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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侍君得知了永熙帝下旨赦免了他之后高兴异常,只是随后又听见了居然是因为赵氏,便有恼恨不已,对着柳江又是一阵叫嚣,“赵氏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民间男子罢了,他凭什么为本宫求情?他有什么资格为本宫求情?!一定是那些人瞎说,不一定是赵氏自己传出来的!陛下赦免我是因为我怀着皇嗣,那赵氏厚颜无耻居然把功劳揽上身?!他以为这样做本宫便会相信便会感激他吗?他休想!做梦也别想!”
赵氏那般卑贱的出身居然和他一样被封了侍君,这原本就已经让他火冒三丈了,如今还有人说他之所以能够自由也是因为赵氏!
赵氏!
赵氏!
恪侍君恨不得将他给狠狠撕碎了!
原本他也是觉得他无足轻重的,可是如今,他却这般羞辱他!
凤后和蒙氏这些老男人是这样,如今这个赵氏也是这样,他们为何都要和他作对!
你们等着,待本宫生下了皇女,待本宫的皇女当上了太女成了皇帝,本宫一定会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柳江自然不会和柳氏一般认为,不过这件事却也让他不得不深思。
赵侍君进宫以来最得圣宠,然而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一段时间内外边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若是长久下去,必定会引起纷争。
而如今赵氏为恪侍君求情,最大的好处便是博得一个好名声。
可是赵氏这般做却也同时得罪了凤后和豫贤贵君。
为了一个好听些的名声便得罪了后宫两个掌权之人,这值得吗?
只是不管赵氏有什么目的,他这般做,受害最深的还是恪侍君这个蠢货!
赵侍君长得很像全宸皇贵君,单凭这一点,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便牢不可固,可是陛下毕竟是大周之主,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他的,凤后,方才是后宫之主。
而且他也打听到了赵氏之所以只被封了侍君,便是凤后开了口。
可见凤后的地位并没有因为赵氏这个酷似全宸皇贵君的人出现而有所改变。
思虑再三之后,柳江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柳家主夫商议一下,虽然主夫并不很在乎恪侍君,但是,如今柳家可是和他联系在一起,不求他带来荣耀,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他给柳家带来祸害。
赵氏求情,目的不明。
他不得不谨慎。
于是他便想恪侍君提了这个要求。
恪侍君原先是不愿意了,之前他想着让母族的亲人进宫是因为他被困,可是如今他既然脱困了,那又何必在看他们的嘴脸,尤其是柳家主夫!
“不管赵侍君是否是真的为了主子求情,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主子能够出来是因为赵侍君,赵侍君倒是得了一个好名声,可是,主子却因为这件事同时得罪了凤后和豫贤贵君!赵侍君长着一张和全宸皇贵君相似的面孔,陛下如今又宠着他,凤后和豫贤贵君自然不敢对他如何,只是主子却未必。”
“他们敢!”恪侍君大怒,“本宫怀着皇嗣!”
柳江继续道:“他们不敢伤害主子,可是再寻一个错处将主子禁足却是很容易,若是主子再一次被禁足,便是陛下也会觉得主子不安分,而赵氏这一次也不可能再向陛下求情。”
“得知凤后和蒙氏那个两个老男人的是那赵氏,与本宫有何关系!”恪侍君叱喝道。
柳江不冷不热地道:“起因却是主子,而奴侍说了赵侍君有陛下护着,凤后和豫贤贵君都动不了,自然只能迁怒于主子,而且,说不定如今外面的人都以为主子已经和赵侍君连成一线了。”
恪侍君脸色一僵,“你要召主夫进宫便召,不过本宫告诉你,若是你们都不能给本宫拿出一个法子帮本宫出这口恶气的话,本宫定然绕不的你们!”
柳江一如既往地应了一声是,却也始终没有放在心上。
……
司以佑提着食盒在交泰殿外面徘徊了好一阵子方才鼓起了勇气上前,自从那一日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母皇,便是父后病了的那段日子当中,他在朝和殿碰见了,也总是远远地避开。
他知道他这般做有些不孝。
可是他真的无法如同以前那样对着母皇笑。
“二皇子可是要见陛下?”
