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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啊,老范。这种锁刚才被林锐一说,我想了想然后便明白过来,其实原理就像八音盒那般。什么戒指,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该不会是喝糊涂了吧?”

“是戒指啊!在小吕库古包里的那只戒指啊1他见alex一头雾水,忙指着我说:“小老弟不是还说那是不值钱的塑料玩具吗?就是这件东西。”

当初最早拿到破破烂烂的黑色双肩背,我躲在廊道前的破屋里倒腾,原本以为存货必然惊艳,但大多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确实有个戒指,被吊在一根草绳上,份量很轻,好似树脂玩具,一看就很廉价。想到这里,我忙不迭去翻黑双肩,想要翻它出来。

“别白费劲了!戒指,并不在里头埃”范斯抱着脑袋,带着哭腔叹息:“那戒指,老马觉得好玩,就戴在自己手指上了。”

“你说他没事瞎翻双肩背里的东西做什么?这下可好,被碎颅者拖走,戒指没准沿路都给弄丢了。”我听完不由长叹一声,将匣子踢得老远。

“他倒不是存心带着不肯脱下来,而是带上后就拿不下,我也帮他脱了半天。戒指不会弄丢,它非常细,只能戴在小指头上。打屋里出来前他还在努力,可惜都不成功。总之,想要打开匣子就必须得先找回老马。”

“你多心了,”回想半天前,身陷囹圄之中的我,也担忧成为弃子,便将黑色双肩背当作救命稻草。此刻的范斯,也似我这般,以戒指为诱因,指望我们能不负承诺。人在势单力薄时都很敏感,容易滋生危机感。想到此,我拍拍他厚实的背脊,道:“咱们东西可以不要,但人必须救回,根本不关戒指什么事。”

“且慢,这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得好好捋一捋。”岂料alex听到此,忽然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起来。他扶着我和范斯的肩头,问:“你俩可以确定那只戒指就是开启这个匣子的钥匙吗?我没仔细观察过那东西,没什么概念。”

“这个树胶戒指在宝石位置是个十字头,有些像十字起子,但要圆润得多,和金匣上的锲入点大小一致,所以我可以确定。”我回忆片刻,点了点头。

“我起初见老马拿着把玩时也仔细看过,你们知道,当时大家都没头绪,都在寻思黑双肩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所以,再细小的物件也不会放过。”范斯也跟着回忆,道:“当我看见十字头时,本以为和宗教有关联,但凑近看后又觉得全然不是。虽然那戒指就像个假货,可它就是眼下打开金匣的钥匙,这点不会有错1

“好了,现在能确定下来的,就是戴在眼镜小指上的东西是把钥匙,”alex将金匣收入双肩背,将脸转向我,问:“我记起下来时你我在争一个什么问题,然后你说先卖个关子,后来大家就开始忙匣子了,那是什么?”

“卖关子?我好像从来不是那种人,还真想不起来了。”

“有啊,你们当时在争碎骨骷髅到底是新的碎颅者还是花螳螂不见的那团软肉,我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没参加讨论罢了。”范斯烦躁地搓着手,开始翻腾他带下来的那些金券和文书,说:“你们继续辩,我另外找找办法。”

“这个啊,我其实想说的是,碎骨骷髅或许并不是碎颅者,它和那些东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终于记起那一度被打断的话题。

“诶?何以见得?来来来,小老弟,”胖子一听,丢开手里的破纸,凑上前来,问:“你是我们里最不专业的一个,却往往能说些给人启示的话,你别怕,你往下说。”

我心想我怕什么?不就是一本正经地胡扯嘛,不由暗自感到好笑。见俩人憋红了脸正殷切地等待我不凡发言,便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大贤良师的风范,道:“在藏品室内,推门被顶开时,碎骨骷髅其实早一步就进了屋子,然后才是范胖拿大包小包下来,对不对?”

俩人紧着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跟着,范胖发现了酒橱,我们又是喝酒又是开罐头的,好不热闹。跟着就发现了保险箱,然后你掏我掏,拿走金券文件和各种小袋子。可以说,直到那一刻,碎骨骷髅始终安静地站一旁,它并没做出任何攻击,对不对?”俩人跟着我的指挥棒连连称是,可见这种扩展性思维我都踩中点,效果极好。说到这里,我不由压低声调,反问他俩道:“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你们说,碎颅者是靠什么来追踪对手的?”

“靠声波反射来确定猎物的位置1他们狂呼一声,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碎骨骷髅和其他碎颅者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它有视觉,它可以看见,而不是个瞎子。所以我们一切扰乱攻击皆对它无效。之所以先前的各种试探都觉得合乎情理,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曾想到这一层。alex摸到厌头罗金匣时发出的声响,比起之前的翻箱倒柜,可谓头发丝掉地上般的轻微,那东西为何却忽然暴怒了?

