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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老人家您是在这里打的仗,并没有打到泰晤士河去了?呵呵,老人家你们当年不是横扫千军如卷席嘛,怎么不打到泰晤士河将邪恶的大英帝国女王抓起来游街示众?有什么能阻挡百战百胜的人民军队勇往直前?你们当年要横扫地球了,现在我们也用不着再打什么仗了。”
老军人给张浩天噎得差点想动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了。从口气中明知道老人当年没有船无法打到英吉利去,还这么说简直是在挑衅了。如果年轻二十年,张浩天现在后脑勺一定狠狠尝了一顿爆栗子,现在老军人年龄大了,也懂得什么叫以理服人。“我们当年要是有船,天底下还真没有什么国家可以抗拒我百万大军!(没有船你们这些有拯救受苦受难百姓逃脱苦海的军人也能游泳游过去嘛!百万游泳大军横渡海洋,人家英国能有多少船?一炮炮轰过去,还轰不过来呢!张浩天心里暗自想到。这话只能在心里骂一骂,真的说出来这简直是找抽了,张浩天虽然冲动,可他并不傻,明知道要吃亏的事情他是不屑干的。张浩天暗想如果现在换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王林斌站在这儿,估计口没遮拦的他会不顾一切说出来,到时候脑袋就要被敲和佛祖一样了。)现在我们拥有了众多运输舰,大量最现代化的战列舰、巡洋舰,以前的天堑对现在军队来说自然不成问题。如果当年有这样条件,不让英国人跪在我脚下磕头,我就田字倒过来写!”
“老爷子何必跟个小毛孩一般见识?咱谁不知道当年你们杀的鬼子人仰马翻?我当年还小,只知道站在山坡上拍着手给你们鼓劲,看到那些洋人撅着屁股逃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咱父亲曾经告诉我,以前一艘英国军舰在这地方耀武扬威走了一趟,咱中国军队愣是给人家吓唬住了,直到你们过来,才将鬼子威风打的无影无踪。”
张浩天这才知道自己面前这位老军人姓田,就张浩天所知,当年军队中最出名的田姓人物只有骑兵军军长田文滨,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叱咤风云过的田军长。按照张浩天理解,老军长现在正在北京躺在床上喘着最后几口气,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跟群无知的百姓混在一起?“老爷子豪气不减当年,真是可喜可佳,不过当年海军不能说没有,郑和舰当年不就打出了威风吗?”
“就是!咱郑和舰不过一艘军舰,就将英法后院捣了个天翻地覆!要是多几艘,嘿嘿……”
就是再多几艘也不可能改变大洋上最后落败的命运!张浩天看着摇头晃脑的老头站在自己面前,总觉得十分别扭,以前要是说起这些他可是听的要在旁边鼓掌喝彩,现在……喝彩还是要喝的,不过是喝倒彩。至于鼓掌,连鼓倒掌的力气张浩天也想省了。
张浩天冷笑两声站起来:“那么英勇的郑和舰最后怎么被英法联军击沉了,除了一名在岸上没有出航的水兵外,全舰没有一人幸存下来?您老打过仗,应该明白战场上计策什么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实力!没有实力,再好的计策也只能延缓失败时间,但失败结局却是早早就注定的。”
如果飞机性能更出色一点,自己怎么说也不会让土耳其人打了下来。郑和舰是不错,可它毕竟只是一艘千吨级小船,在人家万吨战列舰面前,郑和舰的英勇只能是无谓送死,牺牲的更壮烈一些。张浩天现在觉得遗憾的是,介绍郑和舰的文章、什么的并不少,可这些东西只是一再煽情,让人们见识到无畏的中国军人是如何在拥有绝对优势敌人面前宁死不屈的。而没有反思如果当年郑和舰是一个大舰队中一员,全舰拥有上万吨量,火炮过百,那么战沉的只能是英法军舰了。张浩天脑海中出现不知什么人说的这么一句话:“让敌人去保留战死者的荣誉吧,我只要胜利。”如果有选择,张浩天宁可选择卑微的胜利,也不愿意在英勇作战后让人觉得自己虽败尤荣,至于当一名尸体,或者尸骨无存,这就更不愿意接受了。很可惜,看起来这些冲昏头脑的老人倒真想争取“死的伟大”。
老人们被张浩天所说的话惊呆了,一时谁也不知应该说什么。现在国内反战之人虽然有,可他们也只是在心底里小声嘀咕两句,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下通过置疑郑和舰牺牲是否值得来反驳炫耀国威、军威?有机灵的悄悄脚底抹油溜了出去,看来是要请警察到茶馆里抓这个汉奸卖国贼了。
“你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军人眼珠都要凸出来了。
张浩天慷慨激昂演讲道:“建国战争之所以获胜,国内清廷腐朽之极,人心思变久已。欧洲普鲁士磨刀霍霍,俄罗斯窥视克里木,令英法两国不得不忌惮,国父重视经济、军工建设,再抓紧军队凝聚力,此所谓胜利之所在。至于中俄边界战争,我在家门口,俄国兵力调动跨越整个西伯利亚,部队集结迟缓,这才会胜利。不过后来俄国重视建设从莫斯科到西伯利亚铁路,这才有漠北战事旷日持久。中日琉球争端、中西菲律宾战争,前者日本乃海外小国,与我国不可相提并论。后者西班牙历史上虽然曾经是最强大帝国,现在却早已成了纸老虎,我中国实力远超西班牙,又有美利坚在加勒比同时对西班牙宣战,这才能易击败对手,各位还以为我中国军队是不可战胜的?真是天大笑话!你们也太小瞧其他国家了吧?”
