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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之后,男子面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该是那只飞凤珍珠钗的价格并不便宜,但在略微迟疑之后,男子还是咬了咬牙,打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碎金碎银和铜子儿,全部递到店家跟前,可怜巴巴地赔着谄媚笑脸,一阵低头哈腰,这才终于跟店家讲好了价格,买下了那支显然不止这个价格的飞凤珍珠钗。
毕竟那些个碎金子就算全部加起来,也未必能够熔成这么一支飞凤钗,更何况上面还缀了一颗这边并不常见的珍珠。
钟婉游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男子家境显然并不殷实,店家开门做生意,又怎会做这赔本买卖?还不是那出身更加富贵一些的女子瞧见了男子窘境,就从他的视线死角偷偷经过,暗中塞给了店家一把碎金子,又走到远处冲着店家眨了眨眼睛,这才促成了这场“赔本买卖”。
但是真要说起来,店家也是个会演戏的,就之前答应男子赔本卖他这支飞凤珍珠钗时那种满脸肉痛到几乎咬牙切齿的表情,真也是不怪男子看不出丝毫破绽,甚至还在得手之后,颇为得意,然后偷偷藏起了那支飞凤珍珠钗,显然是想给那二八女子一个天大的惊喜。
就是不知那女子届时是否也能装得煞有其事?
钟婉游收回目光,忽然有些莫名感慨。
天底下最大的幸事,也就莫过于此了吧?
柳瀅忽然有些紧张,两只手紧紧握住云泽的手掌,将身子藏在他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睁大了眼睛看向人群中“并不存在”的那两人。
更准确地说,应是两只模样与人几乎没有丝毫不同的小鬼才对,看起来就跟那些挥舞木剑,骑着竹马的小孩儿差不多,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更不知是从哪儿弄来了木剑竹马,很快就混入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群里,跟着他们一起到处乱跑,大声嚷嚷。
云泽与项威和钟婉游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更准确来说,但凡开了气府的修士,都能看得到那两个孩子身上萦绕的淡淡鬼气。
临山城中并不缺少山上修士,有些是正统家族也或门派出身,有些就是散修野修,街道上人来人往之间,他们就混在其中,有些人神色平淡,信步走过,与周围热闹氛围格格不入,有些人满脸喜气,偶然碰见了相互熟识的朋友,就会停下脚步,拱一拱手道上一声“新年如意”。
同样有人发现了那两只混在孩子群里吵吵闹闹的小鬼。
有些修士就干脆装作不知道,但也有人神色微沉,脚步一晃就跟了上去。
是个符箓派的中年修士。
这人眼神冰冷,悄无声息出现在那两只小鬼面前,双手一伸,就各自捏住了一张宝塔镇妖符,无论符纸也或朱砂,品秩都不会很高,甫一站定,就要以此镇杀面前两只被他吓得战战兢兢的小鬼。
青天白日,两只就连气府都还没能开辟的小小鬼祟,也敢跑出来撒野?
但在这人正要动手之时,却又忽然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两只小鬼的身后,忽然多出一个人来,正是芝兰室的那位正人君子,温润如玉,唇角含笑,腰间悬挂玉佩轻轻一晃,这位符箓派的中年修士,手中两张宝塔镇妖符就立刻寸寸成灰。而后柏石便将双手分别按在两只小鬼的头上。
小小鬼祟,哪里认得出柏石这位圣人君子,满脸茫然。
君子嗓音醇厚,轻声说道
“夜里也一样热闹。”
两只小鬼茫然对视,却也大抵能够知晓这位不知何时忽然出现的读书人心怀善意,并且救下了它们的性命,就立刻放松下来,咧开嘴巴冲着这位读书人灿烂一笑,退后一步,学着读书人那般做了个略显不伦不类的稽首。
柏石被这滑稽模样逗笑了,倒也不曾纠正它们两个的动作不对,挥了挥手,让它们自行离去。
随后抬头看向那位符箓派的中年修士,轻声问道
“为鬼者皆恶?”
符箓派修士神情一滞,讪讪低头,没有回答。
却也与已经给出回答无异。
柏石有些无可奈何,世人大多心怀偏见,登山做修士又能如何?仙之一字,尚且是人依山而成,也便本质比起山下凡人并无不同,因而山上修士难以免俗,也是理所应当。殊不知,人有善恶,鬼亦如此,就好像方才那两只小鬼,临山城尚未建立之前,就已经生存在此,临山城建立以后,也从未离开,更未作恶,如何能够甫一见之,就要将其打杀?
