”
蔡承运脸上明显带着微笑,刚说完,张思韵她们也来了。
于是便听蔡承运道:
“走,带上笔记本,跟我去查房。”
查房是件好事啊,这样的话,就可以躲过上午的事儿了,到时候见机行事,重新找一个老师跟着。
许多年尽量表现得平庸一些,不急着出风头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始在各科室之间巡查。
只不过,让许多年微微有些痛苦的是,他只学了中医,没学过西医。
所以查房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人家张思韵他们这些大学生,学习的都比较广泛,并非纯中医学习。
不像他就只是纯粹的传统中医,学跟着查房,又没法号脉,只能望闻问这三板斧罢了。
加上他还想表现平庸一些,结果啥也学不到。
等查房结束之后,许多年便找到蔡主任,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蔡主任,我希望可以帮助到更多的病人,我想学好医术,能不能麻烦您重新帮我安排另外一位中医医生?”
“咋地?老桂还不够格当你的老师?”
蔡承运挑眉,诧异地问道。
“不是,可能是莪跟桂医生八字不合吧,上午的情况是这样的”
许多年把事情陈述了一遍,蔡承运却诧异地问道: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判断那位病人有可能会得直肠癌呢?”
“蔡主任,因为我父亲就得过直肠癌。”
他语气微微有些低沉,结果蔡承运却是误会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件事。”
“没关系,反正我爹已经恢复了,直肠癌这种病不可怕,只要是早期,都是可以治疗的”
“什么?你说你父亲已经恢复了?谁帮你们治疗的?中医手段还是西医手段?”
蔡承运惊呼了起来,表情很是不可思议。
凡是跟癌这个字眼有关系的病症,想要恢复,几乎是千难万难。
五六十年代的治疗水平,一言难尽。
很多中医医生的医术也是参差不齐,特别是这个时代,西医势大,崇尚西医的人更多。
毕竟西医治疗是治标的,见效很快,大家自然更愿意选择西医。
中医是治本,加上需要熬制汤药,相对麻烦,效果也慢一些。
“是我师傅出手帮忙治疗的,用的是中医手段。”
“你师傅是谁?”
蔡承运的表情明显凝重严肃了不少,原本他对许多年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毕竟后者是上面领导安插进来的人,蔡承运以为是来镀金的,所以早上的时候,他顺手打发掉了。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啊。
“我师傅是张明德,蔡主任听说过么?”
许多年提这个名字,蔡承运却一脸茫然。
如果是说石庙神医,或者是张神医等等,蔡承运肯定听说过。
因为他跟协和医院的江文清不同,他并没有跟张明德接触过,更多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张明德的事迹。
所以,他只是哦了一声,只以为许多年口中的张明德,就是一个普通老中医罢了。
即便如此,蔡承运还是挺佩服许多年师傅的,毕竟能治疗好直肠癌的医生,医术肯定不简单。
沉吟半晌,蔡承运这才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推荐你去找戴春州医生吧,不过老戴有一个规定,就是必须通过她的考核才行,你可以去试一试。”
戴春州医生是在另一栋楼层的办公室,许多年找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位是女中医啊。
毕竟戴春州这样的人名,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男性名字才对。
当然了,女性也有取春州这样的名字,只是很少罢了。
“戴医生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我叫许多年,蔡主任推荐我来您这里报到,听说您这边的规矩是想要成为您的学生,需要通过您的考核,对吧?”
办公室里,这会儿正好没人。
戴着眼镜的戴春州正翻看着一本书,听到许多年走进来,这才抬头。
“对,既然你都听说了,还敢来我这里,看来你是很有自信了。”
她看起来大概是五十多岁左右,不过满头银发,许多年有些猜测,这位戴医生恐怕不止六十岁。
传统老中医的保养功夫都相对不错,就像江文清和叶三石,明显是从小开始接触中医的。
还有就是裘沛然,人家家里本身就是中药药店,从小就接触中医,对保养这一块,也相对注重一些。
毕竟传统中医世家,父母都熟知药理这些,且不说其他了,仅仅只是药膳这一块,加上合理规律的饮食,就可以杜绝很多病症了。
所谓保养,其实就是自律、规律生活的代名词。
而桂铭敬这样的中医医生,大概率是半路出家,可能是上了大学才开始接触,或者长大到一定年龄阶段才开始接触的。
当然了,有些传统中医世家也有可能是地中海发型,毕竟基因遗传这玩意儿,可真的是顽疾呢。
“我觉得我应该是可以通过考核的,再说了,连试一试的信心都没有,那还不如趁早改行呢。”
听到许多年的回应,戴春州只是笑了笑,正准备说话来着,门口来了一位病人。
“请问您是戴医生吗?我”
不等对方说完,戴春州笑着让对方坐下来,然后对许多年说道:
“你叫许多年对吧?”
后者点点头,便听戴春州说道:
“喏,这就是我给你的考核,你来号脉问诊,我来复诊,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
许多年表面上微笑着坐下来,很是谦虚的样子。
可内心却有些无语,这考核也太随意了吧?
还是说担心来找她的实习生都是只会背答案的人?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求个清净?
按理说不应该啊,很多中医医生都很乐意帮人才对。
算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意思,他的目的是通过考核,留在这里学习。
最好是可以快速出位,自己坐堂出诊,要不然经常这么搞,他也会顶不住的。
“同志,麻烦您把手放上来。”
他还算礼貌,可对面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同志,脸色明显很尴尬,犹豫着说道:
“戴医生,要不还是您帮我号脉吧?我这有难言之隐!”
许多年无奈,然后看向戴春州,后者却笑而不语,明显是想看许多年的笑话。
当即,许多年也不客气了。
“这位女同志,我看您面色红润,也不像是身体有恙,而您来看病,却说有难言之隐,该不会是想要咨询怀孕或者内科这些病症吧?”
他这么一说,女同志当即目瞪口呆了起来。
这副吃惊的表情,给了许多年答案。
于是他便笑着说道:
“医生面前,没有男女之分,如果您只是询问怀孕这些事情,很简单的,我给您号脉就可以了。”
犹豫迟疑了好一会儿,女同志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真的会看病?”
听对方这么问,许多年差点没吐血,这特么也怀疑?
不过,他顶着一张年轻的脸,对方这么问也很正常。
还好他现在不是独立问诊,要不然,肯定是直接退休了。
因为太年轻了,在总医院这边又是小透明,没有任何的名气,谁会来找他看病啊?
如果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需要跟着戴春州学习看病的话,许多年觉得自己也太失败了。
所以,他得更努力,把医术学好,更要学会跟病人沟通,把名气打出去。
“同志您好,我当然会看病,或许您会怀疑我的能力,但戴医生会复诊,并且等下您也可以知道我诊断得好不好,不是吗?”
听到这里,女同志这才放心了一些。
尽管内心还是有些羞耻,但很明显,戴医生不会帮她。
可如果她再找其他医生看病的话,也未必能有戴医生好啊。
总医院这边,年龄最大的女中医就是戴春州了。
所以不找戴医生,还能找谁呢?
又挣扎了一会儿,在许多年的耐心都快耗尽的时候,女同志这才缓缓伸出手。
看着对方把手腕放在脉枕上,许多年这才开始号脉。
他什么也没问,女同志却已经开始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然后很快就提问了。
“医生同志,您到底会不会看病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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