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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歇拽着郑砚浓出去,温琅却无心阻拦。
之前她将感情冷却,把江歇强硬地赶出自己的世界。
本以为一切都将迎来终点,只要继续坚持就能风平浪静。结果现在告诉她,所有的所有,其实都和江歇无关?
她已经把前所未有的冷漠都给了他。
一想到这,温琅攥紧了手中的菜谱。硬质塑料的边缘,陷入皮|肉。
江歇正怒不可遏,但他终究也不推崇用暴力解决问题。否则,刚刚那一拳就不会落在郑砚浓耳边的墙上了。
他收回手,指关节受伤。想到温琅正等着,他整理了一下衬衫。
“郑砚浓,”江歇很少叫他的名字,并且用了格外严肃的语气:“温琅那边,你去解决。至于你我之间,以后再说。”
说完,江歇拉开包厢门,门口正站着不少服务员。
“先生,您受伤了,我们将为您送上医药箱。”工作人员本以为他们会打斗,报警电话都准备播出了。
江歇点了点头,朝包间走去。
推开门,他径直走向温琅身边坐下。见她手上的菜谱还摊开在他走之前的那一页,薄唇抿了一下。
“点菜。”江歇看都没看,就叫来服务员,接着报出三菜一汤,都是温琅喜欢的。
他进入时,周身气场里裹着些许冷冽。温琅看着他步步走近,之后在身边坐下。
他关节上的伤口,正流血,肉粉混合血色看起来有些吓人。
服务员送来医药箱,江歇用左手打开。看了看,他拿出碘伏和棉签。
独立包装的棉签用起来干净卫生,但想用单手开封,就显得有些难度了。温琅见他右手的血就快顺着手侧淌下,连忙起身。
低着头为他包扎,温琅的指尖带着些许凉意,手心湿漉漉都是汗。
纷乱的心半天没能理出头绪,就像复杂的习题,卡在最关键的地方。
江歇抬头看着温琅,见她耳后长发垂下遮去半边脸颊。她眼神里透着些无意透露而出的心疼,这令他紧张的心有所舒缓。
知道误会的来龙去脉时,他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并非生气,而是浓浓的心疼。
那样的话,换做温琅说给他,他也会受伤。
温琅一手托着江歇的手,下方放着垃圾桶,另一手拿着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冰凉的液体乍一接触伤口,江歇五指收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把温琅的指尖抓在手里。
这样的触碰,让温琅眼神忽深。发烫的耳朵藏在披散的发丝间。
她看了江歇一眼,见他的视线集中在伤口上,便没多想。江歇曾为她照顾眼睛,就算投桃报李了。
等温琅把纱布缠在江歇的关节上,处理完毕。
她虽然没有江歇手巧,可还是系了个蝴蝶结。刚刚意识到不对,正想拆了重来,江歇却先她一步,把手抽走。
服务员上菜,把西湖牛肉羹放在了温琅身前,指了指包厢门口说:“刚刚那位先生,一直等着。”
温琅知道她说的是郑砚浓。又有菜上来,门被推开的间隙,她见他正低头站在门口。
江歇把果汁放在她面前说:“按你想的来。”
对于郑砚浓,她也很气。但是不同于江歇的好友身份,她连仔细计较的立场都没有。
左思右想,眼看三菜一汤摆上桌,她便还是走向门口。主动推开门,朝郑砚浓淡淡说了句:“郑先生,进来吧。”
郑砚浓小媳妇似的坐在江歇和温琅对面,他衬衫扣子崩掉一颗,头发有些乱,乍一看,仿佛受委屈的人,是他。
“温姑娘……”这件事就是他的错,没什么可洗的。意识到这一点,郑砚浓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以后不要再拿错任何人的手机,可以吗?”这件事说起有些匪夷所思,但郑砚浓也绝非故意。如果非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用的同款。
郑砚浓闻言,连连点头,眼里都是真挚。
“还有就是,不要让别人碰你的手机。”温琅想了半天,说了这句,语气里带着些无奈。
“以后都不会了。”见温琅比江歇好说话,郑砚浓连忙站起身来,把手提箱从墙角拿出。
他朝包厢门口看了看,这才把箱子抬到温琅面前。拉开,他从里面抱出一个锦盒。
看起来没多大的盒子看他动作好像很沉,温琅狐疑地看着他把盒子放在面前。
打开锁,里面是金条。
温琅的嘴半张着,她不清楚郑砚浓这是什么意思。此前她只在金店里隔着橱窗见过小巧一根跟眼前这一盒,比不了。
“正所谓负荆请罪,”郑砚浓说着,清了清嗓子,表情不太自然:“荆条我一下没找到,但是金条有很多。”
温琅听着他的言论,有些傻眼。前后鼻音之差,意义却截然不同。
江歇给温琅盛了碗汤,摸了摸碗边不是太烫,这才放在温琅手边。
见她手足无措,柔声道:“收下吧,否则他会被我打死。”
听他这么说,温琅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种道歉实在太硬核。
