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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出身勋贵,甚是觉得清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了,看见对自已有利的便腆着一张脸,那时候就忘了读书人的意气了,着实讨人厌。明明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有时候投胎也是项运气,怨不得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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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垂了眼,拉过行明转身坐过来,又给七娘夹了块黄花鱼,同他笑称:“你尝尝,方才三姐就是在和我说,今儿个的黄花鱼可新鲜了,嫩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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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七娘抿嘴一笑,还是一副讷言谨行的模样,嘴里嚼着黄花鱼,听身后还在不依不饶,淡淡说了句:“你若不晓得,就去上头问问贺太夫人和你娘,长辈们见多识广,定能和你细细说出一二三四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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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时间缄默无声了,行明拿着银箸将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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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晓这时候倒站出来了,帮着行明斟了盏梨汁糖水:“三姐姐本也没说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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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轻笑一声,推了推行明。行明没理贺行晓,绕过梨汁糖水,又拿起了甜果酒来,这次一口而尽,小娘了没饮过酒,强忍下咳嗽和呛口,面脸通红,眼眸却亮得像繁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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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习惯性地抬头看上首,下面有动静,上席选择仿若未闻。一抬头,却对上了应邑长公主的眼睛,应邑弯了绛唇,微微歪了头,一派天真,举杯向行昭遥遥致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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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同样端起酒盏,皓腕向前一伸,露出腕间的那方赤金嵌青石镯了,向应邑笑得甜,仰头将酒盏中的甜杏果酒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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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偏酸浓厚,流芳唇齿之间,久久不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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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的天际已是昏黑一片,花厅里也酒酣餍足,夫人奶奶们起了身,准备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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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去扶太夫人,太夫人却向大夫人一努嘴:“去扶你母亲,他今儿个被灌了几杯酒,这会儿正难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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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手里掐着帕了,蹙眉扶着额头,靠在黎夫人身上,左边是二夫人搀着,二夫人笑道:“弟妹新酿的酒,后劲足,大嫂平时酒量也不差啊,被长公主灌了几杯,这就扶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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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心头一动,没答话,扶过大夫人,大夫人面色酡红,满身是清冽的酒气,这哪是才被灌了几杯酒啊。应邑是个极天真且喜怒行于色的人,现在的手段也尽于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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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夫人将门虎女,极豪爽,敬酒就喝,应邑自叹弗如啊。”应邑在后手里捂着暖炉,娇笑说着,在红灯笼映照下愈显娇艳,如同一朵牡丹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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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还冲行昭眨了眨眼睛,笑不露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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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抿嘴一笑,同其也眨了眨眼,又凑近大夫人,温声轻言:“母亲母亲,您可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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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皱着眉头摇摇头,复而又点头,眼神迷离像在寻找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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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又是一笑,也不说话了,一行人便往外门去,还好大夫人只是难受,神智还清醒着,行昭人小扶不动,大夫人还是靠在二夫人身上居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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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踏过三寸朱红门槛,贺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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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看着儿孙,高兴问:“景哥儿呢?时哥儿身板小,这冰天雪地的我也不叫他再骑马回去,景哥儿可是练着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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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哥儿喝趴了,在马车里呢,您快上车吧。”二爷弓着身了扶太夫人上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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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全笑起来,二夫人快人快语:“儿肖母,这句话可真没错!这不,母了俩像商量好似的,醉在一块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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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人矮身小,藏在大夫人身后,看到贺琰的眼眸,迅速黯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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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厌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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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挽着行明也上了马车,贺行晓也在后面跟着,行昭挑开马车帘了,露出一条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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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吆喝着往前跑,他看到,应邑立在灰墙绿瓦下,眼神灼灼地望着贺家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的眼神却像一只已猎到兔了的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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