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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的一切都布置妥当后,他们去附近的家具店买了个信箱。许楷文在花园里打了个桩,把信箱像模像样地装好了。而装信箱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当地邮局递送水电费的单据,仅为此用,他们更想低调的生活。
然而,新地址收到的第一封来信,是一张黑色的邀请函。
乔予洁拿着那封信回到客厅,许楷文坐在沙发上查看酒店信息,他们计划下周去西班牙度假。
“baby,你更喜欢住在海边,还是住在市区?”
半晌没有答复,许楷文从沙发上回望了一眼。
“我预见过会有这样一天,但不知道会来得这么突然。”
乔予洁有些犹疑地在沙发上坐下,“我应该去吗?”
许楷文看见了她手里的黑色信件,心中了然。
“爱所有人,信任少数人,不负任何人。”
许楷文摸了下她后颈的头发,说:“ithinkyoushouldgo.”
和一个人道别,也是和过去的自己道别。
乔予洁问:“那我们的度假怎么办?”
许楷文说:“别担心,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度假。”
·
葬礼的举办地点在科莫,那座宁静的湖边小镇。丧钟响起时,黑色轿车刚刚抵达教堂。
出席葬礼的人中,不乏有熟悉的面孔,以及他后来的伴侣。alessandrodalton终生未婚,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种种迹象表明,这并不是一场计划之中的葬礼。当然,这只是外界的揣测。
更多的人愿意相信,这是诅咒的延续,是财富斗争的恶果。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个结局早就由基因序列决定了。alessandrodalton和他家族的所有先逝者一样,并没有一颗强壮的心脏。
这是一种遗传性的心血管疾病。病症严重的孩子死于幼年,而健康的男孩能活到青壮年,但一切都是未知数。他用放纵滥交的生活来向外界隐藏自己也患有这种家族病的事实,但却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
或许在他眼中,比起死亡这个结局,更重要的是活着的时间里人们怎么看他。
当simon在用不带感情的语气诵读悼词的时候,乔予洁在想,他到底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
在亚平宁半岛上起家的富豪,都跟黑手党洗脱不了关系,地中海最澄澈的海水也洗不净他们的罪孽。
很多年前,他们在长岛认识了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来自巴勒莫一个古老的家族,并毫不顾忌地对外宣称他们的真实身份。mafia,这个词在美洲的土地上竟成为了一种荣耀的象征,宣誓着他们与那些低劣的墨西哥人流着不同的血统。比起贩卖毒品和军火这些危险的生意,他们更愿意安逸地坐在幕后操纵政坛和资本而获利。
这就是她知道的事情,其实远算不上什么秘密。信息时代,人人都可以透过多方信息分析出这世界的真相,而所需的只是网络和基本的认知能力。
知道真相的人往往只能封口不言。保密协议的最后一条,是在他过世后,不能向任何媒体公开他生时的事迹,以及dalton家族的隐秘往事。
离开教堂后,乔予洁回到了那栋别墅前,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夏日清爽的风夹杂着腥甜的湖水气息,私人游艇在这里停靠,戴着礼帽的高产阶级不动声色地莅临,身边的丽人是妻子还是情人,无从知晓。
这世界。
每天,都有很多新人登场。
每天,都有很多人去往绝境。
那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只是短暂地离开了她的人生一会儿。
清晨雾中,他穿着那件麂皮外套,单手插在口袋里,夹一支褐色雪茄,孤独地看着远山。
然后转头告诉她,那叫做拿破仑的鼻子。
事实上,他们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连小道杂志也甚少再提起她的名字。
高跟鞋踩踏在草坪上的窸窣声靠近,是穿着黑色套装的乔瓦娜,在葬礼开始前她们曾短促地问候过。
乔予洁转过头问:“他们会夺走他的一切?”
“他不是一个昏庸的人。”
乔瓦娜手里拿着的是一本黄页诗集,封面的花体字写着《lavitanuova》。
“我在整理道尔顿先生的遗物,这栋别墅将会被封存。我想这是他留给你的。“
乔予洁看着那本诗集,强颜叹息,“我不懂拉丁文。写的是什么?”
“爱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情。情诗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无病呻吟,歌颂虚无的爱……抱歉,我实在不精通中世纪文学。”
显然,乔瓦娜对这本诗集没有什么太高的评价,她只负责把书交给她,完成最后一项工作。
“lavitanuova,意思是新生。”
诗集最终落到了她的手中,以“遗物”的形式。自这一刻,她才有了实感。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是追寻真义,也许是和阿佛洛狄忒约会去了。
旧事已过,新生将至。
葬礼上的人们大多很平静,似乎对他的离世并不难过,更未见有人落泪。包括他已年迈的母亲,以及唯一爱过的兄嫂。
乔予洁不愿相信这是冷漠。人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意识到,死亡这件事情,是永久性的。
而她没有选择在结束葬礼后立即离开这个地方,仅仅是因为洁白的墓碑上,仅有一句的碑文。
——si.