司以佑上前恰好碰见了出来的冷雾,他点了点头,“母皇有空见我吗?”
“请容奴侍前去禀报。”冷雾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进去,半柱香之后便出来,“回二皇子,陛下请您进去。”
司以佑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食盒,吩咐了随行的宫侍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陛下在暖阁。”冷雾言,随后便领着他往暖阁而去,到了暖阁的门口后,冷雾便停下了脚步,“陛下在里头等着二皇子。”
司以佑心里涌出了一抹惊慌,愣了会儿,方才起步走了进去,便见司慕涵坐在了靠窗的暖塌上,“儿臣见过母皇……”
“起来吧。”司慕涵微笑道,“这般冷的天怎么过来了?”
司以佑垂了垂眼帘,“儿臣来向母皇请罪。”
司慕涵笑容僵了僵,“佑儿……我们是母子,母子之间用不着请罪二字。”
司以佑眼睛一酸,“儿臣来向母皇道歉!”
司慕涵抿唇一笑,对着儿子伸手,“过来,坐在母皇身边。”
司以佑抬头看了她会让,然后方才上前,却没有坐下,而是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儿臣让人做了一些点心……原本儿臣是想自己做的……只是时间来不及……”说着便将食盒中的点心取了出来,摆上,“母皇尝尝。”
“好。”司慕涵微笑道,然后拿起了一块放入口中。
司以佑踌躇了半晌,“儿臣知道儿臣那日说的话伤了母皇的心……儿臣跟母皇道歉……”
司慕涵站起了身来,平视着儿子,微笑道:“你出生那日的情形母皇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一转眼间,你便这般大了……”
司以佑眼睛湿润了起来,“母皇……儿臣不是……”
“母皇知道。”司慕涵笑着温和地道:“母皇知道你是心疼你父君,是替你父君不值,母皇知道母皇做了许多让你父君难过的事情,母皇也知道不管母皇如今解释什么都无济于事,可是母皇从来也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也会伤到你,若是真的要道歉,那也是母皇道歉,对不起佑儿,是母皇不好。”
司以佑眼睛蓄着的泪水滑落了脸颊,“不是的母皇……而儿臣不好……是儿臣不孝,儿臣不应该恨母皇的……对不起母皇……对不起……”
“傻孩子……”司慕涵伸手抱着儿子,“别哭了,你哭,母皇会更加的心疼的。”
司以佑应着好但是却忍不住,好半晌,方才缓过来,“母皇,儿臣往后不会这般了……可是……母皇你能不能……不要那般对待父君……父君他真的真的很爱你……”
“母皇知道。”司慕涵点头,眼中也有着湿润。
司以佑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母皇,你快尝尝其他点心吧,其实……儿臣没有亲自做点心并不是时间不足,而是因为儿臣做的还不是很好吃……不过母皇你先试试这些点心,等儿臣学好了,再亲自做给你吃!”
“好。”司慕涵点头道。
“好吃吗?”司以佑问道。
“好!”司慕涵回道。
司慕涵真的很高兴,即便是方才早朝上大臣奏报雪灾已经得到了控制她都没有这般高兴,原本不喜欢甜得她却将一盘点心都给吃光了。
司以佑心情也是不错,仿佛压在了心里头的那块大石消失了。
点心用完了之后,母子两人也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司以佑方才起身告辞,“母皇,儿臣不打扰你处理政事了,儿臣先回去了。”
“外面冷,路也滑,小心一些。”司慕涵也起身叮嘱道,“母皇让人备辇轿送你回去?”
“不了,儿臣想走走,走走身子好。”司以佑道,随后收拾好食盒,便行礼离开。
司慕涵目送着儿子离开之后,方才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抿了一口,方才觉得胃有些涨,可是,心却也是踏踏实实的,只是会儿之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踏实转为了沉甸甸,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她搁下了茶杯,拿起了昨晚上放在了一旁的锦木盒子,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把上好的古剑,是司以琝让人送回来的礼物……
又是一把古剑。
当年,她的成年生辰,阿暖也是送了她一把古剑……
古剑……
琝儿……
你想告诉母皇什么?
