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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下下停停的细碎小雪,打湿了街道,打湿了行人,天不干,物不燥,伴着愁云惨淡,始终不散,最近几日以来,总是如此。
山下的景天明,因为满脸青肿伤势的缘故,就没在解决了那位木河镇少女的事情之后立刻动身返回景家,而是将家中大大小小各种琐事全部抛在脑后,一直留在红香楼里,脸上的伤势经过几天温养,已经恢复了许多,按照这种速度推算下去,大概再有两三天时间,就会重新变回那位样貌英俊的景家族主。
秦九州在昨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在街上闲逛的黑衣小童,半点儿没有圣人修士该有的模样,一只跟在黑衣小童这头黑毛畜生的身后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几乎用尽了各种手段,想要从黑衣小童那里得到孟萱然如今的落脚之处,美其名曰要赶在大年夜的当天,将自己那位关门弟子好生装扮一番,再将她送上北中学府去找那位景大公子,以便能够成人之美。
俗话说得好,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只是无奈黑衣小童油盐不进,从昨天秦九州找到他的时候开始,到今天的这个时候,黑衣小童已经吃得肚皮鼓鼓,什么冰糖葫芦桃花糕,糯米团子杏仁酥,大大小小的点心铺子,已经全都在秦九州的安排下吃了一遍,也依然守口如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什么也不肯泄露半点儿消息。
秦九州满心无奈,暗地里骂骂咧咧,脸上又满是谄媚讨好。
匆匆几日。
武山上。
打从前两天开始,少女鹿鸣的脚伤就已经恢复了许多,可以下地行走,只是还没完全恢复,这也跟少女最开始的那两天有些待不住有关,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闲着没事儿就喜欢走走看看,这才导致她那原本只需两三天即可恢复无恙的伤势,时至今日,也依然没能好个利索。
至于那根已经有了明显磕碰痕迹的拐杖,则是用起来有些不太顺手。
鹿鸣终究还是将它捡了回来。
但这玩意儿说白了也就是根树枝而已,又是云泽三下五除二随随便便制作出来的,与其说是一根拐杖,其实就是一根等人高的棍子而已,长不算长,短又不短,用来当作拐杖的话,一只手不好用力,两只手又不太方便。
对于云泽的这种手艺,少女心里其实一直都在腹诽不已,只是不敢说出口来,毕竟最近几日的伙食确实不错,每天除了米饭腌菜之外,又多了一道肉菜和一道小吃,但吃过那么多东西之后,少女还是更加喜欢熏肉和臭干的味道,便在前两天鼓起勇气跟云泽说过之后,就几乎每天都会固定有着那么一顿饭是熏肉和臭干的搭配。少女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的味道,但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非得探究缘由。
今儿个便是大年夜了。
少女鹿鸣,与小丫头柳瀅,都很喜欢过年间的这段时间,究其缘由,其实也就只是每逢喜庆日子,就总能吃到一些平日里吃不到的好东西,尤其大年夜里,入夜之后,家家户户各种饭菜满街飘香,无论是在临山城,还是洮儿镇,都是如此,少女鹿鸣与小丫头柳瀅也就跟着沾了光,只是两人各自的手段有着极大的不同,柳瀅是靠一些好心人的施舍相助,而鹿鸣则是靠着自己还算矫健的身手小偷小摸。
再者就是放爆竹,放烟花,以及再过一段时间的放花灯。
两个喜庆日子前后相连,也就只差半个月而已,所以这段时间的大街小巷之间,总是充斥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吃食与玩具,哪怕只在旁边看一看,对于两人而言,那也是极好极好的。
只可惜武山上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云泽也早就已经看得出来,无论小丫头柳瀅,还是少女鹿鸣,都会随着年关越来越近,走神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不止云泽,项威与鸦儿姑娘,也能看得出来。
毕竟柳瀅确实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最近几日总是会在练拳过程中忽然走神,维持着一个拳架或是递剑动作一动不动,眼神涣散,每次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过神来,然后神情怯怯偷偷瞥一眼旁边不远处的云泽几人,见到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走神之后,这才能够松一口气,继续练拳练剑。
