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衣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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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听完宋孜的安排,咽了咽口水，提着东西转身就走。

“大姐你去哪？”

“我要离你远一点，免得被你蛊惑了。”

“……”

不过,最终大家还是同意了宋孜的安排,因为卢碧枝，没有奶水。

她已经快40岁了，之前营养不良,身子又瘦，这样也正常。

宋明见自己上山去给她采了草药，放了点在汤里炖，说可以催乳。

晚饭,有肉又有汤,连青菜都用油渣炒得油汪汪的。主食也是纯粹的大白米饭，没有家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粮粗粮，并且份量绝对管够。

全家人围着饭桌，都看直了眼睛,拼命咽口水。

宋震看了一会儿,跑去把屋门关上了。就怕一会儿有人看到或者闻到味道,要来家里蹭一点。

宋云给卢碧枝盛出她那一份,送到床前去之后，宋明见看着儿女们馋嘴的样子,下巴都不自觉抬高了很多：“开饭吧！”

“哇哦——”三小只欢呼,迫不及待地坐到饭桌前。

所有人都很高兴,端起饭碗就大快朵颐。宋孜却注意到宋云眉心还有些忧心,她夹了一大块红烧肉给宋云，“大姐，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没有,”宋云笑起来，眉眼间都是温柔，“我就是觉得，太好了、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真的太好了！”

宋孜眨眨右眼，“这有什么，我以后会让你吃到更好的哦！”

这才哪到哪呢？不过几道肉菜，比起宋孜理想的生活还差远了呢。

“已经很好了！”宋云说，“我想象不到，还能怎样更好？而且这么奢靡，真的一次就够了。咱们不能不为以后想想，别一次性把好东西吃完了，以后会觉得更苦的。”

有忧患意识是对的，但他们家的以后，是不会更苦的。

宋孜耸耸肩，她也不好空口说白话，只能说：“不会的，等这些吃完，我还能想办法。”

宋云语重心长：“钱还是省着点，又不是花不完。”

“嗯嗯。”宋孜应得不太上心，“大姐，快吃！你喜欢红烧肉吗？还是清蒸鱼？”

好在晚餐喝了大半锅鱼汤之后，对于卢碧枝催乳真的有效。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小宝宝宋陌，终于喝到正经的母乳了。

宋孜也松了一口气，她不用着急找奶粉了。

宋明见笑得欣慰，他点了点小宝宝，笑道：“你可要感谢你老子，没有老子你早就被打掉了。”

宋孜还不知道有这一段，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这几年，国家实行“晚、稀、少”的计划生育政策，二弟刚怀上的时候，计生部门的人知道了，就要来给卢碧枝做人流、顺便上环。

但宋明见知道，那些人的医疗手段很简单粗暴，不卫生、后患无穷，他便在她们来之前，让卢碧枝喝了半斤白酒。

等人来了，一量体温，39度！

宋明见就唬她们：“你们做，尽管做，要是出了人命，我就去告你们！”

那些人看卢碧枝‘发烧’了，不敢乱来，只好收了东西离开，此后也没有再来。

宋明见一直为这事沾沾自喜着。

如今，看到健康的大胖小子，那就更得意了！

……

夜深人静，宋孜看到宋云和弟弟妹妹们都睡了以后，才悄悄地爬起来，拿着手电筒往外走。

适应了山村的生活后，她不再害怕晚上树林里鬼哭狼嚎一般的夜鸦叫了，反倒觉得挺亲切的，上辈子宋云说过，这是‘乡音’。

二三十年后再来这里住，可是想听也很难听到了。

她打着手电筒往外走了没多远，就看到村口的榕树下，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正要抬脚走过去，不妨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住！

“谁？！”

“是我。”

是宋云的声音。

“呼……”宋孜吓得够呛，这大半夜的！

“你干嘛呀大姐，黑灯瞎火的从后面吓人？”

“我才要问你干嘛？黑灯瞎火的你才出来，是不是……是……”

不知道为什么，宋云‘是’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

宋孜倒是稀奇了，宋云居然有这么傲娇的语气。

“我告诉你啊，那些半夜把你叫出来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以前还觉得纪知青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我真是错看他了！”

宋孜：“……啊？”

“我怎么了？”纪飞星凉凉的声音从宋云身后冒出来。

宋云吓得跳起来，下意识躲到二妹身后，“没、没什么……”

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说：“不对，你大半夜的约女同志出来，你、你……不怀好意！”

纪飞星半垂着眼皮，冷淡道：“是她约我。”

“哈啊？”宋云愣了下，“二妹，你你你……”

宋孜稍微想了一想，就明白宋云误会了。

她顿时哭笑不得，想起自己十几岁时，也曾有一回，晚上男同学来接她去同学聚会，被宋云‘当场抓住’的事情。

那时候她很生气，觉得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跟宋云大吵了一架。而今，却觉得这情景有点亲切。

她笑着拉起宋云的手，“担心我吃亏啊？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了！”

宋云：“诶？！”

十分钟后，三人挑着水进了松林。

宋孜把手里一直提着的麻袋放下，指挥二人：“先像这样先把松针刨开一层，再均匀地把地面喷洒湿润。可以吗？”

“可以可以，洒水我在行的，不过这样真的能种出松乳菇吗？”宋云一边说话，手上已经开始忙活上了。

“当然可以！”系统出品的超级种子，说明书上说，因为种子是经过高科技改良的，所以完全没有技术难度，随便种种，第二天就能长出来了。

20个积分一份的种子，她花了10积分，又‘返利’5积分，才凑够买家里那些肉的积分。

下午她问了售货员许多问题，最后得出结论，什么青菜都不如野生菌子来得保险，比青菜好卖、价格高，不会因为量多就滞销，就算一时卖不出去，还可以晒成干货。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可以给卢碧枝补充营养。