……
京城
雪家棋社
一雅间内
司予述和余雅淳正对弈着。
棋盘上,司予述已经败绩明显,而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输了。”司予述没有再继续。
余雅淳脸上没有高兴的神色,她是胜之不武,“四殿下心不在此自然会输。”
“阿雅想说什么?”司予述取了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神色淡淡地问。
余雅淳沉吟会儿,“四殿下可是担心四皇子?”
“琝儿有二姑母照料,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司予述回道,“而且,琝儿不回来也好。”
“是因为赵侍君的事情?”余雅淳敛了敛神色道。
司予述没有否认。
余雅淳蹙了蹙眉,“其实我觉得四殿下也无需这般担心,赵侍君虽然长得像皇贵君,但是毕竟不是皇贵君,这一点陛下也应该是知道的,而且,陛下对赵侍君也没有过分的宠爱,名分上面也是没有逾越,且,如今后宫凤后地位稳固,且待四殿下也是不错。”
“你不明白。”司予述苦笑一声,这些年,她和阿雅相处的不错,平日很多话她即便不会跟母皇讲,也会给她说,只是,这件事,她却谁也不能说,“阿雅,我知道你关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我却什么也不能说。”
也许是因为余雅淳在司予述面前甚少隐藏自己,又或许是因为余雅淳和司予述有些同命相连,所以司予述和余雅淳相处的不错,渐渐的也成了知己好友。
三年前,内阁阁臣余风主动提出了要下放,而永熙帝却也准了,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而余风也被人视作傻子。
余风下放到地方之后,余雅淳因为是三皇女的伴读便只能和父亲留守京城,而两年前,余家正夫却因为一场大病而去世,当时余风却未曾来得及回京城见最后一面。
余雅淳自然明白,“我知道,只是三殿下,若是你一直这般闷闷不乐的,却也不是一件好事,即使三皇子不回宫,但是若是他之后听闻了也应该会难过的。”
司予述笑了笑,“阿雅很关心琝儿?”
“四殿下莫要说笑了。”余雅淳失笑道,“我是担心三皇子回来发现四殿下不开心拿我开刀。”
“若是你没有定亲,我一定会让琝儿嫁给你。”司予述有些失望,阿雅真的不错,只是可惜,她自幼便定了亲。
余雅淳自然不会当真,“我的未婚夫是父亲定下的,除了他,我不会娶别人。”
司予述闻言,眼底有些苦涩,“若是父君还在,或许也会开始为我和琝儿张罗着急了……”
余雅淳见状,蹙了蹙眉,随后道:“我们再下一盘,这一次四殿下可要专心致志,否则下一回我便真的不敢再和四殿下棋了。”
司予述笑了笑,“好。”
此时,在棋社的后院内
雪砚正见着雪倾派回来的人,“三皇子可曾有怀疑?”
“三皇子身边的人似乎也得到了指示,对四皇子封锁了一些来自京城的消息。”那女子道。
雪砚拧紧了眉头,“也有人这般做了?”
会是谁?
翊君?
还是凤后?
“你回去告诉倾儿,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三皇子发现,也不能让他回京。”
那女子道:“是。”
雪砚沉吟了会儿,“还有,你确定三皇子送回来给陛下当寿辰礼物的是一把古剑?”
“二小姐接到了家主的指示之后便开始张罗,原本三皇子不怎么愿意送剑的,说是剑的凶器不吉利,不过后来听闻当年皇贵君也是送了一把古剑给陛下当成年礼物,三皇子便同意了,小的是亲自看着三皇子将古剑装入锦盒当中交给了身边的人送回来的。”
雪砚点了点头,缓缓地溢出了一句话,“很好。”
希望这把古剑能够提醒提醒陛下,莫被眼前的迷雾迷了眼睛。
……
司予昀是陪着司予赫出宫的。
而目的地便是庄家。
只是两人一大早去了庄家,直到用完了午膳,却还是没有见到庄之斯,甚至没有见到庄之斯身边任何一个亲信。
司予赫原本以为母亲已经开了口,庄铭歆不会这般决然的,可是没想到她在庄家呆了半天,还赖上了一顿午膳,都未曾见到人!
