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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儿对视一眼,“是!”
徐秋又道:“乡野村夫?”
“君子与出生有何干系?徐秋道友该不会是认为一个人的品性与出生有关?还是徐某人认为乡野村夫就不算君子,只有高举文人才称的上是君子?”
徐秋不怒不喜,云淡风轻道:“论见识,二人还是浅显了。起初,徐秋认为,青山宗再是不济也能领会其中一层含义,谁料不仅其二不知,就连其一的门槛也没寻到,竟也来敢笑话徐某人是个厚文人薄村夫的人!二位定是打小深居青山宗之中,不知世俗。其一,天下圣贤学文,什么时候轮到乡野村夫去研究?学文一事本就有贵贱之分,可惜你二人不知,试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你二人也不知其中深意吧。不过无妨,世俗这个模样,我徐秋也不待见。”
“其二,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斗胆一问,口若悬河的文人骚客,谈山说水能夸夸三日三夜,谈吐如春风,可背地里却夜夜做新郎,以口头本事专行骗情窦初开的女子,这难道也算君子么?另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野村夫,遇见了赶考的穷酸书生,送了几片馕饼与几口水,他算粗鄙之人么?”
“二位阁下,是这个意思么?”
“实不相瞒,徐秋出生贫寒,早年打渔为生,只因徐某人贪吃了几片肉,多饮了几口酒,按你二人所言我徐秋便是个不入流之人了么?可笑,可悲呐,好在青山宗于天池之中,而非天池皆青山,若真是后者,我徐秋甘愿解甲归田,做我的渔夫去,修行之事,你们参与罢。”
满座皆寂,针落可闻,只有徐秋一人似笑非笑。
“啪啪啪!”
“说的好,字字简明,句句在理。若你所言,天池真是如此,我临风老儿也就随你一同去打渔去。徐秋小友,可能算上老夫一位!”
徐秋举杯,临风如是。
王不歪面如死灰,一挥手,示意这两位现世宝休要再丢人现眼。
息事宁人。
一番话下来,徐秋的名望又大了不少。徐秋问身旁于清水:“清水姑娘,来此作甚,就光是吃酒么?”
于清水对徐秋又刮目相看,轻声道:“投壶作诗。”
徐秋眉头一吊:“甚?”
投壶作诗?
忽然。
黄月入堂,山清水明,风轻云淡。
徐秋正错愕,堂上五位前辈却是齐齐的欠身一拜,齐声道:“恭迎宗主。”
一声之后,满堂皆跪拜。
徐秋不解,仍是直直的站立了身子,于清水可是吓破了胆子,一手直拉徐秋衣袖,低声:“宗主,你不拜?”
“无妨,徐秋小友不跪也无妨。”
风波庄前,忽有三人缓步走出,好似撕开了一片云,从云中来。徐秋大惊,“嘶,徒手撕云,好大的本事。”
方才说话之人正是雪南山,身后随两人,左右分别是公羊玉与虞山吴,他又道:“徒手撕云?非也,我等借云藏身而已,早就在此了。”
虞山吴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出言不逊呐。我青山宗何时在你口中成了不文不武之宗了。”
公羊玉柔软一眼打量徐秋,接过虞山吴的话,“虞道友,急甚,文才稍后就可见分晓,至于武么,一月之后,也见分晓,依我看,如此精绝艳艳的少年定不会缺席花榜席位。你说可是,雪南山?”
雪南山轻笑,“是与不是,我说了不算。”
“徐秋小友,入我青水宗乃是一件幸事呐。我身为青水宗之主,得一碗水端平,也不能护你护的紧,否则其它的修士恐怕会多想。所以,对于这问话的二位前辈,你当如何回答就如何回答,不用顾忌我,但说无妨。”
徐秋罕见的没有不假思索直接说话,而是抬眼瞧了几息谈吐儒雅的雪南山。
徐秋一步上前,寻到了雪南山,问他:“宗主在上,不知这一碗水端平是对内还是对外,或是只对内,而不对外?”
“顽皮。”雪南山赞赏一笑。
“徐某人几斤几两,三位宗主想必一眼就能掂量的出来,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言罢,徐秋侧身拱手虞山吴,“小辈火气大,说话冲,与同辈之间说话,多半都是一句不对就要扯开膀子干上一架,见笑了。”
至于公羊玉的话,徐秋也是恭敬回道:“文无第一,自古以来,名篇诗句向来都是天才妙手偶得之,说通俗些在此投壶作诗也不过是拾古人牙慧,没个定数,多一杯酒作诗轻狂,少一杯又会少了些意味。另,武无第二,至于一月之后的争花榜,徐某人定不会缺席,哪怕会输,也一定要领略一番公羊穿水的风采。”
滴水不露。
不论虞山吴或是公羊玉都无可挑剔。
说到公羊穿水,雪南山侧身问公羊玉:“令郎,何在?”