“笑话,你不过一个孩子,哪懂什么兵家大事?我中国人口六万万,占了全世界人口三分之一,各国与中国相比,兵员潜力远不如我国。经济实力现世界第一中国不认,其他哪个国家敢当?!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与我国相比,哪个国家不是纸老虎?年轻人,你也太杞人忧天了。”
“哼,与我堂堂中国相比,别的不敢说,又有哪个国家敢在亚洲和中国交锋的?”
老军人见张浩天说的很自信,而且话里也有一定道理,点点头,算是他这个权威肯定张浩天说的话没那么离谱。既然年轻人说的头头是道,老军人也要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孙子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小瞧其他国家自然非善事,只是一再夸大对方,贬低自己,此也非取胜之道。小伙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今德国在威廉皇帝指挥下,纵横欧洲大陆,欧洲诸国先后对德投降,陆地俄国苦撑,海上英国顾此失彼。岂有余力照顾东南亚?此时我国还不迅速抢占东南亚,保留什么英国势力,这只能说太过了。有何好怕的?英国殖民地现在拿过来就是,还怕他有余力派军舰过来吗?”
中国以前和德国关系一直友好,后来虽然两国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音符,至少在表面上两国还是互相表示对方是友好国家,这让老一代中国人在战争一打起来后,突然发现德国成了中国敌人很不适应,于是在老人中才会偶尔出来一些北打俄国,南征东南亚之语。至于年轻人,他们才不考虑国与国之间是否有什么友好关系,国家利益至上是他们真实想法,对这样的观点,老人觉得不可理喻,有这种想法实在与以礼仪之邦、仁义之国著称的中国太不符合了。至于张浩天这样置疑中国军队神圣不可战胜,这就是大逆不道了,老军人能这样说自以为自己已很给张浩天面子。
张浩天听的十分窝火,想要转身走人,略微动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老人家说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同样的老人家您听过战争具有的四重性吗?外交、经济、心理、战争,此所谓战争四重性。其中最重要的是前三点,可以说,当战争打响第一枪时,整个战争的结局已经决定了。攻打东南亚?英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国参战时,虽然英国被牵制在欧洲,暂时无法东顾,可只要俄国不战败,欧洲战场胜利最终还会属于英国人。有英国支援的俄国会战败吗?那么大的沼泽地,只要英国充分给予俄国物资支援,俄国肯定不会垮台,要知道,漠北战争我们是内线作战,可兵力投入二十万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后勤保障如何实施就很成问题,俄国欧洲部分交通虽好,德国又能投入多少兵力?现在德国人在俄国陷入堑壕战,正说明德国的攻击力已经到达顶端,再也无法如同法国一样,展开大范围穿插作战。这种情况下,各位是否认为帮德国人作战比加入协约国更好?”