甚至连庄铭歆都没有见到。
她还在兵部衙门。
庄家的下人对她们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若是问起了庄之斯的去处,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有用的话。
司予赫最后彻底地怒了,正想不顾一切都要见到庄之斯之时,司予昀却将她给摁住了。
“三皇妹你这是做什么?”司予赫连她也迁怒了。
司予昀沉着脸,“大皇姐你疯了吗?我们虽然是皇女但是却也不能胡作非为,若是被母皇知道了,母皇也不会饶了我们的!这里也不是普通的地方任由我们说翻便翻的!更何况,便是我们在这里大闹也对事情没有多大的帮助,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那你说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大皇兄如今的情况有多糟糕?便是不能够立即全了他的心愿,但是至少也可以先见见阿斯,问问她到底如何想的!上一次择正夫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司予赫对着司予昀喝道。
司予昀没有恼怒,依然冷静地道:“即便要见庄表姐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而且,又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可用!”
“还有什么方法?”司予赫喝道,“连我们都见不到阿斯,还能有什么方法?难道要母皇下旨吗?三皇妹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父后已经和母皇吵了好多次了,母皇即便心里愿意成全大皇兄,但是也不会做的这般明显的!而且……如今我也不敢肯定母皇心里究竟愿不愿意成全大皇兄……”
上一回她去求母皇,母皇根本便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虽然最后开了口,但是她还是没有信心,还有父后,父后那般坚决……
司予赫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了她的脑海,猛然抓着司予昀的手,满脸惊喜地道:“三皇妹有方法了,我们可以让蒙父君召庄家正夫和阿斯进宫,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蒙父君那里和阿斯见面了,说不定还可以让大皇兄和阿斯见上一面,对了,明日便是母皇的寿辰了,蒙父君召见庄家正夫也是寻常的事情,父后不会怀疑的!”
司予昀闻言,眼底闪过了一抹愠怒,可是语气却没有变化,“大皇姐忘了,庄家正夫正病了,父君不可能明日便召庄家正夫进宫的。”
司予赫脸色暗淡了下来,颓然地垂下了头。
司予昀眯了眯眼,“不过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再过一个月便是除夕了,往年除夕当日,父君都会召庄家正夫进宫的,而那时候庄家正夫的病情也应该好转了。”
“就这办!”司予赫笑道,“届时父后忙着接见那些大臣的正夫,也应该没有时间看管大皇兄的,我再寻一个机会带大皇兄去蒙父君那里!”
司予赫越想越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三皇妹,这一次真的要多谢你了!”
“大皇兄也是我的大皇兄,我自然也要近一些心的。”司予昀笑道。
司予赫也道:“说的也是,既然这件事也解决了,那我们便回去吧!我不放心大皇兄。”说吧,便不管司予昀是否愿意,拉着她便出了庄家。
而在出了大门之后,司予昀却停下了脚步,“我还想出去逛逛,大皇姐你先回去吧。”
司予赫想了想便点头,“那好,你小心点,如今天很快便黑了,莫要太晚回去了。”
“我知道。”司予昀点头。
司予赫又叮嘱了几句,便快步往皇宫赶。
而便在司予赫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司予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阴沉之色渐渐地笼了上来,她双手紧紧扣着,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她只是想着大皇兄想着父后想着母皇,可是为何便不想想我父君!
她为何便不想想若是父君帮大皇兄和庄之斯见面会有什么下场?
父后知道了他会放过父君吗?!
为什么!
为什么!?