至于少女鹿鸣,就干脆直接搬着那张小板凳,坐在她那间弟子房前的低矮悬崖上,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空地上练拳的云泽,就差没把“我想下山”四个字刻在脸上。但少女偶尔也会偷偷摸摸看向柳瀅,眼神阴鸷,不怀好意,显然是还没有打消挖掉柳瀅双眼的想法,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脚伤未愈,再加上那根制作粗陋的拐杖实在是用不顺手,就只能暂且安分下来,没有额外多生事端。
云泽全都看在眼里,只是考虑到少女如今脚伤未愈,确实做不了什么,就暂且没有挑明直说,想着等到鹿鸣脚伤恢复之后,再跟她好好谈一谈。
但比较出乎意料的,则是今儿个早起之后,第一个找上云泽提出要带柳瀅和鹿鸣下山的,并非项威也或鸦儿姑娘,而是那个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每天躲在弟子房里摆弄那些稀奇物件的阮瓶儿。
云泽没有拒绝。
吃罢了早膳之后,云泽重新检查了一下鹿鸣的脚伤,尽管还未完全愈合,但也已经恢复大半,哪怕丢掉那根制作粗陋的拐杖也可以放心行走,不会继续导致伤势恶化,只是难免有些一瘸一拐。
少女乖乖坐在床边,低头瞧了眼几根脚趾乌黑的指甲,有些不太开心。
云泽重新给她换了药。
“过会儿给你包扎完之后,自己穿好鞋袜,再收拾一下,今天我可以带你们下山一趟。”
闻言之后,鹿鸣愣了一愣,随后眼睛一亮,猛地抬脚举手欢呼一声,差点儿就要一脚踹在云泽脸上,被他没好气地伸手拍了一下脚面,少女这才笑嘻嘻地放下脚来,任由云泽继续涂药,抬起一只手来展开五指,另一只手依次按下手指。
“那我要吃糖葫芦,还要桂花糕,还要杏仁酥,还要新衣裳和新靴子,还有还有,我要放炮仗,还要布老虎、兔儿爷,还要风车、竹马、陶哨、千千、竹蜻蜓、拨浪鼓、手推响车”
少女兴高采烈,喋喋不休。
云泽有些无奈,很快就给鹿鸣换好了药,然后简单包扎一下,就将她那几根脚趾都是指甲乌黑的脚掌丢到一旁,然后手掌一抹气府,取了两枚银钱出来,丢到鹿鸣怀里。
“就这些钱,你自己想好了再花。”
说完,云泽就直接起身离开。
鹿鸣眨了眨眼睛,看一眼云泽离开的方向,再低头看一眼手里捧着的两枚银钱,眨了眨眼睛,猛地攥紧了拳头,神情格外激动,小脸通红。
“钱,好多钱”
少女大口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小心翼翼摊开手掌,再次确认了手里确实有着两枚银亮亮的圆形大钱,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眼睛都几乎瞪出眼眶。
山上修士,果然都是个顶个的有钱人。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摸到这种银亮亮的大银元哩,手感真好!
鹿鸣忽然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将钱藏进怀里,再三确认,这才忙不迭地穿好鞋袜,快步走出门去,真就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了,敷一出门就见到下方弟子房前,云泽正将两枚一般无二的银亮大钱搁在那个丑丫头手里。
少女愣了一愣,忽然就有些不太开心,撅了撅嘴巴,一瘸一拐走下去。
然后就见到那个丑丫头不光长得又黑又瘦,模样又丑,就连脑子也不太好用,竟然从手里捏了一枚银亮大钱出来,想要还给那个姓云的,还装模作样地说是给她的压岁钱有些太多了,用不到这些。
这天底下还有嫌弃自己钱多的?
再者说了,你用不到这些可以给我呀,还给那个姓云的算是什么事儿?!这丑丫头的脑子让驴给踢了?
鹿鸣脚步匆匆,慌慌张张走下山去,还是没能赶上,被那姓云的将那银亮大钱塞回了丑丫头手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黑黑瘦瘦的丑丫头,脸颊红红,羞羞怯怯,还真就这么收下了。
少女身子一震,一下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老娘的钱啊,钱啊!那亮闪闪的银制大钱,得多买多少东西?!那好几十块儿桃花糕,或者好几十块儿杏仁酥,或者那么一大兜子的炮仗,还有布老虎、兔儿爷、风车、竹马、陶哨、千千、竹蜻蜓、拨浪鼓、手推响车就这么没了?
