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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彪十九岁那年的冬天,女版李铁牛为他生了个女儿。
话说那位李铁牛女士,不但宏观上威风无匹,微观上也是基因强大,生出的女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甄彪的影子,跟她自己长得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女儿取名甄莹,也不知是爸爸的创造,还是妈妈的意思,如果抛开读音,从字形上看来倒也不错,可是名字是让人叫的,不是给人看的。
一旦将这两个字大声喊出来,让人听着觉得真的很………算了,说出来少儿不宜。
顺便插一句,那位甄莹,几天前在赌桌上与我们的主角汤山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汤山的感觉是,此女长得豪气冲天,给她一双板斧就是李逵,塞她一根丈八蛇矛就是张飞。
如果汤山知道她妈是何人,就会对其长相一点都不吃惊了。
天下大多数夫妻,关系再差,生儿育女之后,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改善。但甄彪与李铁牛的情况恰恰相反,女儿出生之后,几乎就是无法同床共枕。
以前是李铁牛对甄彪三天一骂,五天一打;现在变成一天一骂,两天一打。
以前是甄彪不能偷看别的母性动物,现在是,甄彪的视线不能离开她这个雌性物种。否则,她手里不管拿着什么,立马砸过来。
奶瓶,尿布,扫把,锤子,剪刀,等等。甄彪的头上什么东西都中过,就是没中过奖。整个李铁牛坐月子期间,阿彪头上的纱布,就像女儿胯下的尿布,从没揭下来过。
有一次,因为甄彪在说话时,无意间看了一眼屋角走过的老鼠,李铁牛盛怒之下,直接就把正在吸奶嘴的女儿扔向他。还好他很疾手快,立马接住,这才没出人命。
但接着,李铁牛便一个箭步冲过来,照阿彪的裤裆里猛踢一脚。甄彪抱着女儿蹲下身子,仰头哀号,一边痛哭,一边还想通了一个道理:
原来李铁牛扔女儿,玩的是声东击西之计。
打骂尚能咬牙忍受,毕竟阿彪也算是皮厚肉糙之人,只要不踢裤裆,不捅刀子,基本不会出人命。另一件事却是咬牙也无法忍受的。
那就是女版李铁牛的晚上欲求。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生下女儿之后,李铁牛每晚都表现得火烧火撩的,怎么浇都浇不灭。
通常是刚砸完手边能砸的所有东西,偃旗息鼓,关灯准备睡觉,阿彪抱头还疼得丝丝有声,李铁牛便命令道:
“阿彪,上来。”
阿彪只能依言“上来”。他惟一能作主的,就是不开灯,脑袋里想着的,是从十六岁开始在街头看过的所有女性身影。
下来之后,甄彪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尚未进入深度睡眠状态,那边又中气十足地命令道:
“阿彪,上来。”
语气比刚才更加威严冰冷。动作稍慢一点,一条巨大的象腿,立马蹬在阿彪的腰眼上。于是阿彪只好依言再“上来”,又一次努力回忆街头的那些母性身影。
最高纪录,李铁牛一晚上对阿彪命令过七回。当然了,第七回天已经蒙蒙亮,阿彪就像登山一样,已经达到了极限高度,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上一步。
于是这一回,他只能被一腿蹬下床,在冰冷的地板卷缩着睡了半个小时。
第二天,甄彪扶着墙根走在村巷里,众人见之,倒也并不怎么吃惊,以为李铁牛出手打在他的腿上。只有甄彪自己心里清楚:
这可不是外伤,而是内伤。照此下去,半年之内,必挂无疑。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甄彪头上中了一奶瓶,又中了一剪刀,才关灯躺下,十分钟后执行“上来”的命令。完事后,他没有躺下来休息,而是直接披衣下床。
李铁牛面对着墙壁,威严无比地问道:
“阿彪,干嘛去?”
甄彪虽身处黑暗中,仍然下意识地两手捂住肚子,答曰:
“蹲坑。”
李铁牛顺嘴骂了一句:
“哼,懒人屎尿多。”
甄彪就像囚犯获得特赦一样,立马夺门而出。
走到外面,他并没有去毛坑,而是直接往村外狂奔,逃出五里之后,他回身对着鬼影幢幢的村子,说出了生平第一句完整话:
“他妈的,我终于逃出来了。”
说得那真是荡气回肠。余音缭绕。
甄彪就这样离家出走了,连行李都没带,只在裤裆里藏了几百块盘缠。
从村里跑到枫林镇上,甄彪买了张去福建的汽车票。最后辗转到达泉州,在一个作坊式工厂里落脚。
没人说得清是什么原因,他自此性情大变,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从原来的闷葫芦,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话篓子,话多而碎,还总是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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