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豫贤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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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出生远远要比大皇子要来的顺利和安然。

从传出豫君早产到孩子出生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而孩子出生后的第一声哭泣，却也比大皇子出生之时要响亮有力的多。

虽然如此，但是司慕涵的脸却依旧紧绷着，她不知道蒙斯醉的早产是否是因为自己。

即便这些日子御医告诉她蒙斯醉的情况很好，比水墨笑生产之前的情况都要好，可是这些日子出了这般多事情，司慕涵如何不知道蒙斯醉的心中有着郁结。

半个时辰之后，司慕涵抱上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虽然她没有了当日抱着大皇子的时候的惊慌无措，却有着深深的愧疚。

一个多月内，她拥有了两个孩子，然而她却都亏欠了这两个孩子。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小小的身子被裹在了襁褓中，没有哭，合着眼睛安静地睡着。

虽然他哭得没有大皇子的多，但是单看小脸和他的身子，却是比大皇子要健康的多。

这个孩子虽然同样经历了不少的折腾，但是却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御医说，二皇子的身子很康健。

司慕涵没有抱孩子多久便将他交给了宫侍带下去了因为他睡着，也或许已经有过了初为人母的激动，此时她虽然对新生的孩子满心的怜惜只是却没有当初抱着大皇子之时的激动。

将孩子交给宫侍之后，司慕涵便进了内室，如同水墨笑生产过后一般，内室被围的严严实实的，在这般炎热的夏季，里边闷的很。

这般的情形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蒙斯醉躺在床上安睡着，脸上虽然满是疲惫，但是脸色却尚是不错。

此时蒙家主夫和忆古都呆在里头陪着，一见司慕涵进来，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极为的不自然的神态，只是此时司慕涵心里只记挂着蒙斯醉，便没有注意。

司慕涵坐在了蒙斯醉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虽然寝室内极为的闷，但是蒙斯醉的手却是凉的，若不是御医方才肯定蒙斯醉身子尚好，她定然以为此时他出了什么问题，她看着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陛下，豫君需要休息，不如陛下先回交泰殿吧。”蒙家主夫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说道。

司慕涵神色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豫君为何忽然间早产？昨日御医向朕禀报豫君的情况之时，豫君还是好好的。”

蒙家主夫身子紧绷了一下，但是面上却是平静，缓缓说道：“回陛下，从下午开始豫君身子便不怎么舒服，只是晚上便是大皇子的满月宴，豫君不想坏了气氛又见情况不是挺严重便没有宣召御医，直到两个多时辰前，豫君的不适加重便方才宣了御医，御医诊了脉之后便说豫君极可能要早产。”

司慕涵蹙起了眉，“事情是这样？”

因为先前水墨笑的那件事还有蒙斯醉身子重了，司慕涵昨日便让人传了旨意，让蒙斯醉不必出席今晚上大皇子的满月宴。

他是否是因为这件事而动了气所以方才早产？

司慕涵这般做本是出于关心，只是却不想导致了这般的后果。

“回陛下，是。”蒙家主夫认真地道，“豫君这些日子心情都不怎么好，因而影响了孩子也并不意外，幸好皇天保佑，豫君和皇子都平安无恙。”

司慕涵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眸光沉了沉，“好生照顾着豫君，朕明日再来看他。”

“是。”蒙家主夫垂着头道。

司慕涵将蒙斯醉的手放回了锦被内，随后方才起身离开。

当她出了内室，却见雪暖汐站在了外边，脸色极为的难看，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怎么？”司慕涵问道。

雪暖汐看着她，“涵涵……我……豫君……”

“他没事。”司慕涵以为他是在担心蒙斯醉，微笑道，“御医说只要好好休息，便会康复的，如今他睡着，你若是看他，明日再来吧。”她伸手牵起了他的手，“今晚是晏儿的满月，朕该陪着他的。”

“豫君……”雪暖汐欲言又止，但是最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直到和司慕涵走了一半的路程之后，雪暖汐方才下定了决心将那件事说出来。

“涵涵……”雪暖汐拉着司慕涵的手停下了脚步，“我知道豫君为何会早产……”

司慕涵一愣，“什么？”

雪暖汐看了看周围随行的宫侍。

司慕涵挥手让他们推开。

雪暖汐深吸了一口气，“豫君早产可能是……因为我！”

