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下雪的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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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点，民政局门口见。”上午顾若正在办公室处理出差期间留下来的，并不是十分紧急的工作，收到了莫离的短信。

顾若拿着手机，定定的看了半晌，将手上的婚戒、卡地亚的手镯轻轻的卸了下来，用信封装好放进包里。

“顾经理！”刚刚放好，便听见彭然在外面敲门的声音。

“进来。”顾若放下包，清越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

“彭然，送给你的，我走以后，希望你能快速的成长起来。”顾若递给她一张培训光碟和一套书，微笑着看着她。

“谢谢顾经理，说实话，我真没有把握能拿住这个盘子，毕竟我升助理也才几个月呀！”彭然接过光碟和书，对这突如其来的升迁感觉有些惶恐。

“没关系，不就是那些事儿，按部就班的来做就行了。技术上没什么问题，你要记住的是和上司的沟通，以及对他工作风格的配合，只要这个做到了，其它都没问题！我对你有信心。”顾若递给她一张写有邮箱号的纸条，鼓励着她。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给我发邮件，这是我的私人邮箱，不再兼这边的工作后，可能我就会更多的用私人邮箱了。”

“恩，那我就挑战一下了！”彭然长长吁了一口气，感觉压力很大的模样。

“是呀，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觉得自己战略的高度、眼界的宽度、管理的深度都达不到，是吗？”顾若眯着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

“是呀是呀，就是些，说起来很虚，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去学习才好。”彭然连连点头，总觉得还有差距，却总也说不清这差距离在哪里。

“很简单，到这个位置上去，该有的就都有了！不到这个职位，你再怎么学、再怎么看书，都找不到感觉的。”顾若轻笑着说道。

“呵呵，是呀是呀，你就是拔苗助长把我拉上去得了！”彭然开玩笑的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放松心情，一切ok！这些你帮我送给大家，每份礼物上都写了名字。”顾若又递给她一个袋子，让她帮忙将礼物分发下去――除了给本部门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外，其它的每个部门总监都是一样的，绝不厚此薄彼。

“恩，我出去了！”彭然抱着礼品盒，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

看着彭然走出去，顾若这才拿起手机，打开短信又看了半晌，轻轻写下两个字：“收到。”然后食指轻轻一划，发送了出去。

“林立，我下午请会儿假，出去办点儿私事，顺便把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

“拿离婚证？”

“恩。”

“要我陪吗？”

“你陪着才搞笑呢！”

“呵呵，那是，我这不是怕你受刺激过度，回不来了吗！”

――

顾若开着林立的黑色奔驰车3点差十分的时候，到了民政局的门口，莫离还没有到。

她停好车，将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慢慢的走进了民政局：结婚和离婚都在这里办，只不过，结婚在左，离婚在右！

左边，是心脏所在的一边，结婚，是不是就意味着两颗心应该靠得很近、很近？

那右边，就意味着两颗心的分离吗？

顾若用自己细胞里那及少有的浪漫因子，想到这一层，感到有些失笑――要离婚的人还有心情来分析这些！看来，正如莫离所说，自己是个心硬的女人了！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缓缓的往里走着。

“这边。”莫离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再抬头，却发现自己在不觉间，竟走向了左边！

“哦。”顾若轻扫了他一眼，那张线条分明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如果硬要说有，那便是一点点的冷诮和嘲讽。

“不就是走错了边吗？至于这样吗！”顾若心里恼着，暗暗瞪了他一眼。

“身份证、户口本。”莫离沉声说道，将手伸在她的面前。

顾若从口袋里掏出这两样东西，递到他的手里，看着他熟练的到窗口领出了两张表格，一个人包办了两张表格的填写，只在最后要签字的时候，才将表格递给了她：“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顾若接过表，艺术体的‘莫离’两个大大的字已经龙飞凤舞的签在了上面。

顾若从口袋里拿出笔，手微微一抖，工工整整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回给莫离。

“坐这儿等着。”莫离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填好的表格和证件，以及她邮回的那一包文件去了复印室，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办理窗口换出了两个本本。