鹿鸣抽了抽鼻子,一脸惨兮兮的模样,然后爬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丑丫头,垂头丧气地一瘸一拐走了回去,之后拿了那根制作粗陋的拐杖,这才重新出门。
要是不拿拐杖,鹿鸣觉得自己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去下山闲逛。
来到云泽两人身旁的时候,鹿鸣又暗地里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丑丫头,吓得柳瀅赶紧躲在云泽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来,眼神怯怯望向鹿鸣。
云泽一手一个,分别按在小丫头柳瀅和少女鹿鸣的脑袋上。
“别闹。”
少女翻了个白眼,将脑袋挣脱出来,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今儿个打算下山放松一下的,除了云泽三人之外,阮瓶儿与鸦儿姑娘和项威也在其中,几人收拾妥当汇合之后,比较出乎意料的,钟乞游竟也跟着凑了过来,问了云泽几人是否打算下山之后,就咧嘴一笑,说是自己今儿个也要下山闲逛,还说钟婉游已经在下山路上等着了,就干脆一道而行。
云泽也没拒绝。
按照钟乞游所言,其实他这趟下山闲逛,并非本意,只是本身修行天赋并不如何出彩的钟婉游,如今虽然已经进了北中学府,但其折身修为毕竟也是靠着灵株宝药堆砌而成,已经很大程度上损坏了修行根基,就重心依然不在修行方面,再加上最近大半年以来,一直都在与姬家麟子姬尚文明争暗斗地争抢那些没有太大来历跟脚的学员弟子,实在是劳心劳力,就想要趁着大年夜这天下山逛逛,也是为了放松一回,这才找他陪同。
云泽不动声色,笑着与他闲聊了几句。
钟婉游想要拉拢更多天赋极高的年轻一辈加入钟氏妖城,这件事云泽早就知晓,只是不曾深究罢了,毕竟钟婉游的手段一直以来都很正常,足够的好处与一定的责任,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对很多背景不是那么深厚的学员弟子而言,这也已经足够令他们感到心动。
倒是姬家麟子姬尚文的手段,实在是值得怀疑。
天底下哪有光拿好处不做事的说法?
但云泽自始至终都不曾关注这些,所以钟婉游与姬尚文的明争暗斗,究竟谁占上风,云泽并不知晓,也没有心情多管这些,之后走过铁索横桥,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钟婉游,云泽也依然没有多问,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一行近十人,就一道下山而去。
临山城中,处处洋溢着喜乐氛围。
大大小小的各种街铺,琳琅满目的各种货品,街道上人来人往,拜年声络绎不绝。
都只是为了随便逛逛而已,就未曾分道而行。
少女鹿鸣最是不肯安分,进了街道之后,双眼明亮,挨个铺子看了又看,就连脚伤未愈的事情都给抛之脑后,跑起来那叫一个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买了大兜大兜的东西,从小吃糕点,到玩耍之物,很快就已经拿不住了,便干脆跑回来,左右看过之后,没敢丢给云泽,而是一股脑地全部塞到阮瓶儿怀里,只在自己手里留了一串糖葫芦,一只刚刚买到手的兔儿爷,胳膊上还另外挂着一袋杏仁酥,两枚银亮大钱,很快就被她给花了一枚出去,另一枚换成铜钱之后,还有不少,但看她这架势,应该也留不多久,非得今儿个全部花光才能行。
倒是小丫头柳瀅,一只手始终乖乖牵着云泽,虽然也在左顾右盼,满脸好奇喜色,却也不曾到处乱跑,另一只手里唯一一串糖葫芦,还是云泽方才见到鹿鸣买了糖葫芦之后,主动给她买来的。
所以第一口糖葫芦,就被小丫头高高举起送到了云泽嘴边。
鸦儿姑娘忽然停下脚步,与云泽几人说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进了旁边的一家兵器铺子,她对于街上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不感兴趣,反而更加偏向那些能够用来熔入飞剑的天材地宝,就成了第一个主动离开队伍的,只是这间兵器铺子显然没有什么能让鸦儿姑娘多做停留的东西,就很快重新出来,转而走向另一条街道,直奔最以天材地宝而闻名的天宝殿方向。
再之后,钟乞游去了最以拳法典籍而闻名的羊角房,阮瓶儿去了最以各种杂物五花八门而闻名的敬香楼。
除去喜欢乱跑的鹿鸣之外,原本也能勉强算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只剩下对于街上这些各种商铺没有太大兴趣的云泽,乖巧懂事的柳瀅,以及虽然兴趣十足,但却始终沉稳不言的项威,与本就只是为了散心而来的钟婉游。
至于鹿鸣买来的一大堆东西,自然也就全部都被云泽暂且放在气府之中。
自从进入北中学府以来,钟婉游除了每天巩固修为根基,就是操劳收拢人心一事,根本无暇分心其他,虽然之前就已通过钟乞游知晓柳瀅与鹿鸣的存在,但真正见到,今儿个还是头一回,就时不时会将目光放在四处奔跑的鹿鸣身上,面带狐疑。
少女最近一段时间脚上带伤一事,钟乞游远远见过,钟婉游也就有所知晓,可她现在这幅东奔西跑的模样,又哪里像是脚上带伤的模样?