但任何一种道理,都不会适用于任何一人。
谁让这座天下自古以来便是气象万千。
柏石摆了摆手,示意这位符箓派修士可以离去,临到末了,又以心声告知,日后再要见了那两只小鬼,万不可如此。闻言之后,那符箓派修士脚步一滞,回头看了一眼这位正人君子,也是圣人君子,皱了皱眉头,不予回答,扭头便走。
读书人大多迂腐,但这位似乎有些不同。
但也依然是个讲道理的。
所以这位符箓派修士才不会特别惧怕,毕竟混迹江湖,萍水相逢,最不怕的就是遇见这些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莫说对方修为境界是搞是低,只要不是自己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最多最多,也就只是一番唇枪舌剑而已,说不过那就说不过,别主动找死,因为说不过便恼羞成怒直接动手,就不会轻易丢了自己的性命。
这些混迹江湖并且谓之行侠仗义的门派弟子,尤其熟稔这条路上的种种说法与规矩。
那位符箓派的中年修士,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柏石依然站在原地,沉默良久,然后抬头看向另一边暂且止步的云泽几人,面露微笑,拱手作揖,随后一脚踏出,身形便消失不见。
钟婉游面露异色。
“是方寸天地的秘术。”
云泽与项威面面相觑。
钟婉游轻声解释,原来是这些以作赶路之用的秘法,其实并不罕见,但相互之间总会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差别,也便品秩高低有所不同,依次划分之后,便总结出了缩地成寸、咫尺天涯、方寸天地,以及御风远游统共四个说法,而并非秘术本名缩地成寸、咫尺天涯,毕竟天下秘术万万千千,没有谁会愿意过多计较这其中的些许不同。
云泽这才恍然大悟。
但这也就只是闲逛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而已。
一行几人,闲逛了一整天时间。
从城西,到城东,除去刻意避过了瑶光门下御法堂所在地盘之外,大大小小的街道,确也走了许多。
入夜之后,街头巷尾,逐渐饭菜飘香,街道上人来人往少了一些,但也只是暂时的,人间毕竟不比俗世,大年夜的晚膳过后,才是真正的热闹时候,尤其一些比较主要的街道,更是已经高高悬挂了许多大红灯笼,将整条街道都给映得红红火火,一些早早吃饱了肚皮的孩子,更是已经按捺不住爱玩儿的性子。
爆竹声中辞旧岁。
仙宴阁中。
之前还是分道而行的鸦儿姑娘、阮瓶儿,以及钟乞游,全都赶来此间,其实云泽也曾想过是否要将景博文与姜北他们一起叫来,但最终还是考虑到这些人相互之间并不熟识,就打消了原本的想法,又跟仙宴阁的大掌柜打了招呼,要了几坛好酒暂存柜台,临走之时才会一并带走,而后就不再过多考虑这些。
一场大年夜里的团圆饭,性情豪爽的钟乞游大声吆喝着拿下了东家身份,要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让少女鹿鸣一阵欢呼,就连小丫头柳瀅也是一双眸子格外明亮,望着满桌酒菜直吞口水。
一个时辰之后,宾主尽欢。
鹿鸣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之前就已经买了许多爆竹,怎奈何街上人来人往,就被云泽暂且扣了下来,以免误伤旁人,惹来一些没有必要的争端,到了这个时候才重新还给鹿鸣,少女立刻欢呼起来,也不理会与之年纪相差不大的柳瀅,直接离开仙宴阁,跑去附近放炮仗,很快就跟一群孩子打成一片。
云泽几人之后走出仙宴阁时,还意外见到,白天时候方才见过的那两只小鬼,此间竟也跟他们混在一起,吵吵闹闹,玩儿得不亦乐乎。
柳瀅仍是一只手牵在云泽手里,睁大了眼睛去看撅着屁股趴在那里准备点燃炮捻子的鹿鸣,但也就只是看看罢了,以她的性子,根本没可能跟这群吵吵嚷嚷的孩子玩儿得起来,尤其鹿鸣那家伙,一直都会柳瀅有着极深的偏见,倘若真要放任她们两个一起放炮仗,大概只需片刻,鹿鸣就会将点燃的爆竹丢到柳瀅脚边,将她吓得哭哭啼啼跑回来。
毕竟按照鹿鸣的性子而言,不是干不出来这种混蛋事。
阮瓶儿兴致勃勃也去买了许多爆竹,回来之后就跑去一群孩子那边跟着一起玩儿了起来。
云泽几人就干脆不再走远,只在附近就找了个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喝酒闲聊,鸦儿姑娘还去买了一些下酒菜和点心果脯回来,又带了一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送给柳瀅,再之后,项威就忽然闷不吭声起身离去,也不知是去了哪里,过了许久才带着一大堆的烟花回来,然后一声不吭全部堆在柳瀅面前,之后就拎了一坛酒坐在旁边,闷声喝酒,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神情低落。