说到这,张浩天相信自己是无法说服这些倔强的老人。他不是战略家,也不是决定战争的那些政治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空军低级军官。说的理由全是上面给他们做动员时,告诉他们战争必然以中国为胜利者的理由,也许这些理由反过来说也许同样成立。不过有一点,当陆军第十师在美索不达米亚遭受惨败后,张浩天确信如果去年加入的是同盟国,对军队而言,恐怕更是一场灾难了――俄国战线需要投入多少兵力?东南亚虽近,打完后必须进攻面积比中国少不了多少的印度,如此漫长战线,天晓得需要投入多少军队!你说是解放者,可在当地百姓看来,解放者与占领者之间没什么区别,想要让他们配合你、给你帮助,还是省省好了。
“夸夸其谈的野小子,你只知道躲在后方卖弄你那些害怕挑战的混帐逻辑,不到军队去你怎么知道我们无敌之师没有能力击败任何敌人?滚吧!软骨头!”茶馆里一片叫骂责怪声,报纸整天宣传胜利让人们认为土耳其这种欧洲病夫根本不值得动用中国军队去和他作战,无敌的中国人应该乘欧洲打的乱成一团时,以武力将整个亚洲变成中国花园。至于外交手段让东南亚独立出来,这和老人迷信武力差的太远了。见张浩天除了置疑军队有多少能力,就是认为后勤补给会拖后腿,这些认为中国人都是神仙的老人如何听的进去?在他们脑海中,只要有枪,有子弹,中国军队连月亮上的广寒宫也能一个搭一个最终登上去占领它,况乎还在地球上的俄国、东南亚、印度?
见人们只是一味嘲弄挖苦自己,老人年岁大了打架胜之不武,而且这么多人围在身边真要打,谁胜谁败还能难讲,张浩天端起放在桌子上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将茶碗放下。碗里的茶已经有些凉了,喝起来跟凉开水差不多,没滋没味的。推开围在身边的人们,张浩天默默朝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茶馆厚厚的棉布帘子被人从外面一把掀了起来,刺眼的光线映在眼里,张浩天下意识眯缝起双眼。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刚才出去的老头,另外一个是看起来属于典型的营养过剩,腆着个大肚子,十分肥胖的警察。“谁在散布扰乱民心失败言论?这还了得,前面打的热火朝天,我们后方却出现了蛊惑人心的败类,要是不抓起来,还不让战士们寒心?是哪一个?!给我站出来!”警察堵在门口,等眼睛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厉声问道。
“是他!”里面所有人齐将手指指向了傻站在警察面前的张浩天。
警察上下打量一下张浩天,穿着一身便服的张浩天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年轻,身材比普通人略高一些,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你吗?……年纪轻轻,不思为国出力,却在这里妖言惑众,你是什么地方人?在哪里工作?!”
“听口音是本地人,穿得这样应该还是学生吧?”张浩天身后人群中有人猜测道。
“学生?哪个学校的?把证件拿出来!非通知你们学校让校方给予严肃处理不可!”
“不一定是学生。”老军人做出自己的判断,学生可不会了解那么多外交、经济,对自己理解的国家战略说得头头是道:“可能是议会新选举的年轻议员。”
“是议员?”警察口气柔和了不少,望着站在面前的张浩天眼神有些疑惑。
“别听老田的,哪有这么年轻议员?何况就是议员也不可能置疑我们威武之师!”
人群中有人小声驳斥道:“怎么没有这么年轻议员?老李你也太孤陋寡闻了,这次议会选举不是选了几名二十刚出头议员吗?也许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什么人?竟然胆敢诽谤议员!你姓张是吗?等下和我回警局录份口供!”警察看着被称为老张的老头,不客气地申斥道。说完了,警察再次看着张浩天,口气和缓地问道:“请问您有没有工作证?能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可能是议员,报上说了,现在议员正在议会里讨论如何对付市长呢!真要是议员,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去,倒跑到这里喝茶?”