钟婉游秀眉轻蹙,深深看了云泽一眼。
“云公子倒是运气极好,当然也是眼力独到,前后收了两位弟子,竟然都是这般惊才艳艳之辈。”
云泽微微挑眉。
“钟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钟婉游淡然一笑,倒也并无隐瞒自己一直都在通过钟乞游关注武山之意,径言道
“柳瀅先天武道胚子的鼎炉体质自然不必多说,天下修行之辈,评定一个人的天赋如何,往往无外乎天赋平平、天之骄子与凤毛麟角三种说法。天赋平平自然不必过多赘述,天下人十之都是如此,我也并不例外,而天之骄子则是若非过早夭折,就有极大希望能够成为炼虚合道大能境修士,凤毛麟角,则被说做此生有望踏足圣道。可先天武道胚子这一类的鼎炉体质,世人对此评价却还要更高一些,”
钟婉游看了一眼被云泽牵着一只手的小丫头柳瀅,轻声叹道
“倘若不会过早夭折,就是板上钉钉的圣道修士。”
闻言之后,云泽皱了皱眉头,眼神古怪。
修行之道,道阻且长,一切都是不定之数,就连世人对于凤毛麟角这类人物的评价,最多也就只会说是有望踏足圣道之中,甚至一些比较保守的,还会更加收敛,将其评价与天之骄子一般,言之有望踏足炼虚合道大能境,却从来不会有人敢说什么板上钉钉。
修行一事,哪有什么板上钉钉。
云泽摇头一笑,没有回答,也不曾当真。
钟婉游自然看出这些,浅浅一笑,不在先天武道胚子体质上过多争辩,随后目光望向那个刚刚掏钱买了一大兜爆竹的少女,眸光闪烁,有些狐疑不决。
钟乞游的天赋、手段、本事、眼力,全在她这个妹妹之上,自然能够通过鹿鸣往日里练拳的动作看出些许苗头,知道这位出身卑贱的少女,其实天赋并不怎么出彩,可偏偏眼前所见,却是任凭一只脚掌伤势未愈,也依然能够来回奔跑,并且健步如飞。这种事情对于山上修士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若换成一个还没正式走上修行之路的凡人,就或多或少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是不怕疼?还是真的忘在了脑后?
钟婉游双眼虚眯片刻,有些想不通问题的关键,却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并且云泽显然也不打算继续再在这件事上继续多说,就干脆闭口不言,将目光放在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上。
今儿个可是大年夜。
所以街道上人来人往也比以前更加热闹许多,但也并不仅限于今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直到半个月后的正月十五闹花灯,都会格外热闹。
大大小小的稚童,穿梭在人群之中,要比那个停不下来的鹿鸣更加吵闹,一群大小孩子,手中持拿木剑,胯下骑着竹马,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快速奔跑,穿街走巷。为首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使劲挥舞手中木剑,带起阵阵风声,忽然跑去街道一旁,骑着竹马来到台阶上方,高高举起木剑,卯足了力气大喊一声。
跟他一起跑了过来的那些孩子,随之大声应和。
气势非凡。
另一边的一座胭脂铺子跟前,年轻女子与中年妇人各在一边,低声讨论着哪种胭脂的颜色最好看,哪种水粉最好用,其中一位看似不过二八年纪的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后者目光扫过周遭,忽而眼眸一亮,走上前去,在一堆琳琅满目的各色物件之中,寻到了一只飞凤珍珠钗,然后小心翼翼躲过女子视线,暗地里找到了店家询问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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