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何处是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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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本想每两个月去一次新加坡陪顾若和儿子的，结果除了在每年儿子生日的时候抽出一点时间去看他之外，其它时候，就算他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却又和顾若的时间无法对接！

而每年的那一次相聚，他总想尽量的帮着顾若做点儿什么，分担点儿带儿子的辛苦！

可，儿子不要他！而他夹在她们母子之间，似乎也显得多余而手足无措！

而往往还没呆足两天，才和儿子混了个脸熟，便被徐莹的电话给催了回来――不是有紧急会议，就是有客户约见！

每次，顾若抱着儿子在机场送他时，除了儿子对他没有什么依恋和感觉外，顾若淡然而沉静的面容里写着的失落，恬静的笑容里隐起的苦涩，都让他不舍、让他心疼！

――

而有时顾若打电话过来，想和他聊聊儿子的趣事的时候，他不是在酒桌上和客户谈着生意，就是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所以，儿子两岁后，顾若便很少打电话过来了！连以前儿子生病、长牙、又长高了的时候，必然会打电话来与自己分享，后来也没有了！

而当他抽出时间打过去的时候，顾若的声音，也是一次比一次忙碌，不是在香港看市场，就是在韩国主持会议！当然，还有时候会在华盛顿看卓宁――那是每年必做的功课！

最好的情况，就是遇上她在家里给儿子洗澡，电话里传来儿子快乐的叫着妈妈的声音，和顾若大声尖叫着：“莫唯，你又给我弄一地的水！”的时候，他真想马上冲过去，把这对母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顾若却马上挂断了电话：“你儿子又在害人了，我没时间和你说了！”

往往这个时候，他只能握着电话，听着里面‘嘟嘟’的盲音，想象着顾若和儿子一大一小斗智斗勇的画面。

等到再晚一点打过去，往往还没说两句，那女人就已经睡着了――他总是握着电话，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女人均匀的呼吸声，想象着，她该是有多累，才会在讲着电话的时候睡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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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每年那少之又少的一次见面时，两人之间并不缺乏激情，可一次激情、一次承诺，换来一年的等待、一年的各奔东西，如何能让人不忐忑？

每每想起来时，连对方的模样都要模糊了，更何况那抱在怀里的温度？

每每想在电话里说几句温言软语，可匆忙挂断的声音，又让他们如何能在那单薄的承诺爱语里相信未来？

更何况，最近这一年以来，比往年任何时候都少的联络，通话时比往年都要匆忙和淡然的语气，让他对这四年之约，越来越没有信心！

当他们等来四年之约的时候，他们还能回到当初吗？

她，是否还是那个因为害怕爱情里会有埋怨而选择放手的女子？

他，是否还是那个为了一份不算太确定的爱情也愿意勇敢追求，勇敢放手让她独自去飞的男子？

――第三节归程――

顾若，今年三十三岁，d&f国际公司，亚太区人力资源总监，从儿子出生起，便没有请过保姆，不论是出国开会还是在公司加班，都坚持自己带儿子！

公司对她的评价：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漂亮女人。

让人爱，是因为她极漂亮而有气质，在公众场合给足你面子！面对你再霸气的挑衅，她都只对你低眉浅笑，让你发不出脾气来；

让人恨，是因为亚太各国公司的总经理因为组织预算，在她那里碰过的软丁子不少――不错，就是软丁子！

虽然她从来不会强势到让你下不了台！但在她的温言软语间，驳回你的申请却毫无回转的余地！

在业界对她的评价：一个专业度极高、工作风格强势、具有国际化视野的高端人力资源人才！

――

莫离，今年三十五岁，莫氏国际董事长，兼莫氏中国ceo，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可以用空中飞人来形容！

在国际业务拓展时期，他曾连续半年没有回国，一直在各国之间飞行辗转，而他的助理和秘书，也都被他培养成了工作狂，特别是那个从秘书成长为特别助徐莹，在他不在国内的时候，几乎已经可以代替他主持所有的国内业务会议，有时候为了与身在外国的在工作时间上打好配合，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而在莫离的办公桌上，从三年前开始，就放了一个可以转动的地球仪，总在在一个人沉思的时候，会轻轻的转动那颗地球，久久的看着了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国内内衣界，莫氏已无对手！偶有三两个新冒出来的企业，他也是尽量扶持。