老人们各自猜测着张浩天的身份,倒把警察搞的有些无所适从。在没有摸清张浩天身份之前,他只能表情复杂看着张浩天。不过看表情认为张浩天是小人物的可能姓更大一些,只要张浩天拿出的身份证件表明他不过是一名极为普通小人物,这位警察马上会如同一头猎狗扑上来咬人了。
张浩天慢吞吞从衬衣口袋里摸出证件递给了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警察。警察接过证件,一看上面颜色,脸色马上就变了,打开后看了里面内容,警察的脸色马上涨得通红,低着头必恭必敬将证件还给了张浩天。警察的表现让站在张浩天身后的老人们极为不满,有人低声叨咕道:“怎么不抓他?这种软骨头败类要是不抓贻害社会啊。”
“您好张少尉,我不知道是您,刚才言辞多有得罪请您谅解。”警察唯唯诺诺连声说着抱歉。说完了,警察转过身看着带自己过来的那位老人,黑着脸咆哮道:“你个混蛋,什么散布谣言蛊惑民心?!我早就看出你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哼!今天不过略微演演戏,你的本来面目马上暴露无疑,居然敢污蔑军人,走!跟我回警察局去!我非让你尝尝诬陷别人会得到什么滋味!”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面前这位身着平民衣服的年轻人居然会是一名军人,这是他们所万万没有想到的,更加让他们意外的是,听警察说的话,面前这位军人不过是名小小的少尉,而警察居然如此客气,这让人大出意外。五百万大军中军官高达数十万,其中最多的就是少尉了,不客气的说,中国军队中少尉人数比一些中等国家甚至强国军队还要多:至少现在中国的少尉数量可以和战争爆发前法国军队总兵力相比数量了。少尉不是少将,少将稀罕,小小的少尉朝军营一砖头扔过去总能砸到一两个,有什么好客气的?作威作福的警察变成了哈巴狗,老人们虽然想法不少,谁也不敢再大声说话了――刚才请警察过来的聊友现在变成了苦瓜脸,要被警察叫到局子里接受教训了,在场的各位谁也不想没事跑警察局留下不良记录。
警察将证件合好,不再搭理身后面如土色的老头,巴结道:“少尉,能见到您真让人高兴。请将证件收好,这些污蔑您的人,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张浩天对警察变化如此大有些不适应,接过证件伸手挠了挠头发。“这个算了吧,他们也不是故意,只是对观点大家看法不同而已,犯不着兴师动众。就这样吧,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可以。”警察连忙给张浩天让开了一条通道,肥胖的手指在衣服上下摸了摸,掏出纸笔,脸上挂着恭维的笑容将纸和笔递到张浩天面前。“少尉,不知您能否给我签个名?不打扰您太多时间,只要签一下就可以了。”
张浩天手指了指自己胸口,惊讶地问道:“我?……签名?……老天!你别开这个玩笑了,我是什么人,又不是演员、议员、科学家,搞这东西太过分了吧?”
警察没拿纸笔的手不停摇着,连声道:“不过分不过分!现在谁不知道少尉您是英雄?能保留英雄墨宝这是小人毕生梦想,还请少尉帮我这个忙。”警察伸出的手挡住了张浩天出去的道路,无可奈何下,张浩天只能红着脸草草在纸头上写下自己名字,在后面人注视下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老军人见警察落在少尉身后半个身位,胖乎乎的脸上挂着使人讨厌的谄笑,点头哈腰送少尉出门,人家已经走远了,还站在门口招手一再说着慢走,有些不满地走了过来问道:“警察同志,这是谁呀?您用得着又是点头又是签字?”
“他啊?他是谁你们也不知道吗?”看着张浩天走远,胖警察一转身脸上又挂上严霜,仿佛身后这些老人欠了他几千块钱,一脸嘲讽地看着里面这些老人。“我说各位,你们是不是连报纸也不看?他就是张浩天张少尉!”
“张浩天?……就是今早《浔阳早报》上面登着的空军英雄?”老军人意外地问道。
“自然是他了,别的可以有假,证件和归国疗养证总不会有假吧?人家就是张少尉!”胖警察将大拇指竖起来朝后点了点。一瞥眼看到了刚才带自己过来的老人。“老头儿,是不是这日子活腻歪了?竟然敢说战场杀敌的英雄是汉奸,我瞧老小子你是不想活了,走!跟我回警局去!”
把警察带来的老人脸都吓白了,哆嗦着辩解道:“哎呀,我咋知道是他呢?光听着他说打仗不好,连十师和郑和舰都敢嘲笑,唉,早知是他我也不敢找您哪!”
“还说!”胖警察将手举了起来,作势欲打,把老人吓得一哆嗦。“你要再说信不信我敢揍你?!人家是英雄可能说自己军队不对吗?你个老小子光知道造谣生势,我今天要不修理修理,以后还不知道要找谁麻烦!走,跟我回去录口供去!”胖警察一把拽住了老人手腕,朝外拖去。
“惨了!”大家正看着警察要将无辜的老人带走,在柜台那边伙计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所有人包括警察都被他的叫声吸引过去。伙计苦着脸连连叫苦。“我可怎么跟老板交代啊,刚才那个客人还没给钱呢!”
