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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族那帮家伙,被自己教训了一番之后倒是不敢再上前了,但一路暗中监视,委实烦人至极。
眼看距离蓬莱越来越近,殷洛却全然没有苏醒的意思。
青泽心里其实已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殷洛,总归是要做到。
何况他离岛太久,也应当回去看一看。
东海近在眼前,眼前竖立着一块刻着有些掉色的文字的巨石。
若是仔细辨认,依稀可见“极东村”的字样。
青泽在巨石前站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过了这么多年,那家陈氏的小面摊竟然还坐落在原来的地方。
青泽用剩下那根完整且干净的袖子仔细拂开灰,放下殷洛,坐了下来。
他说:“老板,一碗小面、一个包子、一根油条。”
他又说:“老板,上次你面里的盐放得太多了,这次记得少放一点。”
他说罢侧耳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侧过脸对被抱在自己怀里的殷洛笑着解释道:“你堂堂一国之君,我却总喜欢带你在小面摊吃东西,你一定觉得我小气。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来到人间吃的第一顿饭,就是在一家面摊。”
“就是在这家面摊。”
“面是粗面,上面淋着细细的臊子,撒了一层葱花。包子很软,油条很脆。”
“我知道你尝不出味道……其实也没有多好吃,不知道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他指了指足下的土地、指了指远处的残垣、指了指空空的烟囱。
“那时候,这里的地上铺着青青的石板砖,砖石缝隙生长着细细密密的野花野草,道路两旁是木制的房屋,屋前晾着布匹,屋后挂着苞米和干粮。村里炤台间是星点灯火,明灭几转,炊烟就升了起来。”
“天是蓝色,海是蓝色。”
“我以为那是开始,可那竟然是结束。”
面摊前挂着的布已经看不出颜色,大大的“陈”字被虫蚁啃噬出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
桌椅上的灰厚得把他青色的袖子染成了乌黑。
莫说这个面摊,整个村子都空无一人、死气沉沉,自然不会有人给他煮面。
青泽坐在脏兮兮的桌前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看着漫无边际的海,说:“殷洛,你看。我把你带到蓬莱了。”
“很远很远,但是我们到了。”
殷洛向来是沉默的,对于没听到回答这件事青泽已然很习惯。他苦恼地想了想,觉得殷洛必定是觉得好不容易就要到达蓬莱,总不能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就抱着殷洛沿着村里荒芜的小路走到了海岸线旁。
被浪花拍打的礁石一个一个伫立在金灿灿的沙滩上,海平面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青泽没有施加法力,在走过的沙滩上留下一串足够深的脚印,又看它被海浪冲刷干净。
洁白的贝壳和蚌类被冲刷到岸上,懵懵懂懂地四处卧倒着。
时辰尚早,天还是很蓝,海还是很蓝。
太阳金灿灿的,沙滩金灿灿的。
礁石被太阳照射得反射出明晃晃的、朦胧的、白得耀眼的光。
远远看上去像一面面波光粼粼的镜子。
整个沙滩和海面也像一面巨大无比的、波光粼粼的镜子。
他抱着殷洛行走在巨大的镜子上,天地间映出两个影子。
青泽挑了块礁石让殷洛靠着,在空间戒指里翻了翻,翻出来两套衣服。
先给自己换上,又把手放在了殷洛的衣襟上。
无论什么衣服,殷洛总是裹得严严实实的、衣领扎得又高又紧,连解开都很不容易。
青泽费劲巴拉地解了好一会儿,一件一件脱下殷洛的衣服。
他不忍心看殷洛从未暴露出来的、把他的身/体勾勒得狼狈不堪的魔纹,不愿窥见不应当窥见的秘密,脱光之后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闭着眼一件件给他穿上了新衣服。
睁开眼一看,中衫的带子都系歪啦。
青泽低着头笨手笨脚地重新整理了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式样简单的衣服也很利落帅气,但他觉得殷洛还是更适合华丽的衣袍。
低调奢华有内涵,霸气侧漏好威仪。
这件可是在太涵花了不少银两定制的。
雍容璀璨的黑,花纹迤逦的银线,动起来光华婉转,像沾了水的漂亮鳞片,衣摆既像长长的大尾巴,又像饱满圆润的花瓣。
穿在殷洛身上简直浑然天成,好似沉睡着的、不容侵/犯的、高高在上的神祇。
他总觉得殷洛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好啦,我们去蓬莱吧。
*
天之涯,海之角。在东海的尽头,在白泽的结界里,世人不可得见的桃源,是蓬莱。
青泽祭起一颗避水珠,淌过东海,却没如记忆中一般触碰到白泽的结界。
他微微睁大双眼,又往前探了探。
——畅通无阻。
好似从未存在过。
白泽布的结界与仙族不同,并非借用天地灵气,而是依附于身为上古神兽的白泽自己的法力。
好处是可以随白泽的心意任意变换,缺点是随着白泽的离开、结界必然会削弱。
削弱到这样几不可见的程度,说明近千年以来白泽从未回来过。
耗费了这么多精力搭建的蓬莱,白泽竟然从未回来过。
好像这里已经失去了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抑或他对这个幼稚的游戏突然失去了兴趣。
白泽总是这样,看起来比谁都温柔,其实比谁都冷漠。
他什么都不在乎。
以为他会在乎的东西,他都全然不在乎。
先是离开衡山,然后离开蓬莱。
青泽曾经当过山妖,也怀抱过同样的心情,自然知道岛里的妖怪是如何把白泽当成自己的天、当成此生最尊敬的人,是如何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给白泽。
可白泽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
青泽心里有些不安,却仍是向前游去。
然后按照自己的记忆,跃出水面,飞到空中。
起初只可见一个青青翠翠的点,渐渐扩大成足下坚实的土地。
青泽落到地上。
过了这么久,他回到了蓬莱。
站在了蓬莱的入口——应龙受白泽邀请、第一次登岛的地方。
不远处是一块嶙峋的巨石,他曾经日日夜夜蹲在上面眺望远方。
眺望着、眺望着,在一个闪闪发光的日头里,白泽助黄帝作完精怪图,带回了助战黄帝伐蚩尤的应龙。
凶名远扬的上古神祇站在白泽身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从石头上跳下来的山妖。
现在想来,应龙应该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没有在岛里就对自己下死手,白泽的面子可真是大。
青泽低下头,殷洛安安静静卧在自己怀里,衣摆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侧脸搭着自己的胸膛,好似很依恋。
——他不是依恋。
他是死了。
整座岛,也都死了。
青泽从未想过,蓬莱原本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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