“要吗？”莫离拿着那两个紫红色的本本，抬头问着她。

“要，以后生了孩子，可以说妈妈是离婚的，他就不是非婚生子了。”顾若理智的说道。

“你这女人？莫明其妙！给你，拿好！改天发个照片到你邮箱里，胎教时一天看三遍！女儿出生了，让她也一天看三遍，告诉那是他爸爸！”莫离生气的将写着顾若名字的那本本粗鲁的塞进了她的大衣口袋里。

“哦，知道了。”顾若将手伸进口袋，轻轻的捏着那个本本，轻轻低下头，缓缓的往外走去。

“就这样走了？”莫离沉沉的看着她的缓步离去的背影，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恼怒。

“恩？莫离，再见。”顾若停下脚步，低声说道。

“去哪里，我送你。”莫离快步走上前，站在她的身侧，看着眼眶红红的她不肯抬起头来。

“不用了，我开的林立的车。”顾若轻声说道，抬起脚，慢慢的往外走去。

“恩，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些，别又撞人了。”他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她发红的眼圈，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时候，也是有些不舍的吗？还是说，她只是在伤感自己离异女人的身份？

“恩，那我走了。”顾若没有回头，慢慢的往右边的停车场走去，却感觉到那灼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当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快步向前跑去。

泪眼朦胧间却忘记了要将脚下的路看清楚，被横在路上的一断枝绊着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下意识的伸出手往后一抓，一只温热的大手一把拎住了她：“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手掌、熟悉的温度，让眼泪迅速的冲满了眼眶，低头看着那握着自己的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手掌，轻声说道：“谢谢，没事了。”

说着，借着他的力量站稳了身体，缓缓的从那温热的大掌里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握住不肯放手。

“你？”顾若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顾若……”看着她泛红的眼底露出难得的脆弱与无助，莫离轻叹一声，用力的将她带进了怀里，将下巴轻轻的蹭在她的头顶，紧紧的拥着她――

良久之后，才沉沉的对她说道：“以后要按时吃饭、按时做产检、工作上不要太好强了，有什么事儿能找人说就找个人说说，别自己一个人撑着。”

“恩。你也一样，以后别老是半夜起来画东西了，男人也经不住熬的。”被他将头紧紧的按在胸前，顾若的声音里带着重重的鼻音。

“把眼泪擦干净了再上车，这样开车危险。”轻轻抬起她的头，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拭去了眼泪。

“恩。”眼泪，擦了，又流了出来。

“开车小心点儿，就算再撞上别人，大不了咱赔点儿钱，可别把自己赔给别人了。”莫离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轻笑起来。

“不会的。”流着泪，看着笑得眯起眼睛的他，她不禁也笑了起，眼泪却在笑容里，流得更凶了。

“好了，去吧，我看着你走。”莫离俯下身，在她的额头沉沉的印下一个吻，便牵着她的手，帮她打开车门，帮她寄上安全带：“路上小心。”

“啪”的一声，莫离帮她关上了车门，微笑着，向她挥着手。

擦了眼泪，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的按下车门，看着一身帅气的莫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我走了，别记着我哭的样子，那太丑了。”

“好。”莫离轻笑着应着。

回过头，发动了车子，缓缓的往前开去，后视镜里，那个男人的双手插进了大衣的口袋，眯起了双眼站在那里，眼泪又模糊了双眼，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他……

猛然踩下刹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他，还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目光安定而深遂。

顾若伸出手臂，朝他用力的挥了挥，见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缓缓举起一只手，对着她轻轻的挥了挥，她这才摇起车窗，重新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快速的冲了出去。

――两天后――

天河机场

“若若，不是还有两天才到开课时间吗？”李清拉着顾若的手，看着女儿平静的模样，只在心里叹着气。

“要在那边呆好几年，生活和工作上好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妈妈，让爸爸教你用视频，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的！”顾若抱着妈妈，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恩，去了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怕长胖就不好好吃东西！不管干什么事，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李清慈爱的帮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细心叮嘱着。