“阿暖？”司慕涵不太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说。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眼神满是愧疚之色，“今日午后，豫君来过了观星殿，你让他不用出席晚上的满月宴，所以他便亲自送礼物过来，当时本来也没什么的，我代晏儿收下了那些礼物，又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他见我要准备晚上满月宴的事情，他便走了……上一次你跟我说过流云殿送去朝和殿的礼物当中下了毒，我担心这一次也会……便跟绿儿说……将那些礼物给……处置了……绿儿当时不明白……我一时口快便将那件事说了……本来当时只有绿儿在的，绿儿也定然不会传出去，可是当绿儿拿着那些东西出去的时候却在门口外遇见了豫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返回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都听见了……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不管是神态还是言语都没有听见了那些话似的，因而我便以为他并没有听见我和绿儿所说的那些话，可是……今晚上他便早产了……涵涵……是我害了豫君早产的吗？！”

幸好他和孩子都没事，否则，他便是杀人凶手！

还是杀了涵涵孩子的凶手！

雪暖汐越想便是越后怕。

司慕涵并不知道有这般一桩，若是这般，那醉儿早产的原因便不是如同蒙家主夫所说的那样，而他方才却是那般说了……

她不太相信醉儿会做出那等事情来，可是这个蒙家主夫……

若是醉儿知道这件事，那忧心焦急之下早产也是可能的。

司慕涵抬头看了一眼流云殿的方向，随后对雪暖汐说道：“阿暖，你先回宫照顾晏儿，朕今晚留在流云殿。”

“涵涵……”雪暖汐不知道她是不是怪他。

“醉儿和孩子都没事。”司慕涵握着他的手，“别这般胡思乱想了，照顾好晏儿。”

雪暖汐迟疑了会儿，随后点头，“好。”

司慕涵让人护送雪暖汐回观星殿，随后便转身往回走，只是当她回到了流云殿的时候，却见薛齐和官锦正等在了流云殿的宫门之外。

“参见陛下。”众人下跪行礼。

司慕涵看着薛齐和官锦，“怎么这般晚过来？”

薛齐垂头回道：“回陛下，臣侍和锦哥哥听闻豫君平安诞下二皇子，因而便过来恭贺。”

司慕涵听了他的自称眉头不经意间轻蹙一下，随后便淡淡地道：“豫君正在休息，你们若是想恭贺他，便明日再来吧。”

“是。”薛齐没有反对立即应道，随后便拉着官锦行礼离开。

官锦却对司慕涵说，“陛下可否给锦一些时间？”

司慕涵看了看他，自从那晚之后，他也是在下旨册封他为贵夫的前一日见过了他一面，随后便一直未曾见过他，“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陛下喜得皇子，明日定然极为的忙碌，锦不会耽误陛下很长时间的。”官锦却不同意。

薛齐看着官锦，心里极为的担忧，虽然如今他们都得了册封的旨意，但是他也清楚陛下并不喜欢他们，锦哥哥怎么还要做出这般可能惹陛下生气的事情？安安静静地等册封礼到来，之后便安安分分地生一个皇女，那这一辈子便不是有依靠了吗？为何要做出这般多事情来，万一惹怒了陛下，便是他们成了君侍，也极有可能会被打入冷宫的！

他不明白官锦为何要这般做。

司慕涵凝视着他。

官锦一脸的坚持。

半晌后，司慕涵同意。

官锦让薛齐先回去，随后便随着司慕涵进了流云殿。

流云殿正殿暖阁内，只剩下司慕涵和官锦两人。

“有什么话便说罢。”司慕涵喝了茶，神色淡淡地道。

官锦看着眼前的女子，双手紧握了一下，“锦从未要求过陛下为锦做些什么。”

司慕涵抬头看向他，“嗯？”

“那晚上的事情，锦并没有想过要陛下负责……”官锦深吸了口气，神色认真，“锦知道陛下对锦无心，所以请陛下收回册封锦为贵夫的旨意。”

司慕涵没有想到官锦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她凝视着他会儿，“圣旨已经下了，这件事便是定了下来，朕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名分。”

“陛下……”官锦笑了笑，有些苦涩，“锦承认，那晚上锦明明知道陛下喝醉了，但是却还是……锦从未想过要陛下负责，锦只是想在人生当中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而已……锦这一生……已经算是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陛下救了锦，收留锦……锦更是无以回报……锦这般做的用意并不是要给陛下添麻烦……陛下……”

“好了！”司慕涵打断了官锦的话，“圣旨已下，朕定然没有收回的理由，至于那晚上的事情，朕也是有错，既然错误铸成了，那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未有接受，我毁了你的清白，便是你真的不需要朕负责，朕却不能真的什么也不管，朕不能保证能够你女子之于男子般的情意，但是给你一个安稳的环境，一个可以安身立命之地，却还是可以做到的，你也无须再因为那晚上的事情而郁结于心，虽然这件事不再朕的计划之内，然而却也未曾给朕带来多大的影响。”