站在门口的警察满不在乎道:“没给钱又怎么了?人家是英雄,别说喝你一碗茶这种屁大的事情,就是将店铺送给人家,只要人家肯收,也是人家看的起你家老板,是福气,知道吗?用得着叫的这么大声嘛,你老板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找我来说。”
茶馆里的老人眼瞅着警察拉着带他来的老人,不理会茶馆里哭爹喊娘的伙计甩着手走了。
“他娘的!空军英雄就很了不起吗?真是奴才!”一众老人中,有人愤愤低骂道。没有回应,骂的人也只骂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空军英雄真的很了不起。这只是无法接受警察如此势利眼,少尉小小年纪,这个警察就当老子给供起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嗬,老前辈们真厉害,这么简陋的阵地,如此落后的火炮愣是把英法联军给打败了……哎,你在干嘛?”杜申利面色红润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扯着嗓子直嚷嚷,见很没姿势躺在沙发上的张浩天理也没理自己,只是低着头看手中报纸,将头凑了过去。“看什么新闻呢?给我看看。”
见杜申利凑了过来,张浩天将报纸揉成一团,丢在茶几上。“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夸奖咱们杜英雄英明神武,把敌机耍猴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个新闻不错吗?要觉得可以你拿去看。”
“真的吗?这可更要好好看看了。”杜申利弯腰将茶几上报纸捡了起来,坐到张浩天对面,低头寻找有关自己的新闻。
“我说,这东西你不是第一回看到了吧?还有什么好多瞧的?怎么样?进展如何了?”
“什么进展如何了?”杜申利装傻问道。
“别跟我打马虎眼,除了问你和吴伶俐进展如何了,还有其他吗?”
“不知道。”杜申利将头埋进了报纸里,很简短的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张浩天仔细打量一番杜申利,笑骂道:“开什么玩笑?昨天一晚上你都没回来,孤南寡女在外面,你说我会怎么想?没说你是急色鬼算客气了。”
“哈,不过是昨天晚上没回来,你小子就胡思乱想了?你想想,除了要到石钟山,还要到马当,昨天能回来嘛!至于晚上,我很想说,我和伶俐俩人依偎在一个帐篷里,(“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个混蛋动机不良,和人家小姑娘搂在一起了吧?色鬼!”张浩天朝杜申利翻了个白眼)……我是说很想,并没有付之行动!换了你人家姑娘昨天晚上恐怕贞节不保了,我是谁?咱一个全国闻名的战斗英雄能做出这样小人之举吗?晚上找了家旅馆,俩人分房入睡,连亲吻都没有,真是失败啊!”杜申利一脸遗憾摊开了双手。
张浩天不屑地冷嗤一声,嘲笑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说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什么是瓜田李下?你要真有自己说的这么好,也不会和人家姑娘出去整宿不回来了。”
杜申利给张浩天说的无话可言,嘴里小声嘀咕着。“反正我和伶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嘀咕完了,低下头装做用心看报。昨天杜申利和吴伶俐出去倒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俩人不过一起登上轮船,过了梅家洲在湖口登陆,拜访了石钟山战场,然后再到马当,到战场纪念馆中参观各种当年武器,又看了江边拖系当年被击沉,后来打捞起来的英法军舰。当然,在马当战役纪念碑前买上一束花恭敬摆上去是杜申利此行重要议程,他的心愿是了了,可口袋里的钱也被那边农民好好宰了一把。贵得让人吐血的价格让杜申利一个劲对吴伶俐发誓,说是有生之年再也不到马当这个专门出刁民的地方了。让杜申利高兴的是吴伶俐好象对空战很有兴趣,在来回船上她总是抓住一切空闲时间,询问杜申利有关空中战斗事情。吴伶俐的外貌已经让杜申利心动不已,现在发现小姑娘竟然对自己所奉献的空军感兴趣,杜申利更喜欢这个女孩了,这下俩人算是有了共同语言。
吴伶俐对空战问的很细,杜申利很乐意对她详细介绍空战的过程,说的多了,杜申利对空战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或者说是反思。
“豹子(杜申利在空军中的外号),我们在国内住不了多少时间了。你要真喜欢人家姑娘,我看还是尽早和人家摊牌好了。如果只是玩玩,我劝你还是别在浔阳找,娘的,老子战后还要在浔阳过日子呢!你要破坏名声了,以后我在父老乡亲面前还抬的起头吗?”
“啊?什么时候要出发了?”杜申利将报纸放下,掐着指头,计算自己回国已经多少日子。这两天杜申利的心思都放到了吴伶俐身上,早将自己还要回部队给忘记了。
“什么时候出发?下个星期一我们就要坐上火车南下了!你说还有几天?”