“知道了妈妈，一定让你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顾若调皮的说道。

“就知道和妈妈贫嘴。”李清依依不舍着。

“好了，若若同事还在那边等着呢，你就别老拉着她说个没完了。”顾亚过来拉开李清。

“若若，过去吧，记得每天和家里联系就行了。”顾亚拉过顾若，拥着她走到同事中间。

“和同事告个别吧，我和你妈妈在那边看着你。”顾亚拍拍她的脸，沉声说道。

“恩，爸爸再见。”顾若回身紧紧抱了顾亚一下，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那小女儿的依恋分外的明显，让顾亚有些哽咽起来。

“好了，同事都看着呢，爸爸妈妈休息就去看你。”顾亚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

“恩。”顾若点点头，轻轻的松开了顾亚，回到同事们中间。

――

“顾经理好幸福啊！羡慕哦！”大家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着话。

“是啊是啊。你们几个，别趁我不在就偷懒，好好儿努力工作，每周将工作报告发给我！”顾若笑着说道，亲密中不失严厉。

“知道了，你就放心去吧，林总在呢，我们可不敢偷懒。”彭然看着旁边一脸轻笑却目光深遂的林立，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

“恩，你好好儿努力，争取早日去掉经理前的代理两个字！”顾若点点头，看了一眼林立，拍了拍彭然的肩，便朝着林立走了过去。

看着林立清浅的笑，深遂的眸，顾若轻声说道：“我走了。”

“这三个月我要安排这边的工作，不会过去，一个人在外面，注意照顾自己。”林立低声叮嘱着。

“放心吧，我今年三十，又不是十八。”顾若轻笑道。

“放心？你除了工作让人放心，其它方面，还真不太能让人放心。”林立沉沉的看着她：“和莫离的事情，处理完了？”

“恩，都办好了。”顾若低下头，轻声说道。

“有想过以后吗？你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林立不容她逃避的提醒着。

“他同意孩子十八岁前跟着我，这就够了。”顾若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那眼神告诉他，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未来生活的准备。

“好吧，有些事情，自己想想清楚。”

“好了，新加坡太阳大，注意防晒，别又晒黑了，到时候喝再多柠檬都没用的！”林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喂，不和你说了！我进去了。”顾若用力的拉下他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手，低声叫道。

林立这才裂开了嘴，拍拍她的脸，把她推到安检区。

而一旁的林琳，心里却一阵难过：爱情，就象一个怪圈，他爱上的女子视他的感情不见，而他又视自己的感情不见！

她现在离婚了，他可曾想过要表白吗？

如此一来，自己却是更加的无望了。

“顾若！”她大声叫了一声，为她的离去将带走这个男人所有的关注；为自己绝望却不甘心的爱情。

顾若回过头，看着这一群送她的亲人、好友、同事，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用力的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的走向安检区，利落干脆！

――

莫氏办公楼

“莫总，这是今天所有飞往北京的航班。”徐莹拿着两张打印着航班信息的纸，递给莫离。

“放桌上，你出去吧。”将双脚伸在办公桌上，抽着烟的莫离没有回头，背对着徐莹说道。

“哦，那我放桌上了。”徐莹轻轻的放下后，便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这个莫总今天看来情绪有些不对，还是小心点儿、不要惹他为上。

――

直到手中的烟，只剩下烟蒂，莫离才将它按熄在烟灰缸里，扬手拿过桌上的航班表，随手撕烂了扔进了身边的垃圾桶。

转身走到那煽落地玻璃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好久了，心情从未如此刻般平静。

“徐莹，通知销售部，仓库里的百合花色的货品，价格提高20，全面解禁！”莫离快步走回办公桌，拿起内线电话打给徐莹。

10：35，是她离港的时间，他解禁了那个让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指令，库存的55万货品，全面面对全国市场销售。

10：35，这个时间，他会记得的。在这一刻，他站在这摩天轮大楼的最高层，似乎看见那飞机直插云霄而去，似乎看见那个一脸浅笑的女子寂寞而洒脱的转身！

这一刻，他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情――她走了，转身后的自由不需要他的爱来束缚、不需要他的念想来牵绊！