三人合力干完了前面两道工序，宋孜打开麻袋，“把这些菌种像这样均匀撒播，动作一定要轻、要均匀。之后，再把原先的松针轻轻覆盖上去，再次洒水。”

等所有的菌种都撒播完成，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宋孜拍拍手，笑容明亮：“好了，等明天上午再洒一次水，下午就能成了。”

三人一起往回走，宋云擦了擦汗，担忧道：“咱们就这样种在这里，要是被别人采去怎么办？”

宋孜原本想的是，谁采去都没关系，只要赚了钱，就是她的积分。

可是劳动了那么久，一想到自己的劳动果实被别人拿走，心里就挺不舒坦的。

“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就来守着？”

“可这样也不能阻止别人进林子，也不能证明松乳菇是咱们种的啊。”

“其实很简单，”纪飞星语气淡淡地插话，“你现在在干部们心中地位很高，去打声招呼，说松林你要做研究，让别人别来就行。”

“……”宋孜想了想，还真是……可以这么简单，所以她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一开始主要是怕菌种的来源没法解释，那种天然的心虚，让她没想太多。

做研究这个说法还真是好用！就说菌种是在松林里发现的好了。

宋孜欣慰地拍了拍纪飞星的肩膀，“星星，你真是太聪明啦！”

“一叶障目。”纪飞星叹了口气，“好困，我回去睡觉了。”

“等等呀！”

纪飞星脚步一顿，回头就看见宋孜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碗。

“给你留的红烧肉，你热了吃哦！”

纪飞星微微退后，“不用了，你娘需要补身子。”

宋孜当然是直接塞到他手里了，“她有得吃的。你最近帮我这么多，吃碗红烧肉怎么了？”

说完，她就拉着宋云飞快走了。

纪飞星看着她的身影，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他的小粉丝，好像很怕亏待了他一样？

宋云等到家里，才恍然想起：“诶，明天不是要上学吗？”

“对啊，你们去上学，我就不去了。”

宋云噎住：“你、你……逃课啊？”

前阵子做柿饼那么忙，她都没逃课。

“大姐，那些我都会，逃一两次课没关系吧？”

“但是……”虽然是这么个说法，但宋云总觉得逃课是不好的、不对的。

宋云还在纠结，宋孜已经卷着被子睡下了，“那你帮我请病假好了，我感冒了！”

“……”

……

“啊——啊嚏！”宋孜用手帕擦着鼻涕，委屈巴巴，“人啊，真的不能咒自己有病。”

纪飞星：“……”

两人正带着社员们采松乳菇，但宋孜喷嚏打个不停，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

她一大早起来洒水，没注意到降温，穿的衣服少了。

纪飞星看她手帕已经不能用了，默默地递上自己的。

宋孜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边擦鼻涕、一边在心里对系统吐槽：[我不是吃了滋补丸吗？为什么还这么弱？原价100万积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ys：[感冒，可是21世纪的不治之症！滋补丸只是让你强身健体，不是百毒不侵啊喂！]

宋孜：[哼！]

“二丫啊~”大队长声音激荡得尾音都在抖，“你是不是研究出怎么种松乳菇了？”

宋孜搓搓手臂上掉落的鸡皮疙瘩，“怎么呢？”

大队长搓搓手，“那是不是也要报告上去，让别人来学习啊？”

比起大队的收入，大队长现在显然觉得，让别人来学习，更有面子、更爽！

他也更有机会往上升。

“没有研究出来呢，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说实话，她看过超级种子附赠的技术资料，要自己培育菌种，按现在的科技水平来说，就是痴人说梦，她只能跟系统买了菌种来种了。

“这样啊……”大队长明显失望，但很快，他又高兴了！

松乳菇采了二百一十几斤！

宋孜目送运菇的牛车远去，高高兴兴地等着积分进账，她就可以再买点别的了。

纪飞星在一旁叹气：“天气冷了。”

宋孜吸着鼻子赞同：“嗯嗯！”

“小鸡这几天就要孵出来了。”

“真的？！”宋孜惊喜了，“带我去看看。”

到了养鸡场，宋孜只看见抱窝的几只母鸡打着瞌睡，系统换的二十几只‘高级小鸡蛋’还毫无动静，但数数日子，也差不多要破壳了。

“该给养鸡场建个暖棚了。”纪飞星半垂着眼瞥她，“我还没学到那里就穿了，你有办法吗？”

“诶？！”

宋孜还真有办法，‘衣食专卖店’里可以用积分换到先进的技术资料，还附赠一些比较难买的材料。

不但可以搭暖棚，温室大棚也可以搭起来了。

问题是……她没有积分。

“我回去想想办法，明天就能想出来！”宋孜信誓旦旦，转身欲走。

“等一下！”纪飞星捏住她一点领口，将人拎回来，“林爷爷在煮姜汤，你喝了再走。”

“啊？”宋孜怔了下，“林爷爷怎么无缘无故会煮姜汤，是星星你让煮的吧？”

纪飞星摸了摸鼻子，“没有，天气冷了，煮点姜汤御寒很正常。”

宋孜眨巴眨巴眼睛，垫脚去看他躲闪的眼睛，“星星，你宠粉我们都知道的，不用不好意思承认啦！”

纪飞星伸出食指，把某人凑的太近的额头推开，“想多了。”

十分钟后，宋孜蹲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捧着碗喝姜汤。

看着咕噜咕噜，在小炭炉上冒热气的铝制水壶，她忽然想起，宋云上辈子的唯一爱好，应该就是喝茶了。

她喜欢喝茶，但不会品茶。

无论好劣，只要有茶给她冲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