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7、叹春楼,小酥糖,剪橘,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最后他的姑母,也就是四皇子的生母-皇贵妃满目腥红地看着他,低声哀求着他不要再忤逆圣意。
谢衍知道,若是他再执拗下去,谢家,皇贵妃,四皇子都将毁于一旦。
他屈服了。
他曾经志得意满的绝不曲折的脊梁弯了个彻底,他看着圣上发下的罪诏贴满了城墙巷尾。那个曾经护着一方疆土的战神虎贲将军,最终沦为人人唾骂的败军之将。
而谢衍无力改变一分一毫。
但事情却依然未完结,秦烈在押送回京的途中金蝉脱壳,不知所踪。圣上派出的金吾卫探遍了天涯海角,也从未觅得他的一丝踪影。
直到一年后,有人在雍州发现了他的尸骨,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将军被穿透了琵琶骨,死在了山林里,魁梧健壮的身躯被野狼吞噬得面目全非。
多年来,谢衍始终不相信百战百胜的秦烈会在北夷敌军仅有不到一万人的情况下兵败如山倒。
他用尽一切手段调查着五年前湘水一役的隐秘,五年的调查,千千万万条明暗线索,他最怀疑的人便是三皇子李徽明。
而如今,李徽明那个漏洞百出的兵械案奏报,更加深了谢衍的怀疑。
他在奏报中说,五年前秦烈便串通北夷,意图谋反,先是将宛州的万斤兵械偷运出了玉门关,随后又与敌军暗通曲款,故意丢掉了燕朝的三座边境城池。
圣上本就对秦烈恨之入骨,恨不得挫骨扬灰,如今竟是对李徽明的奏报深信不疑,下令将秦家为数不多流放在北疆的罪奴全部处死,以解心头之恨。
而谢衍,对三皇子的调查确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他在五年前就意图置秦烈于死地,而五年后,竟是仍不放过惨死的亡魂,接着肆无忌惮地利用羞辱。
谢衍捏紧筷箸的手微微用力,木筷便直接折断,锋利的断口深陷进他的手掌,划开了狰狞的伤口,缓缓流出汩汩的血流。
而谢衍却感不到痛,他满心的恨意与愧悔。
闭眼间又想起了那个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的男人,他拿着竹条,抽着自己的脊背,话语里带着笑意。
“谢衍,你个皮猴子给我老实点,认真扎马步,屁股掉下去一寸便少给你一个馒头。”
一晃神,谢衍又在焚香青烟里,依稀想起他与老师的最后一封信,那个曾经力透纸背的笔书已经变得潦草断续,巴掌大的宣纸上只写着六个字。
“淮之,别离有时。”
谢衍闭了闭眼,他咬紧牙齿,抑制住自己想打马冲到宁王府将李徽明碎尸万段的冲动。
半晌,他睁开眼眸,目光里载着寒芒。
他沉声吩咐道:“七舟,我们鹤林军的兵库里还有多少折损的兵械。”
“禀将军,已经生锈和折断的箭矢约有两千支。腐坏的弓.弩还剩下八十余只还未损毁。”
“足够。”谢衍凤眸微眯,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指尖轻轻地在紫檀木的陶案上划着,似乎是在算计些什么。
良久,他开口道:“全部拿到北巷里的魏程那里,让他上漆翻新,无需精细,稍作修饰便可。随后送到富平坊的黑市里,不必卖出去,挂起价钱便好。”
谢七舟皱着眉,似乎没懂谢衍的意思,斟酌着开口道:“侯爷……这是为何?”
谢衍轻嗤:“圣人鹰犬暗桩遍布京城黑市暗道,若是他前脚看见李徽明的奏报里写着丢失的兵械全部在五年前运到了关外,后脚便发现黑市里有官家的箭矢叫价售卖,他会如何?”
谢衍说完,谢七舟便恍然大悟,他俯身称诺,转身就从一旁的窗子里跃出去,几下鹊起兔落,便隐匿在了茫茫夜色中。
谢衍又和跪坐在一旁的谢六安交代了暗桩轮换之事,便匆匆地起身出了叹春楼。
连着在里面坐了两个时辰,谢衍已经头昏脑涨。
浓重的脂粉味让他心里郁结,恨不得将整个亭台楼阁里涂着香粉的人驱逐个干净。
他翻身上马,笔直长腿扬起袍角,在空中甩出利落的弧度,随即把住缰绳,疾驰回府。
夜里寒凉,谢衍夹紧马腹,整个人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冰凉的风拂起马鬃,划过他的脸上。
带着湿意的夜风钻进他的袍子里,冻得他整个人又清醒了些,而神思却再次飘然恍惚。
七年以前,他还是束发之年鲜衣怒马的少年,那时他刚得了一匹西域骏马,便兴致勃勃地寻到秦烈,想与他师父竞马夺旗。
那时他们定了个彩头,若是谢衍赢了,秦烈便将他手中的龙泉宝剑赠给谢衍。而若是谢衍输了,他便答应他师父一个绝不违背的誓言。
那时他为了赢,马鞭在空中抽得猎猎作响,但最后,谢衍还是输的彻彻底底。
他问他师父,要答应他些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在秦烈眼里看到了一种柔软的神色,不过它转瞬即逝,半晌,秦烈自嘲般地笑了笑,他说,或许想求谢衍照顾一个人。
当时谢衍追着问他,究竟是何人惹他如此挂碍。
秦烈那时只说未到时候,有朝一日,他定会告诉他那人究竟是谁。
谢衍看向远处沉谧的夜色,一轮圆月挂在空里,深宅高墙里的松枝斜斜地支出。
木替花荣,驹隙一瞬。
谢衍竟是被凉风吹得眼角微湿。
师父,你的有朝一日,到底在何时才能告诉淮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