公羊穿水无论什么时候听闻别人谈及穿水都会略有得意神色,听他轻唤,“吾儿。南山叔叔要见见你,怎生还不过来!”
满座皆往门外瞧去,屏息凝神,徐秋也在观望,可他却呢喃破骂一句:“什么狗屁公羊穿水,这么大的架子,来我青水宗还最后一个出场!”这话好在没有叫公羊玉听见,否则一场惨烈舌战省不了。
入门一人。
一身长袍,袖口龙蛇图腾,瞧不前容貌,面一轻纱,好似个姑娘。迈步入风波庄,步子轻轻,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并非是公羊玉,而是徐秋,两位正好对视一眼。公羊穿水微微点头示意,徐秋如是,虽然徐秋不待见这一位,但别人先示好,他总不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更何况他的娘亲在此,徐秋“贪生怕死”,不愿铤而走险。
“娘!”
公羊穿水轻声一句,微微欠身请安。
轻轻一字,叫徐秋听了去。
徐秋猛饮一杯,于清水发觉不对劲之处,左右动了动脖子,得意道:“君子?这才是君子。杨天你以后少与徐秋在一起,好生的与这公羊穿水学一学。”
于清水其实眼下能说出这么一句话,万万的是想要杀一杀徐秋的威风,可是杨天酸呐,且敢怒不敢言。
杨天传话徐秋:“什么狗屁穿水,活脱脱一个黄花姑娘,步子都迈不开。”徐秋一听这话,心情稍稍好些,笑回:“女子不女子不晓得,但他手臂上那一粒守宫砂恐怕还在。”
二人哈哈大笑,于清水白了徐秋一眼,又对杨天捏了捏小拳头。
不知为何,雪南山这个时候也轻轻一笑,且颇有玩味的瞧了一眼徐秋。徐秋大惊失色,心说这一位难道能知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细细一想也就释然了,一定如此,早听于清水说池余前辈哪怕再御剑阁之中都能听见谈及有关与她的话,既然如此,眼下宗主也一定能截获传音,不稀奇,于是乎急忙对正大吐公羊穿水如何娘们的杨天一个皱眉,示意莫要再说。
徐秋咧嘴冲着雪南山一笑。
公羊玉一手牵住公羊穿水,走到了雪南山与虞山吴的身前,介绍道:“雪南山前辈,虞山吴前辈。”
公羊穿水躬身作揖,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大礼。公羊玉拉回了公羊穿水,替他稍稍整理了衣襟,笑说:“南山前辈听闻吾儿饱读诗书,刻意来瞧一瞧。”
雪南山回首瞧了一眼池余,摆袖,“题备好了么?”
池余应声,“备好了。”
“三宗各位小友,青水宗风波庄乃是吾当年顿悟之处,实不相瞒,三层之上奥妙无穷,迄今为止,除了我还没有另外一人登上过,其中遗留不少当年顿悟时的修行心得。各位若是有缘,尽管取之。”
公羊玉听了雪南山这话,陡然来了兴致,牵住公羊穿水打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她问:“南山道友,如此舍得?”
“有甚舍得不舍得?”
公羊玉续问:“有缘人,怎么个有缘人?”
雪南山一指红木勾连之处,“青水宗不才,特意备了一些题。”
说罢,雪南山一指三层,邀公羊玉与虞山吴上去一坐,“风波庄后,大江山川,风景甚好,且叫小辈先行比试,我等在上面候着上来的人就好。”
公羊玉并未动身,“吾儿也要比一比么?”
雪南山眉头微微一横,不过仍道:“风波庄三层,投壶作诗。令郎...无妨,早有听闻颇有才气,一同三层候着罢。”
公羊玉笑。
公羊穿水此间却撇开了公羊玉的手,欠身念叨:“方才听南山前辈与徐秋道友说话,一碗水需要端平,否则其它人恐怕意难平。穿水若是这个时候随娘一同迈步三层,开了先河,口风难测。”
公羊玉面色一凝,“谁人敢!”
南山轻笑,一手轻轻拍在公羊穿水肩头,“如此也好,就叫我等也多瞧瞧你的才华。”又与公羊玉道:“一大把年纪了,戾气如此盛,对身子不好。虞道友,你说呢?”
虞山吴一拍肚皮:“南山,说的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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