也许,这是他迟到多年的回答。
乔瓦娜是那个将一切看在眼中的人,一个客观的旁观者。
“你不需要特别的自责。看看今天到场的人,或许他生前对每个女人都一样甜言蜜语,他欠每个女人一个交代。”
乔予洁点头认同,“是的。他对我并不好。”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对越亲近的人脾气越糟糕。他们在外面表现得风趣和善,转头回到家,就把消极情绪撒给自己的爱人、家人。本质上是因为他们确信爱他的人不会因此离开。”
乔瓦娜为她解惑,“我在说我的父亲。我母亲因此而甩了他。”
乔予洁说:“那么他应该忏悔过,在搞砸了一切后。”
而有的人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永远被溺爱与纵容,全由另一半承担痛苦。
乔瓦娜耸了耸肩,“忏悔又怎样呢?当他遇到下一任妻子时,他还是会这样活着。”
世界上的事,不总是有因果关系的。
落日余晖下,乔瓦娜随车和家族成员们离开了这座对他们而言再无意义的小镇,很快,最后的客人也离开了。
别墅的铁门落上重锁,浅水的绿藻露出湖面,罗马地砖的碎石粒微闪,长椅下饱腹的灰鸽又去远航。
于是,又一个夏天过去了。
—————————theend—————————
“我尚未赢得爱神眷盼,在我人生伟大的展览中,哪怕仅仅一日。
我的生命甜蜜如斯,旁人也会质疑自己,缘何不值得如此欢愉与安逸。
我曾经独占鳌头,如今风流不复。
爱神已扭头弃我而去。我感触自己正消解,衰败……骄傲已成陌路之存在。
我变得穷苦,沦为不幸的乞丐,虽不蹒跚,亦不盲目但却同样可怜,并且渴慕一种怜悯,它让我羞愧——我磨碎我的牙齿和笑意,虽然内心灌满愤慨。”
——但丁《新生》
清晨的雾躲不进窗棂,教堂的钟唤不醒优伶。
我靠在床边,指腹靠近阳光洒落在唇上的那一处,触碰及止。
“我带你去了很多地方,有个地方,还没带你去过。”
她没有回答,她在熟睡,也可能她听到了,却并不打算醒来。
我清楚的知道,我眼前的一切,包括这个早晨,这片阳光,这份慵懒,都是我付费得来的陪伴。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好像是从那颗袖扣开始。
那晚,她看起来心不在焉,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可她还这样年轻。
有人说,一个灵魂被禁锢久了,会失去性格,失去色彩。于是我开始反思,是否逼得她太紧,让她无法喘息。
束缚一个灵魂并非我的本意,我更愿意赋予我所欣赏之物生命与活力。
是的,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负让我大意疏忽了另一种可能——她的心在漂浮。
感情的陨落往往是从彼此放弃开始的。我在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我的?大概是我忘记送给她情人节礼物。我从来没有记得过我们之间任何的纪念日。因为我想,或许在她看来,那些“日子”并不值得纪念。
她曾经说我复杂深奥,像是一本她读不懂的书,哪怕用她精通的语言,哪怕她逐字逐句念出来,却还是不得其意。
她确实不算很聪明。
如果她聪明,就不会遇到我了。
故事开始的那个晚上,纽约如往常般夜色忙碌。
酒吧暗处,镭射灯后,缠绵的人比比皆是,她却偏偏要做那个闯入者。
她穿着德克萨斯风的牛仔短裙和红蓝旗色的衬衫制服,手里还端着酒水托盘,上面有一瓶金酒。乌黑的眼珠,乌黑的发,她盯着我。
新来的服务生,似乎不知道这里是禁地。
也似乎还不知的她将要经历什么。
看清房中的情景后,她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先生。我想我送错房间了。”
我脱离开低级的性趣,摸起桌上仍在燃烧的半截雪茄,恢复冷静。
“没有送错,放下吧。”
她愣了一会儿,走过来,将托盘放下。
此时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白色套装的女人起身去一旁补口红,对一切漠不关心。
我们并不是在偷情。事实上,很早以前我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这个女人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让我不再想重蹈覆辙。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女人,而我居然对她倾心过。
我那个可怜的哥哥,他一生都没有得到过爱情。他甚至算不上一个男人。
骨子里的胆小自卑被他伪装成了清高,他放言说,不喜欢那些低俗貌美、没有灵魂的女人,却相信了她的拙劣演技。
她假装拥有信仰,假装熟读圣经,其实她根本连天堂的门开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是个对财富、权利、社会地位痴迷到了极致的人,比我更甚。为了这个头衔,她心甘情愿去勾引那个懦弱无能的软蛋——我那个碌碌无为的哥哥,毕生心愿就是成为一名神父。现在他如愿了,他可以去上帝身旁整日诵读福音了,大概上帝也会嫌弃他裹脚布般的絮叨,和神袍也掩盖不住的腋臭。
而我和他不一样。
他是个懦夫,是个软蛋草包,但我不是。我值得我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抢来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一样,包括我的外祖父。
所以,他会把自己最喜欢的别墅、最爱的跑车留给我,他与我像朋友那样聊天,不止一次,这是家族里的其他人所未曾享受过的。
我们在花园吃早餐,湖风拂面,洁白的桌布像一页纸,沿摆晃动出风的模样。我试着为这个令人绝望的早晨找些话聊,无论她是否听得懂,又是否在听。
我不知道她能否从我漫无止境的自言自语中听出点儿什么来。如果她尚且在乎我的话,总是能察觉到些什么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和她所索求是一样的,那传言中的“爱情”。
最后,我放下了瓷杯,拍掉落在裤腿上的面包屑。
“你对欧洲一无所知,是吗?”
她坐在我对面,诚实地点头,没有高高在上的伪装,也没有嗷嗷待哺的求知欲。
人们将这种品行认作是谦恭。
她的确与我这些年遇到过的女人不同。年轻,却不够有活力,她的质地温柔,安静且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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