郑砚浓闻言,狠狠点头,连忙把锦盒装好,把箱子放在温琅手边,生怕她拒绝
“你的手……”温琅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拧着眉心对江歇说:“你的手,请一定要保护好。”
江歇点了点头,把汤匙递过去,示意她喝汤。
在温琅这边,暂时危机解除。可郑砚浓看了看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的江歇,心里焦急。
他侥幸逃过一顿暴揍,可来自于朋友脸上老死不相往来的表情,更让他惧怕。
他看了看桌上只有两套餐具,连米饭都没他一碗,不由低声叹了一口气。
他乘早班机赶来,水米未进,菜肴的香味勾的他五脏庙发出抗议。但见江歇明显不想和他同桌吃饭,郑砚浓便收起电脑,主动自觉地走了。
温琅看了眼江歇,见他神色未变,便什么都没说。两个人无声吃完了午饭,疏离和抗拒明显少了些。
江歇结账,温琅坚持aa,他不想再惹她生气,便同意了。
“可以,谈谈吗?”江歇沉默半天,最终还是说出酝酿了一路的话。
温琅低着头,同意了。他们踱步会回到酒店的绿化带旁,坐在凉亭下。
夏意盎然,草木配上了最明艳的滤镜,而画中人也是好风景。
“那天,那个手术我必须要做。”江歇声音幽幽,极大的耐心里透着十足的包容。他没有怪温琅生气,也并不否认来自于她的关心。
“我懂。”温琅后来也曾想过这件事,将心比心谈不上,但是换位思考的话,若是她大概也会坚持。
“他的好坏要交给警方和法官来判断,而我是最了解他病情的医生,所以在那种情况,必须由我立刻手术。”江歇声音不疾不徐,把曾经让温琅和他发生争执的事仔细摊开。
“嗯。”温琅点头,对于这一点,她其实早就明白。
“之后……不和你联系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赔礼道歉。”江歇故意跳过和警方的合作,还有曾经对温琅的安全造成威胁的xie教。
“嗯。”温琅的回答,仍旧是单音节。并非她在敷衍,而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被她误伤的江歇。
说愧疚,是肯定的。而在剧烈的心情波动被平复后,她此刻陷入了极端的平静之中。
这种毫无波澜对应江歇的炙热,明显是不公平的。
“所以……”江歇深吸一口气,告白的话停在嘴边。
还没等他说出,温琅抬起了头。
“所以我们先各自冷静一下,好吗?”温琅的思维一片混乱,语气恹恹。秀气的眉紧锁着,声音很轻地颤了一下。
虽然是误会,也已经被解开。但是造成的伤害并不能一时之间就立刻消弭。
说她敏感也好,不依不挠也罢,但就此刻而言,她并不觉得和江歇之间能恢复如初。
闻言,江歇下巴线条紧紧绷着,修长有力的手紧握。
“好。”说完,江歇站起身,把郑砚浓赠予的行李箱放在温琅面前。
“我先回去了。”他朝温琅颔首,神色不明。
温琅站在原地,直到目送他离开,才回到房间。
和江歇对她的一时兴起相比,十年来感情上的起起伏伏已然让她心里生出十足的疲惫。这是无法对江歇言明的部分,却也是困扰着她的根本。
把脸埋在枕头,温琅苦恼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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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这天,温琅来到录音间,已经有其他语种的志愿者在等了。
见不会立刻轮到她,便找了个角落,再度拿起早已能够流利背诵的资料看了起来。
江歇提着咖啡走进来,见温琅身边没人,便坐下了。柔软的沙发下陷,温琅不由抬头。
“早上好。”江歇声音不大,说着从纸袋里拿出咖啡,榛子拿铁,温琅喜欢的口味。
上次没能细细打量,温琅到这时才发现,江歇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原本支棱着的头发有了柔顺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
江歇把咖啡底部靠在温琅手背,热度隔着纸杯传导。温琅连忙接过,说了声谢谢。
“我在你前面进去,准备时间很充分。”江歇见温琅正无意识搓揉着资料的页脚,误把她的纷乱当成紧张。
现场还有其他人,温琅不便解释,便点了点头。
“回到房城,我可以去找你吗?”这几天,江歇仔细想了好多事。他发现温琅犹如害羞的小蜗牛,如果没有外力逼迫,她就容易缩在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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