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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旭日东升,在鳞次栉比的皇城上空,洒下万丈光芒,照得檐角鎏金脊兽,虎虎生威。
天家尊荣,通天入海,畅达八方。
愉景醒来之时,傅长烨已经上朝去了,棠梨阁一片安静,只有书案前的独角兽金雕,不停地从口中喷着水柱。
独角兽懂人言,知人性,力大无比,公正无私,又能明辨是非曲直,是傅长烨喜爱之物。
愉景盯着它看一眼,默默想起了夜间在池水里的男人。他也力大,掐着她腰时,简直要将她折断了。
她眯着眼,歪歪扭扭起身,双膝却是一软,连忙以手撑桌面,险些磕到书案上。
夜里他折腾得太厉害了,前前后后好几次,后来又想着伺候他喝水,便再也没有休息好。
她揉了揉泛酸的后颈,一低头,便看到了落在书案上的奏章。
长白卷铺开,纵使她不想看,却还是在垂眸的不经意间看到了“阅兵”二字,以及那遒劲有力的御笔朱批“可”。
愉景心头猛地一跳,彻底清醒。
他行事向来严谨,如此重要的奏章,怎么可能轻易落下?
所以,那就只剩一个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他这是什么意思?考验她?
她的心,扑通跳得快极,身上暧昧红痕依旧,可是心却跌落谷底。
愉景想,所谓穿上衣服不认人,提起裤子不认账,说的便是他了。
本以为,她用尽蜷缱柔情,会一点点走进他的心。本以为,日日耳鬓厮磨,会生出哪怕一丁点的情意。
可是到头来,白日升起,黑夜散去,镜花水月,终是痴心妄想。
不爱,就是不爱。
无情最是帝王家,愉景心凉了一半。
她微微仰头,将眼角险些溢出的泪珠逼回,她想,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千万不能退缩,于是心下落了主意。
男女情.爱,向来不是东风压西风,便是西风压东风。
愉景想,这一次必定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
愉景到崇政殿的时候,傅长烨刚退朝不久,一夜过去,又是成沓的奏章等
待批阅。
傅长烨按了按额心,饮一口清茶,想起夜间她给他斟茶倒水之事,女子十指尖尖,指盖上染了鲜艳无比的芙蓉花红,更衬手面如玉,说不尽的妩媚妖娆。
他特意留下的奏章,她看到了吧?
自入了皇位,他便不再是一个人了,他身系天下,不能不谨慎行事,尤其是他的枕边人,自古多少帝王将相,都坏事在女人身上,所以替他守秘将是最基本的。
受得住便留,受不住便走。纵使不忍,但他也不要大好江山,毁于自己的手。
傅长烨想了想,摒弃儿女情长,伏案而作。
远处,愉景提裙,拾级而上,款款而来。
在离石阶十来步远的地方,愉景并不急着进殿,只两手及额,双膝曲起,对着殿内之人按大礼,跪了下去,长久伏地,纹丝不动。
廊下宫铃静立,天空万里无云,秋老虎时节,阳光依旧毒辣无比,一丝风儿都没有。
娇滴滴的人儿,说跪就跪,那地面坚硬,且又受了日光曝晒,怎能下得了膝?
守在殿外的程宋,被她这异常举动吓了一跳。
他本以为她又是像先前一般,来给傅长烨送绿豆汤的,可是为何却跪下了?
程宋知道,昨夜傅长烨是留宿棠梨阁的,傅长烨向来清冷寡欲,能有一入眼的女子,已经是很不容易。
他看了看台阶下的青砖,心想这绝不是愉景这般的女子能受得了的,若是怠慢了她,万一傅长烨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如此想着,程宋连忙抬腿,小跑至愉景面前,连声道:“景昭容这是何故?”
愉景心中落了主意,今儿傅长烨不出来见她,她便不起,他试探她可以,但她也要让他疼一疼,委屈不能白白受了。
于是只淡淡回程宋一句:“烦请程侍卫通传,说我犯了大错,向官家请罪来了。”
大错?请罪?
程宋一头蒙,但自幼跟在傅长烨身边的人,知道何时该问,何时该闭嘴,直接转身,进殿通传,“官家,景昭容求见。”
殿内,傅长烨头也不抬,声音于一堆书卷与奏章中传出,“让她进来。”
程宋
得了这句话,心下微喜,想着还好自己眼力劲儿足,这景昭容可不就是在官家心尖尖上,于是满面笑容,向愉景道喜,“景昭容请……”
程宋的话还没有落地,便看到愉景摇了摇头。
“昭容?”
程宋笑容僵在原地,以为自己看错,以往若是他告诉她傅长烨要见她时,她都是欣喜至极,抬腿就往大殿跑的。
他很是不解,她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所犯的,是大错,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没有官家宽恕,不敢随意起身。”愉景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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