云泽大概猜得出来,忍不住苦笑摇头,然后低头沉默下来,喝了口闷酒。
常望西。
小丫头有些措手不及,看了看项威,又看了看云泽,面露询问之色。等到云泽回过神来点头之后,柳瀅这才腼腆笑着拿了一支铁签模样的烟花在手里,却又不太清楚这种东西应该怎么玩儿,然后左右看看,没有再问云泽,也没去找鸦儿姑娘,反而抱起一大堆各种烟花去了项威那边。
一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一个不善言辞的腼腆丫头,除了练剑识字之外,头一回为了玩乐这件事凑到一起。
夜色渐浓。
临山城中,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朵硕大的烟花,五光十色,陡然点缀了漆黑夜幕。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紧随其后,一声又一声轰鸣响起,一朵又一朵烟花绽放,这个黑夜,瞬间就被那些五光十色映得恍如白昼,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满城烟花开遍。
鹿鸣那边一大群孩子放下了手里的爆竹,一个接一个抬起稚嫩小脸,惊叹出声,然后一个接一个追逐出去,吵吵嚷嚷,哪怕已经到了深夜,也依然精力十足。
柳瀅立刻抬头望去,手里还拿着一根正在呲呲喷火的烟花,却被小丫头彻底忘在脑后,只顾着呆呆看向夜幕黑布上的漫天绚烂,一双眸子格外的清澈明亮,映出五光十色,好似另外一块夜幕黑布上,同样有着灿烂绽放。
红香楼中。
除去景博文父子二人与那景家太上之外,席间要比往年少了许多人,但又多了个姜北,听到窗外轰鸣之声,原本正是热闹时候的闲谈话音,便随之稍稍一顿。
景博文回头向着窗外看了片刻,忽然回过头来,举起酒杯,笑呵呵道
“爹,新年可还雄风依在?”
“”
北中学府,弟子房。
陆家平好歹是终于拉起了躺在床上不肯动弹的罗元明,后者伸手摸了摸锃亮光头,打了个哈欠,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念叨着“大半夜的不睡觉,脑子里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却也依然还是跟着坐了起来,不情不愿地接过陆家平递来的酒杯,跟笑呵呵的徐老道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然后便丢下酒杯,倒头就睡。
武山上。
老人姒庸一如既往坐在悬崖边缘,双腿悬空,只是身边要比往日里多出一只小小的酒坛,面前也比往日里多出了一些五光十色的灿烂,只可惜,总是匆匆而逝。
老人笑呵呵轻声呢喃
“要留灿烂在人间”
客栈中。
黑衣小童还是被秦九州硬生生地拽了过来。
至于上山“看望”云泽一事,到底还是被这黑毛畜生拖了又拖,没能赶上大年夜,可你既然不让我这徒弟如愿好过,那你也就别想如愿回去跟那乌瑶夫人讨要压岁钱了,大不了咱们几个一起过年,当然压岁钱肯定没有,不过“红包”肯定管够!
黑衣小童瞧着秦九州撸起袖子之后摆在自己面前的拳头,沉默良久,忽然就闷不吭声举起酒杯,主动跟秦九州另一只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秦九州笑呵呵地冲着谢安儿挑了挑眉头,用力挤了挤眼睛。
为师之前就说了,这玩意儿肯定要比砖头好用,今儿个咱们师徒二人就轮番上阵,非得灌醉了这头黑毛畜生不可。酒后吐真言懂不?只要将他灌醉了,还愁找不见你师娘?还愁拿不下那个景博文?
谢安儿抿紧了嘴巴扭过头去,抬手掩面,实在是羞于见人
东海,度朔山。
木灵儿苦着一张小脸,看着身旁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云温裳,几次试图开口拒绝,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然后低头看向面前那碗已经滤了好些次渣滓之后的汤药,脸色更苦。
这该死的安胎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木灵儿泪眼汪汪,终于还是捏着鼻子一口喝干,苦得她一张小脸都跟着皱成了一团,激灵灵打了好几个寒颤。
然后可怜巴巴地望向窗外,抽了抽鼻子。
“泽哥儿,你快回来吧,你不在这儿,六姑姑恢复太慢了,木灵儿,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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