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终生互许缭子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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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色满园、艳阳高照,韩昕砚一早便陪着师父来到院中晒太阳了：缭子席地正坐，混小子便跟在他的身后，右手握着一把精致的木梳，好像要亲自为师父梳理一下发髻。

缭子的满头银发浴在日光里,霎时间变得格外刺眼；韩昕砚一抬头,目光便不由得落在了那一缕缕银发之上。

“昕砚,去屋里取把匕首过来。”缭子等了老半天，却一直等不到乖徒弟的殷勤侍奉,于是他便将头略略转向身侧，轻笑着吩咐身后的爱徒。

韩昕砚未加多想,倏地一下子缓过了神儿，连声应下师父的吩咐，就立刻起身去屋中取来一把匕首；他恭恭敬敬地蹲下身来,将那匕首递到缭子面前，道：“师父,徒儿为您取来了。”

缭子信手接过匕首，紧接着便一把抓起自己肩前垂下的银发,忽地抬手就要割断；韩昕砚心头一紧,立即死死扼住了缭子手腕,他惊慌失措地望着师父,高声喊了一句：“您这是做什么！”

“为师不想看你为我骤生银发而懊悔愧疚！如果昕砚不悦，便是这三千银丝之过,为师不要它们也罢！”缭子轻轻扬起唇角，眼底淡出无限欣然神色,似是想要安抚着韩昕砚，让他能够尽快变回原来那个臭屁得意的大小伙子。

韩昕砚听他这么一说，便满脸苦笑着夺过缭子手中的匕首,然后信手撂在了一旁；他缓将恩师紧紧抱入怀里，眼底涌着一股热泪，轻声在缭子耳边说道：“我哪里有不高兴？您要是总这样想，徒儿以后真的不高兴，也都不敢跟您讲了！”

“昕砚，有些事为师现在还不能说，但我答应你：再晚一些时候，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缭子轻轻倚在韩昕砚肩头，一笑。

混小子立即歪着头，用脸蹭了蹭师父轻柔的银发，“可有一件事，我现在就想知道。”说着，他便缓缓抬手，轻轻抚了抚恩师的脸庞。

“你问。”缭子含笑合眸，语调轻缓地说道。

“师父愿意做我的人吗？就是那种……能够长长久久在一起的？”韩昕砚的心忽然砰砰直跳，他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丝期待，但又怕师父仍有顾虑，给出一个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缭子似乎听到了爱徒强有力的心跳声，自己离韩昕砚这么近，一下子便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徒儿的紧张与局促；于是他爽朗一笑，回应着混小子：“为师所愿，不过如此。”

师徒二人彼此相顾、静默无言，柔风乍起，不经意间将缭子的银发轻轻撩起，混小子探出左手，帮师父缓缓理顺着，眼中却饱含着十二万分的宠溺。

“韩兄弟！缭子先生！你们看谁来了！”蒙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雀跃，不用猜也知道来人定是和他们都交好相识的老朋友了！

不过，韩昕砚这次可没看到蒙恬的那个小尾巴——蒙毅，许是那小子还在为缭子抱不平，而懒得理自己呢吧！

缭子轻轻勾了勾爱徒的手，韩昕砚便立即会意，连忙扶着师父循声迎上前去。

“小滑头！你之前不告而别的‘仇’，我可还都记着呢！来来来，我们先把旧账算一算！”原来竟会是王翦将军亲自来此！他这是凯旋还朝了吗？

韩昕砚脸上忽地带出了一丝欣喜笑意，“王将军！您此番是还朝受赏的吧！”混小子没大没小地跟王翦互相打趣着，然后轻轻用拳头怼了下老将军的肩膀。

“此番秦赵之战拉锯日久，两国百姓皆苦不堪言。”王翦不禁长叹，“最终确保我军战胜，且帮赵地百姓想出抵御蝗灾的法子，那可是两位的功劳！我可不敢贪功啊！”

王翦说着，便与蒙恬相视一笑。

“两位有大功于社稷，王上已经下旨，邀您二位随王将军入朝受赏！”蒙恬立即向韩昕砚、缭子二人解释着。

“多谢王上厚爱！只是我师父的身子……”韩昕砚手执揖礼，向王翦、蒙恬躬身长拜，谢过了他们二人前来替秦王嬴政传旨。

不过，混小子说着说着，便不由得紧蹙着额，看向了身边的缭子：师父的身体情况虽有好转，但还是不能长时间站立、骑马、社交应酬。

蒙恬一眼便看出了韩昕砚的心思，于是一步上前，立即搀住了缭子，而后对韩昕砚说道：“你所担心的，王上都已考虑到了！只是任授官职实乃朝中要务，真的不能在蒙家私宅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