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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艰难地挨到客厅,我才惊讶的发现,客厅里聚满了人,除了春英和小红外,雪瑶、周湘、吴老太、芳姨都来了。小宝正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听到响动,十多道目光齐刷刷的向我投射过来,小宝的歌声和琴声也戛然而止。
“小宝”,雪瑶轻柔的喊了一声。
小宝从琴椅上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靠在墙上,稳住摇晃的身躯,迷迷糊糊的看着小宝一步步走近我,心神恍惚而迷茫。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为什么小宝唱了那样一首歌?
室内好安静,静得让我心惊。然后,小宝用这个世界上最纯净、最真挚、最动人的童音,喊出了让我心魂俱颤的两个字,“妈——妈——”
时光静止了,思想停顿了,意识也飘飘然的升上了半空。我木然呆立着,因流泪过渡而干涸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宝的脸庞。
“妈妈”,小宝又软软的喊了一声,“姑姑说,你是我的妈妈,哥哥是我的爸爸。”
我暂失的意识缓缓凝聚,环视室内,我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真挚的期待,一种复杂的情绪爬上了我的心头。我明白了,这是一场家庭认亲大会,他们希望用亲情感召我,让小宝唤起我求生的渴望。
我觉得酸楚,觉得迷茫,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崭新的情感在升腾。我慢慢蹲下身来,温柔的情绪缓缓蔓延开来,扩散到我的全身,眼泪滑下我的面颊,我含泪凝视着小宝,“小宝,你生妈妈的气吗,妈妈一直欺骗你,骗你是姐姐。”
小宝娇嫩的脸蛋上也挂着两行泪珠,他使劲摇着头,“姐姐一直像妈妈一样。”
我抱住小宝,想到死去的阿珩,他连亲耳听小宝喊一声“爸爸”的机会都没有了。剐心刺骨的痛一阵又一阵袭来,迫使我发出崩溃欲绝的痛哭。
小宝搂着我的脖子,陪着我呜呜直哭。周围响起一片唏嘘抽噎之声。
我听到吴老太泪颤颤的声音,“等阿珩被绑架的案子破了之后,我会约请各大媒体记者,公开小宝的身世,同时也把你和阿珩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待遗体找到、下葬的时候,把所有的报纸在他的坟前火化,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告慰。”
我活了下来,愿意进食说话,不再消沉自苦了。和小宝母子相认,让我的精神有了寄托,原先涣散的魂魄得以安定下来。但是,夜深人静,“谁伴明窗独坐,我共影儿俩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凉的我”,没人疼惜的漫长岁月,将是我往后生命的全部写照了。
昨夜雨疏风骤,早晨,我望着花园里一幅“绿肥红瘦”的狼藉景象,红消香断有谁怜,我的心也似那满地残红,零落成泥碾作土。
“妤葶”,有人在身后喊我。
我回过头,见周煜站立在梧桐树下,他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呢绒长大衣,潇洒挺拔。
“气色好多了”,他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那天你晕倒后,把大家都吓坏了。我来看你的时候,你躺在床上,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不哭也不动,我真担心,你会就这样一蹶不振。幸好,小宝拯救了你。”
他吐了口长气,“真没想到,你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有勇气为阿珩生下孩子。那样的执著和痴情,真是世间少见。那天他们安排小宝认妈妈的时候,我本来也想来的,但是实在有事脱不开身。我很能理解你悲喜交加的心情,那个杀害阿珩的凶手罪大恶极,应该被千刀万剐!”
我的心脏又绞紧而尖锐的痛楚起来,“绑架案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周煜无奈的说,“警方一早就展开搜查,但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仍然一无所获。”
“那个包裹,没有调查到是什么人寄的吗?”我又问。
周煜告诉我,他已经打听过了,邮局里的工作人员说,从邮戳上看来,包裹是在送达冯家的前一天下午12点到16点左右受理的,刚好是忙碌的时间,实在无法确认寄件者是谁。那家邮局年代久远,装修设施老旧,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也调看不了监控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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