司予赫没有想到自己这般一疏忽却彻底地将司予昀压制了许久的怨愤给勾了出来,从此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
柳家主夫是在当日傍晚时分接到了内务府的召见的,不过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他只能明日再进宫,而恰好,明日便是陛下的寿辰,即使他进宫,也不会引起太大的主意。
柳家主夫在柳氏方才被召进宫中的时候是抱过了希望柳氏能够兴旺柳家的希望,所以方才会派柳江随他进宫,只是后来,柳氏的行为让他太过失望,再后来,柳家主方才将柳家真正的计划告诉他,他方才不得不彻底死心。
不过虽然死心,但是却也没有伤心。
柳氏毕竟是庶子,若是他上位了,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只是之前为了柳家,他可以忍,既然如今柳家也已经选择了放弃他,那他便无需再忍耐,也无需心慈手软。
自从柳氏进宫之后,柳氏的生父便经常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的。
他早便想动手了。
而在柳烨得知了柳氏召见父亲之后,心里却多了一层心思,她离开在衙门的时候也已经听说了陛下赦免了柳氏的消息,也得知了是那赵氏求情。
柳烨心里担心的也和柳江的一样。
虽然柳家将柳氏视为弃子,但是却也不能被他连累,而且,如今他还有利用价值。
再者便是,柳家也不想和凤后结怨。
凤后虽然没有嫡女,没有母族,但是恰恰这些如今便成了他最大的优势,大皇女资质平庸,而且也没有什么野心,再者生父也出身卑微,全宸皇贵君虽然对外说是失踪,但是这些年,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是死了的,将来,陛下极有可能会将四皇女过继到了凤后名下,凤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也一样会这般打算。
四皇女过继到了凤后名下便是嫡女!
继承皇位更是名正言顺。
若是柳家如今因为一个柳氏而得罪了凤后,这将来很有可能全盘皆输!
柳家主夫倒是知道柳氏被永熙帝赦免了的消息,但是却不知道居然是因为赵氏,心里也是忧虑重重,最后甚至恨不得柳氏一直被禁足。
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柳家出了应对已经没有法子。
“你明日进宫,也找个机会去见见凤后。”柳家主神色凝重地道。
柳家主夫点头。
……
柳家这边在为了自家的前程而步步谋算,谢家当中谢净芸也是为了赵氏而忧心不已,虽然当年谢家主说了谢家不掺合众皇女夺嫡,但是对于谢净芸来说,若是四皇女落败了,那她这一小家子便彻底绝了后路了,她要保命,便一定要捧四皇女上去,即使违背母亲的意愿也在所不惜,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这三年,即便有新君侍进宫,即便有新皇女出生,但是四皇女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还是日益稳固,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却出了一个赵氏!一个和皇贵君长得这般相似的赵氏!而且陛下对他还是宠爱有加。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男子是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的,赵氏如今这般得宠若是将来他诞下了皇女,必定会拼尽一切扶自己的女儿上位的。
皇贵君已经死了,陛下即便再宠爱他,但是人已经没了,总有一日会忘记,而这个赵氏却还生生地站在陛下面前的!
若是将来赵氏真的取代了皇贵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四皇女的将来便堪舆了。
如今几个皇女当中,四皇女最大的优势便是她是全宸皇贵君所生,而陛下会爱屋及乌!
若是失去了这个优势,她甚至没有三皇女有胜算!
可是偏偏,她和女儿早便被绑在了四皇女身上!
如今如何是好?
这个赵氏……
为什么当日他在围场当中没有被猛虎给咬死了!
……
赵氏为柳氏求情这是仿佛是一块击落到了平静的湖面石子一般,荡漾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在后宫当中,也是如此。
睦君抱着年幼的五皇女听着身边的宫侍绘声绘色地说着这件事,心里的不安越发的重,原本恪侍君禁足的事情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因为这件事,平静的后宫闹了起来了,凤后和豫贤贵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个赵氏……
赵氏进宫没多久便闹出了这般一件事,分明就是一个不安分的!
如今他正的圣宠,而且有着一张和皇贵君那般相似的面容,若是将来他生下了皇女,必定又会有一番算计。
他不想跟别人争什么,可是,他却生了一个皇女。
即使他的女儿如今还没有威胁,可是陛下还年轻……
她的女儿也总会长大!