业内对莫离的评价：用三年时间，他已经由一个艺术人转型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不仅有能力，而且有眼光、有远见！

不仅将原有的莫氏做得比他的父辈更大，还大胆的与国外合作，涉足到从未接触过的生物制药领域！

而听闻，当年‘契约门’事件后，这位商界新星的夫人便从未回过国！所以他身边除了那位叫徐莹的女秘书之外，三年里，再无其它女性近身！

因此，在他的婚姻生活中，又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

如今的他们，早已不再是当年的为情所困，为爱所伤的青涩男女，四年之约，四年之后，那份执着的爱，还在吗？

“徐莹，帮我订最早一班去新加坡的机票，现在，立刻，马上！”莫离放下电话，打断了正在汇报工作的徐莹，果断的说道。

“莫总，您的行程中，明天晚上要去北京参加中央电视台全国高端人才选拔的现场录播，已经确定了由您和四小姐一起参加！您的时间恐怕有些赶？”徐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尽责的提醒着。

“我赶不回来，你不是也有办法让我回来吗？每次我才去两天，连儿子都还没认识我，我不都被你call回来了吗！”莫离转头淡淡的看着她，提起这事儿，心里确实有些窝火！

这事业做再大，将老婆孩子丢了，那当真是不合算！

“是，我这就去订机票，您可以在新加坡呆一晚上，然后乘第二天早上的飞机直飞北京！您看这样可以吗？”徐莹温婉的笑着说道。

她对他的脾气早已见怪不怪了，而对他偶尔的孩子气，更是抱以包容与欣赏的态度。

三年，自己的配合、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成长，足以站在他的身旁了！

三年来在他最孤寂、最落寞、最困难的时候，是自己和瞿总陪在他身边――每一个通宵不眠的日子、每一个谈判桌上与对手撕杀的日子、每一个城市间不停的穿棱，她相信，在他们之间，有着别人不可能达到的默契！

所以，她享受着与他并肩作战的感觉，享受着他偶尔的小脾气和对她的纵容！

“你先订吧，具体情况我到了新加坡再说。”莫离转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已经忙碌太久了，已经寂寞太久了，他已经等不及，顾若和儿子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归国的行程！

在见面和相守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的时候，他，失去了狩猎的耐心。

徐莹轻眯着眼睛，看着在岁月和历练之后，越发伟岸和挺拔的莫离，当年小女孩的崇拜早已荡然无存，只有那痴迷的目光，从没改变过！

痴迷良久，她轻轻的收回目光，将手中那张写有顾若回程时间安排表的传真纸，仔仔细细的收在了自己的文件夹里，傲然淡笑着，仰头走出了办公室。

――

新加坡

“rose，真舍不得你走！”半年培训、两年实习、一年正式合作的老上司，司南，抱着她夸张的哭着说道。

“mr。s，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大中华区，您以后可要多支持呀！”顾若笑着拍着这个自信而幽默的上司，三年多的工作中，为她的工作沟通方式，他不知道暗地里帮她清扫了多少障碍！

三年多的相处与配合，三年多共同打造亚太业绩，在d&f全球评比中，上升率排名第一的战果，让他们彼此惺惺相惜，难舍难分。

“hi，rose，人还没到，就开始帮着leon找我要资源了！我伤心呀！”司南夸张的叫道。

“司南，亚太的规则是我定的，我当然不会打破，相信我，大中华区有我和leon在，可以让你全副的精力都放到别的区域里去。”顾若的依依惜别之情，在他夸张里，被打散了不少。

“那是当然，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美丽的中国女性！回头我要去找leon，要他补偿我的损失！你走了，我哪儿再去找一个rose来和我打配合！”说到这里，司南才放开顾若，作势掏出电话，要给林立打过去。

见顾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这才又放下电话，正经的说道：“rose，三年时间，你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国际化经理人！你是我们d&f亚太区的骄傲！明天在中国最官方的电视台，那场全国高级人才竞争秀，将是你回国的第一次漂亮的亮相！加油！”