她的话停顿了一下，“往后，好好过日子便是了。”

“陛下……”官锦声音有些颤抖。

“夜深了，回去吧。”司慕涵开口说道。

官锦看着她好一会儿，方才行礼离开。

“等等。”司慕涵忽然间叫住了他。

官锦转过身。

“虽然你尚未行册封礼，但是册封的圣旨已下，往后你便是朕的君侍，在朕的面前，该自称臣侍。”司慕涵缓缓地道，神色一片沉静，看不出她说这话的用意。

官锦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随后应了下来，再转身离开。

司慕涵在官锦走了之后静坐了会儿，便起身往寝殿走去。

当蒙家主夫得知司慕涵返回之时，脸色在一瞬间内变得极为的难看，他紧握着拳头，方才压下了心底的不安，“陛下怎么回来了？”

司慕涵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随后走到了蒙斯醉的床边，“朕不放心豫君。”

蒙家主夫一愣，随后便道：“陛下，豫君需要休息！”

司慕涵转过头看向蒙家主夫，眼眸有些冷凝，“朕知道！”

蒙家主夫心头一颤。

“朕只是在这里陪着豫君，不会打扰他休息的。”司慕涵继续道，“蒙主夫也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

蒙家主夫轻轻颤抖了一下，“臣夫担心豫君……”

“有朕在这里守着豫君，蒙主夫还担心？”司慕涵这话说得有些晦涩不明。

蒙家主夫双手握的更紧。

司慕涵转过视线看向一旁垂着头的忆古，“送蒙主夫下去休息吧。”

忆古一惊，随后便立即走到蒙家主夫面前，请他下去休息。

蒙家主夫知道自己是留不下来的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之后，随后便行礼离开，他没想到那件事儿子居然会知道，而且还第一时间便猜到了是他做的。

蒙家主夫有些后悔做出了这般一件根本没用的事情，他差一点便害了儿子和外孙儿。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儿子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激动过度早产的！

他真的不知道！

蒙家主夫虽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但是却一直未曾休息，如今这般情况他如何能够休息？！

皇贵君知道这件事，陛下也知道这件事，可是皇贵君却以为是醉儿做的，那陛下是否也是以为是醉儿做的？

他在这件事情上头是否太过于冲动了？！

蒙家主夫在蒙家的后院当中生活了数十年只是他却想不到如今他做出的这件事居然惹出了这般多的麻烦，是因为他太过于心急想要为儿子除掉眼前的障碍……

寝殿内

司慕涵看着虽然沉睡着但是眉宇之间似乎还弥漫着淡淡愁绪的蒙斯醉，轻轻地叹了口气，“朕没有将那件事查个彻底便是担心你会这样……醉儿，在听见章善禀报的事情，我有一瞬间的时间怀疑过你……醉儿……最近朕经过了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往朕不得不不承认，这个皇宫可以改变许多的人……便是你……便是我……也是这般……只是朕后来又想，你这般聪明，便是真的要这样做，也不该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只是醉儿，那些东西是从你宫中出去的……若是查下去……便是你真的没有做……这件事你都脱不了干系……水墨笑难产的那个晚上，朕真的怕了……便是登基之时面对那般多事情，朕都没有如那一刻那般害怕……朕不想让你也经历那样的事情……御医说，水墨笑能够熬过来，是上天恩赐的福气……你的那个父亲……”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未完的话最后化成了一声绵长的叹息……

……

清思殿

偏殿

虽然官锦和薛齐两人已经得到了册封的旨意但是始终未曾行册封礼，因而便是内务府已经为他们备好了新的宫殿，他们却还是只能先住在清思殿中，等到册封礼过后，方才名正言顺地移宫。

薛齐在见官锦回来之后便也安心地回了自己的住处休息，可以说，此时的薛齐已经将官锦当成了自己在后宫的同盟，凡事都和他商量而且也是真心的关心着他。

官锦对于薛齐的关心面上虽然热切，但是转眼便也抛下了，如今薛齐之于他不过是一个靶子罢了，他身为卑微如今便是得到了册封的圣旨但是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夫，可便是如此，他也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而此时，他很清楚自己不该这般的惹眼，而薛齐的存在便可以完全地遮盖住了他的锋芒。

更重要的是，在后宫当中，他需要一个同盟，而薛齐是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选。

格丹虽然不知道官锦和司慕涵说了一些什么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却是知道便是司慕涵相信了那晚上的人是他，但是对他却也是极为的冷淡，“看来你要完完全全地收复大周皇帝的心还需要下一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