“所以,那骷髅其实就是老吕库古安排的守宝人!它并不嗜血,而是被赋予特殊使命,任何胆敢对金匣起意之人,就是它斩杀的目标1我最后总结归纳,掷地有声地说道。

“这么去想,眼镜怕是凶多吉少了,”alex抱着脑袋,躺倒在浅水里,叫道:“所以被碎颅者拖走,也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从开始就被标记,不论怎么躲藏最后的结果。”

老实说,这层思维我还没有概念,不知是怎么得出的论断,便推了推他,问。

“眼镜被拖走前正与你因埋不埋葬死肉的事闹矛盾,他独自走得远远,将碎颅者大卸八块的人是我们,而不是他。”他推了把范斯,问:“眼镜那时什么话都没说,被人指责为幼稚的白左,正气得沸腾是不是?”

“没有发声,他常说君子动嘴不动手,也许是觉得过于野蛮,独自一人走去散心了。”

“他肯定没说过任何话,还记得你说老马判断又一次失误,正打算回头奚落他。当时起劲呱噪的,是我俩才对啊1我对现在的核对内容感到困惑,问:“为何突然说起马洛?”

“还有更早的第一场大战,在假二层上的较量,花螳螂首次伴随雷电出现,第一个攻击的也是眼镜。我听见林锐大叫闪开,回头去看,它已用大鳌扫倒了一片栏杆,那是冲着眼镜砸下的。”alex睁圆大眼,收起他的铁条,道:“而发生这一切前,戒指就已经戴在他手指上,戒指同时又是金匣的钥匙,是一个整体,所以,一切都被触发了1

“你是说连碎颅者的目标也是老马?就因为戴着那只该死的戒指?可它们不是瞎子吗?”范斯托着下巴,想了又想,说:“事实上斗杀碎颅者,搅乱这招是有效的。”

“总之,这都是老吕库古搞出来的,碎颅者也好,骷髅也好,都是分工不同,现在看来该推翻的原始观点太多了。总之,这些东西都受控于那巨大脑袋,这一大帮怪胎1alex哀叹一声,道:“当前最具威胁的,就是那只有视觉的碎骨骷髅,前方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就算有视力,顶多和常人一样。而在绝对黑暗中,和瞎子差不多。”我得意地一拍胸脯,笑道:“要真是这样的话,局面倒对我有利起来了。”

“有利?你快别说梦话了!那也就是说,我们谁是谁对它而言无所谓,碎骨骷髅只盯着厌头罗信经!完了完了,这金匣简直就是个移动炸弹1胖子捶胸顿足,懊恼了一阵,忽然爬起身,一拍脑袋,叫道:“诶?该死的,我怎么就将这个忘了?”

话音未落,他昂起头,忽然扫了一眼我们掉落下来的四方石孔,竟手脚并用钻了进去,企图想重新回去。可惜四壁都是滑手的油腻和各种水老鼠断肠碎皮,外加角度太陡,范斯使劲全身解数,上窜没几米后又掉落下来,身子不停砸进污水里,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

“范胖,你究竟在折腾什么?”我感到好奇,将他扶起身来,问:“你还打算上去做什么?”

“我要重新回到楼道里,从窗口往下爬,咱们最重要是得出去啊!之前还在那里抽了支烟,却没想到这事,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什么意思?咱们是得出去,但不是你非要下地底,还斩钉截铁说不找回老马誓不罢休吗?一路又是呕血又是几近昏厥,搞得像印度支那战争苦难象征似的。”alex也凑过一头,问。

“咱们不能放弃马洛,没准此刻他正在黑暗中像个小姑娘般绝望地尖叫,肝胆俱裂哪。”我摇头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这么不仗义,还从小玩到大的光屁股兄弟哪。”

“你俩瞎说什么啊!以为我要独自跑路?我才是最担心老马的那个人。正因为要找他所以才必须得出去。你们看,”胖子抬了抬手腕,露出绑在胳臂上的黑色表盘,说明起来:“这是gps定位,我和老马人手一个。进废宅前校过,之所以佩戴,是为了避免分开后找不到彼此在哪。所以在我的器材包里,有个定位虚拟平台,电池也是满格的。而且为了保险,下车前我测过了信号,接收良好。假设我们能回到正厅,拿到定位器,那么老马人在哪,也就有了答案!可他妈我混啊,只惦记着身上这里痛那里难受,竟将这事全忘了1

我来到四方石孔前,往上打量,坡道呈50度,经过一个折转,上边更倾斜,达到70度,整整八米高度,不借助垂挂下来的绳索,不论怎么折腾也上不去。

“你们瞧,这里都是水。”既然上天无门,范斯只得着眼当下。他很快注意到这规整石窟底积着浅浅一层臭水,便开口问:“咱们会不会已经很靠近水牢或池子那种地方?”

“我们是从将近三楼高度摔下来的,这里顶多只是比起底层稍矮一些的犄角旮旯。”alex歪着嘴,讥讽他说:“还有别忘了下了整整一天豪雨,现在也仍在下,这水,是濠沟冲刷下来的雨水罢了。”

“小老弟,你没有没什么办法,可以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你是指,往上透?这个,虽然很难,大家并不知地层的厚度,但可以一试。”我抹了把冷汗,紧盯着范斯,愤愤道:“我收回不要我那份钱的话,你这是在逼我找死,如果我出了意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1

我挥挥手,让他们在背后撑住,仰起脖子,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冒着那翻江倒海的极度难受即将袭来的痛楚,犹犹豫豫调出第三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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