“没问题！d&f的实力，顾若的实力，能赢的，只有我们！”顾若自信的笑了。

“ok！verygood！”

――

顾若抱着两三个要在飞机上看的文件夹，抬头看着自己工作了三年的地方，合作了三年的伙伴，微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强忍住流泪的感觉，大步的往外走去。

在这里，她的职业，成长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这里，她与这些伙伴们一起摸爬滚打，有时候为了一个流程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候，为了几万块的预算，彻夜不眠的找可支撑数据！

是的，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节奏和工作方式，她，舍不得！

可是，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为了理想、为了事业可以不管不顾、勇往直前的顾若了！

她是一个职业人，她更是一个母亲，是一个妻子！

所以，她用了十分的用心和努力去应对工作上的事情，实现了对莫离的诺言――将回国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年！

想想，马上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了，这三年来的数得清次数的联络、这三年来连讲电话都要掐着时间算、这三年来见面不超过四次、这三年一个人带着儿子奔波在世界各地的辛苦，就全值得了！

――

“妈咪，把行李都寄走了，我们住哪里？”三岁的莫唯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打着滚。

“我们要回家了！在中国，你看，这里――”顾若指着墙上的地图对他说道：“这里是中国，我们的家在那里！爹地在那儿等着我们回家呢！”

“爹地？我好象听你说过，可我不记得了怎么办？”莫唯睁着一双酷肖顾若的大眼睛，懊恼的看着顾若。

在他的印象里，他有林立舅舅、有卓宁干爹、有司南帅叔叔，好像，是没有爹地的呢！

“没关系，回去我带给你看看！”顾若捏捏他的小脸，开心的说道。

她拎着满身是灰的莫唯冲了个澡，便抱着他去了机场。

――

新加坡机场

顾若抱着莫唯，戴着墨镜，拎着随身的小包，换好登机牌后，便进了安检通道。

而在她刚进安检通道时，莫离正匆匆的从机场走出来，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往顾若所住的公寓而去。

“顾若！顾若！”

“唯唯――”

“先生，顾小姐已经退房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退房，什么时候的事情？”莫离一愣！他们多久没联系了？为什么她退房他不知道？

“上周办的手续，今天刚刚才交回钥匙！”那妇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警觉的问道：“请问先生你是？”

“我是她丈夫，来接她回去的，没想到她自己先走了。”莫离微笑着说道。

“哦，那你快去机场，我记得她和我说过，是今天的飞机，到深圳转机。一个女人，那么多行李，带着三岁的儿子，还要转机，真是不容易！我看她是去机场等你了。”那妇女这才点点头，一副了然的表情。

“是呀，谢谢您！”莫离离开公寓后，快速的跑到街上，拦了计程车，又疯狂的往机场赶去。

调出未接电话，有顾若连续打过去的五个――这个女人，一向打过一次没接，从不打第二次的！

这次居然连续打了五个――莫离，你真是该死！

“徐莹，有没有收到少夫人的电话、传真、电邮？”莫离第一时间给徐莹打去了电话。

“您稍等，我查一下！”徐莹坦然自若的答道。

“莫总，暂时没有少夫人的任何信息！需要我和少夫人联络吗？”徐莹热情而主动的问道，秉持着一贯的主动工作风格。

“不用！有她的消息马上联络我！”莫离沉声挂了电话。

可当他赶到机场的时候，正听见空姐甜美的声音在播报航班信息：飞往中国深圳的航班，刚刚离港！

“tmd！”莫离懊恼的停下了狂奔的脚步，站在原地直喘气。

“王叔，现在去天河机场等少夫人，我不知道她几点到，应该是从深圳转机过来，你去接机口等着，一直等到为止！”

“一个女人，那么多行李，带着三刚的儿子，还要转机，真不容易！”那妇女的话回旋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直想骂娘！

三年，她自己一个人，将儿子带在身边教育，从不假手于他人！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四年的工作！只为了提前回国！以至于连讲电话的时候，都能够睡着！

到现在，她完成了她的承诺，提前回国了，而他，还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

莫离，你是个混蛋！

莫离站在机场，看着冲天而起的飞机，再想起那个女人时，泛起轻雾的眼睛，居然已经回忆不起她最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