他也没想让女儿去争夺什么,可是,将来若是闹起来,未必不会殃及池鱼,可是偏偏,他没有强大的后盾来保护女儿!
睦君的心越来越不安……
而后宫另一个生了皇嗣的孙侍君也是非常的不安,不过他比睦君好过了,因为他如今已经可以说是靠拢上了凤后,而且,他生得是一个皇子。
而他担心的时候也和睦君的不一样。
他担心赵氏这般行为会激怒凤后,以致凤后对他们这些新进宫的君侍起了防心,进而不再接受他的靠拢,也不再庇佑于他和他的儿子。
还有便是后宫闹得不安宁,他的心也无法安静下来。
舒君和顺君两人的心态却是最平静的。
舒君根本不在乎这一切,便当做一个笑话来看,而且,在他的心底深处,后宫越闹,他便越痛快,顺君从来便是冷眼旁观,而且旁人怎么闹,也闹不到他的身上!
当天夜里,蜀羽之便从暗卫的口中得知了后宫的暗潮汹涌,心里顿时有些沉郁,在他的心底,他是真的希望这个赵氏能够安安分分,能够陪在司慕涵身边,即便他不是雪暖汐借尸还魂也好,至少司慕涵可以开心。
可是如今他却这般作为……
无意吗?
若是真的无意,便不会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了?
蜀羽之挥了挥手,让暗卫退下,随后,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任着那寒风吹拂着他的面容,像是希望寒风能够让他能够更加清醒一些,能够看清楚赵氏究竟是个什么人。
“主子!”却在这时,门外的宫侍焦急地叫道,“主子不好了,四皇子不见了!”
蜀羽之一惊,立即走过去开门厉色道:“怎么回事?四皇子怎么会不见了的?”
徽儿怎么可能不见?
方才他还亲自看着他睡下了的!
“奴侍不知道……奴侍只是打了一会儿盹……醒来之后便看见四皇子不见了……奴侍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主子恕罪恕罪……”
蜀羽之恼怒不已,可是此时也不是生气的时候,他狠狠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定下来,“都给本宫去找!徽儿不可能自己出去的,在寝宫附近找!”
他宫外有暗卫守着,徽儿不见不可能是外人所为,只是徽儿也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
宫侍在承月殿内找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但是却都没有结果。
蜀羽之便是再冷静此时也有些慌了。
“主子,可要去禀报凤后让侍卫在宫里面找?”一宫侍道。
蜀羽之正想答应之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片段,然后快步往宫中的小厨房走去,一进了小厨房,便发现了失踪了的司以徽。
此时司以徽正站在了一张凳子上面,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面粉,而他的面前也是摆着一团揉成了团得面粉。
蜀羽之愣住了。
司以徽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继续努力地揉着手中的面团,艰难的让他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前晚,蜀羽之无意中说了司慕涵最想要的生辰礼物是寿面和寿包,可是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司以徽竟然听进去了,而且还……
蜀羽之眼睛有些湿润,缓步上前,“徽儿……”
司以徽浑身一颤,猛然转过身,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蜀羽之抬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面粉,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徽儿可是想给母皇做寿面和寿包?”
司以徽脸色苍白苍白的,看着蜀羽之好半晌,最后方才咬着牙点了点头。
“你会做吗?”蜀羽之又问道。
司以徽摇头。
而这个时候,近身照顾司以徽的宫侍也上前言,这两日司以徽时常问他做寿包和寿面的方法,当时他虽然疑惑但是却还是说了,可是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司以徽居然真的会跑来小厨房亲手做。
“父君教你好不好?”蜀羽之微笑道。
司以徽闻言,苍白的面容闪现了一抹喜色,然后猛然点头。
蜀羽之揉了揉他的头发,满心的怜惜。
整整一个时辰,司以徽方才做出了一个根本不像样的寿包,至于寿面,他更是做不出来,看着眼前失败品,司以徽落了泪。
蜀羽之却笑着安抚道:“傻孩子,你还小,能够做到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好了,而且,我们还有时间,父君再继续教你就是了,寿面有些难,不过父君先教你做寿包好不好?不过徽儿可不能说困要睡觉。”
司以徽立即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小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继续。”蜀羽之笑着道。
……
安王府
安王正君得知了安王一回府便去了书房,连晚膳都不曾用,便亲自做了一些膳食送去,顺便跟她商议一下世女大婚一事,只是却不得其门而入而进。
这让安王愣了好半晌。
他初嫁入王府的时候书房这些地方他是来不得的,可是后来,渐渐的,他便通行无阻。
可是如今……
殿下到底怎么了?