他是莫离，他不是卓宁！

他的世界，不只有爱情，他有他的事业王国――莫氏中国，迟早要变成莫氏国际！

她不总是笑他是个艺术家吗？他也让她看看，他还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顾若，自此后，我的思念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在它到尽头之前，我不再见你！再见，一定是我已经不再想你了！

从落地玻璃窗外收回目光，眸光一片澄明！

――2012的平安夜――

新加坡，平安夜，

“若若，这才几天，你怎么就变黑了？”

“若若，武汉下雪了，新加坡天气怎么样？”

“喂，你让我和若若说话，你别和我抢呀！”

李清和顾亚在视频面前，抢着话筒，要和顾若说话。

“爸爸、妈妈你们别抢，我有时间呢，你们一个一个来。”刚整理好的公寓里，顾若正坐在书房，和爸爸妈妈视频。

和爸爸妈妈拉拉砸砸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顾亚说孕妇应该早点儿睡，李清这才关了视频。

――

关掉视频，取下耳机，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第一次，过着夏天的圣诞节，感觉特别的新鲜。

“丫头，平安夜快乐！快快去开门，午夜12点，我托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来了！”林立的短信跳跃的闪烁着，时间：正是11点58分。

“什么礼物？夏天圣诞老人怎么来？”顾若大笑着回过短信，一路小跑出去开门：

天，门口正靠着一个一人高的抱抱熊，一个穿着短袖圣诞服的圣诞老人滑稽的用中文说着：“小姐，圣诞节快乐！”

“谢谢！谢谢！”顾若有些困难的抱过那大熊，连声道着谢，看着那人进了电梯，这才关上门。

“喂，这熊太大了！”顾若用手机自拍了一张和熊的合影，给林立传了过去。

“哈哈哈，你们看起来挺像一家人的麻！我得去收今晚的销售报表了，今天晚上的销售不得了！”林立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过来。

武汉的圣诞节，商场活动力度大，好多年轻人都这个时候出来逛。一个晚上的销售，有时候比一个月的销售总额还多呢。

莫离？这个时候，应该也在收着全国的销售数据吧！

开着大大的冷气，抱着软呼呼的抱抱熊，半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再想，什么也不想去做。

“女人，热带生活还习惯吗？武汉今年冬天特别冷，天宇的身体还是不太好！等春天了，我就过来陪你。”飞儿的信息还是一如既往，她不想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提。

“还不错，就似过咱武汉的夏天一样，只是紫外线特别强，我才来一周就觉得被晒黑了呢！冬天就别让天宇去幼儿园了吧！养好身体再说。我最近可能没有办法每个月回来，你有时间就带天宇去看看我爸爸和妈妈。”顾若最不放心的，还是父母。

“我知道的。莫延崔我了，你也早点儿睡，别生出个夜猫子女儿来。”孟飞雨发了个安眠的表情后，便下线了。

顾若握着手机，感觉心里暖暖的：只有在远离家乡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些亲人朋友的问候，是那么的必要和及时！让人感觉到温暖和窝心。

――

“小若，平安夜快乐！”

“谢谢你的当头棒喝，在这与你分开后的第四个下雪的圣诞夜，第一次，我走在这漫天的雪里而心不再痛。第一次知道，爱，其实有很多种方式，而我却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方式！虽然悟得晚了些，虽然妈妈为我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起码还来得及解除让你背负的枷锁。”

“小若，人的一生很短，妈妈已经去了，她那么一个慈详又豁达的人，一定也不会怪你、不会怪莫离的！所以，不要再惩罚自己了，不要像我一样，等到错过了，再怎么的后悔都来不及了！”

“小若，在我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我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对生物界能有一些贡献；另一个，就是看到你幸福！别让我再一次失望，好吗？”

卓宁的短信，分了好几条发送过来。

逐条的看着信息，良久，顾若缓缓的站起身，关了空调，打开窗子，让夏日的晚风吹进来。

想象着，下雪的武汉，白色的圣诞节，那个男人，在干什么呢――

－－－－－－题外话－－－－－－

亲们，今天补上前两天差的字数。

雨今天是拼了命的把情节提前到这一章上来，各位亲就不要再威胁我了啦！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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