“这么快?”杜申利失望地站了起来。“我还没跟人家姑娘表白呢!”
“你要再不抓紧,我看还是算了。要发扬空军敢打敢冲精神嘛!速战速决,别再拖泥带水了。怎么样?你要是脸皮不够厚,要不要让我父亲给你牵针引线?”张浩天跃跃欲试道。
杜申利敬谢不敏道:“免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搀和进来。”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行啦,用不着你再说我。我现在马上要出去,晚饭用不着等我。”说着杜申利朝门口走去。
“哎,你到哪儿去?”张浩天站起来看着杜申利的背影喊道。
杜申利急忙拉开了房门。咣地一声门被用力关上,杜申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到哪儿去?买鲜花到报社找我老婆表衷情去啊!要再拖延,老婆还不飞了!?”
张浩天微微摇了摇头。杜申利在天空显得机智勇猛,没想到在找老婆方面勇猛是勇猛,机智却一点也谈不上,而是给人一个愣头青的感觉。爱情能让人丧失理智,不知这话是谁说的,至少用在杜申利身上再合适也不过,换了自己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变得如此没头脑。
***汽笛一声长鸣,运输舰解脱缆绳,铁锚提了起来,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船缓缓离开码头,朝东南而去。阳光洒在海面给它披上一层金黄的磷光,点点闪动,映在运输舰左舷让运输舰显现出生命的活力,天空几只小鸟追着船尾不停鸣叫着。左舷围杆上趴着不少军人,军人们挥舞着军帽朝岸上告别。岸上送行的百姓簇拥在码头,热烈的口号,震耳的锣鼓声响彻云霄,一群群百姓追着军舰行驶方向,沿着山脚不停奔跑,朝军舰上挥舞着手臂。
运输舰越开越快,左边码头上一艘艘大大小小的军舰被它甩在了身后,渐渐缩小,隐在淡淡的薄雾中。离开了蓝塘海峡,九龙与香港岛落在了运输舰后面。蒲台群岛洋面上,一艘艘运输舰和海军护航舰队及远征舰队停泊在那边,放眼望去数百艘军舰连成一片,蔚为壮观。运输舰放慢了速度,进入自己应该加入的位置,在它两旁,其他运输舰上休息着的海军陆战队将士不停朝这艘新加进来运输舰上人员挥手致意。
“豹子!……快出来看啊!那艘就是我们回来时候夜里看到的军舰!”张浩天从船头跑进船舱,拉着正捧着相框发呆的杜申利一路冲了出去。
“哦……是的,看起来就是上次看到的水机母舰。”杜申利张望一眼,有些心不在焉说道。
在运输舰前面不远的海面上,一艘怪模怪样的平顶军舰出现在人们视野中。这艘军舰张浩天和杜申利归国时在进码头的时候看到了,不过当时是晚上,军舰看的并不清楚,现在俩人真切地将这艘军舰看的清清楚楚。这艘军舰和舰队中的煤船有些相象,看起来只是在煤船顶上又铺设了一层甲板,煤船里面装的是煤,而水机母舰下面露天舱里装的是水上飞机,区别就是这么多。
“泰山舰!我看到舰名了!真的是泰山舰!看到没有?上面有好几十架水上飞机!难道他们也要到战场上去?”张浩天不理身边的杜申利对泰山舰一点兴趣也没有,自顾自高兴地叫起来。
“挥手吧,你对他们表达一下友好,或者大喊一声我要能驾驶水上飞机就好了。不过我可不想驾驶那些笨重的呆头鹅。”杜申利随口敷衍两句,转身朝船舱内走去。
“说什么呢?”张浩天这才注意到从运输舰离开码头后,杜申利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以用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来形容他。杜申利自上次见过那名女记者后,在张浩天面前就一直没有说过他和那名记者之间关系到底怎样了,张浩天旁敲侧击好几回一直没有得到答案。“怎么?又再想你那个记者了?你们俩到底有没有成啊?你是不是……失恋了?”
“鬼啊?!问那么多干嘛!不关你的事还是别问比较好。”杜申利脸上露出笑意。
张浩天这时发觉了杜申利一直紧紧拿在手中的相框,眼光故意望着杜申利身后,好象见到什么人,等杜申利一扭头想要看身后来了谁,一把将相框抢了过来。“好小子!可真有你的,这才几天工夫人家照片也搞到手了?!”张浩天看到惊讶地叫了起来。相框中,吴伶俐正笑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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