安王正君又回想了这些日子妻主的反常。
是因为雪灾的事情?
还是因为什么?
安王正君忽然间有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先帝还在之时那种惴惴不安的日子当中,虽然没有得进书房,但是安王正君却还是将膳食留下了,交代了守在书房之外的下人几声,又隔着门叮嘱了安王几声,然后,带着沉重的不安离开。
在安王正君离开后不久,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殿下。”守在书房之外的下人立即行礼道,“这是正君为您准备的膳食。”
安王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远处长廊内缓步走着的安王正君,眼中有着极深的挣扎,许久之后,她方才说道:“拿进来吧。”
她的声音竟是沙哑。
下人领了命令,提着食盒进去,摆上了桌。
膳食已经有有些凉了。
安王坐在了桌子旁,看着桌上的膳食,却是没有动,仿佛是呆住了一般,桌上的这些膳食都是寻常之极,可是,她却知道他用足了心思。
安王最终什么也没吃,她的手,像是已经重的抬不起来了。
双眼合了起来。
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的难看。
她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对不对?!
父君,儿臣这般做,究竟是对是错……
……
次日清晨,司以徽的寿包最终做好了,虽然蜀羽之在旁协助了许多,但是看着做出来得包子,司以徽却还是高兴不已,丝毫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
“包子做好了,待会儿父君便和徽儿一同送给母皇好不好?”蜀羽之微笑道,便在昨晚教儿子做包子的时候他下了一个决定,他不能让徽儿这般如同隐形人一般活在后宫,他是陛下的儿子,即便身上留着官氏的血,但是他始终是陛下的血脉,他有资格得到她的关爱!
即使已经过了一晚,可是昨晚徽儿站在凳子上浑身面粉的样子始终在他的脑海当中。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父君。
竟然没有发觉母皇在徽儿心中居然有这般重要的地位,居然没有发觉到徽儿心理面这般渴望着母皇的关爱!
他口口声声说将徽儿当成了亲生儿子,可是却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司以徽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是脸色大变,他根本便没有想过要亲自送给母皇,他打算做好了之后求父君送去,而且让父君不要告诉母皇这是他做的,他知道,若是母皇知道是自己做的一定不会吃的,一定会扔出去的!他知道母皇讨厌他,母皇恨他,因为他的生父做了很错的事情!二皇姐就是因为这样而被赶出宫去得!他希望母皇开心,想尽孝心,可是他不要惹母皇生气,母皇生气了一定会像二皇姐一样将他赶出宫去得!那样他便再也见不到母皇了,连远远看他一眼都不行了!他不要,不要!
司以徽猛然间动手将已经做好了的那盘寿包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却还不够,抬了腿便往那包子上面踩下去,不断地流着泪。
“四皇子这是怎么了?”
“四皇子不要这要,四皇子不要这样……这可是要送给陛下的啊。”
宫侍们纷纷上前阻拦,可是,蜀羽之却愣在了远处什么也没做,他知道儿子为何这样做,为什么要毁了那些包子,只是他没有想到,儿子心里的恐惧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司以徽毁了那些包子之后便转过了身,跪在了蜀羽之的面前,仰着头,不断地哭着,他不要离开皇宫,不要离开父君,不要再也见不到母皇……他不要不要!
蜀羽之弯下了腰,伸手将司以徽抱入了怀中,“父君知道,父君明白,徽儿,父君明白,父君都答应你,不要哭,不要害怕,父君都答应你……”
陛下,这般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你真的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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