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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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沈梦凝都心不在焉的，陆童雨草草挥了几杆后，就带着沈梦凝离开了球场。

工作日下午五点的咖啡馆里，熙熙攘攘的坐着几个人，他们或是手指在笔记本飞速的敲打着、或是和坐在对坐的人口沫横飞的比划着，只有年轻的学生，在悠闲的翻阅着时尚杂志，欣赏着今天新弄的美甲。

陆童雨端着两杯咖啡坐到了沈梦凝的身旁，递给了她一杯，“下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沈梦凝接过咖啡，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说：“你觉不觉得你爸好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知道又怎样？”陆童雨早就在怀疑，陆鸿韦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你在担心吗？”

“你不担心吗？”沈梦凝反问。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陆童雨笑笑说。说不担心是假的，陆鸿韦曾经用尽办法阻止袁亦和刘熙在一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但如今，陆童雨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事实，她竟然隐隐感觉陆鸿韦虽然知道她和沈梦凝不太寻常的关系后，却并没有出现排斥的感觉。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袁亦的杯具再次在自己身上上演。

沈梦凝眼里的忧虑却更深，几度欲张口说些什么，却又纠结的没有说出口。下班的时间，咖啡店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从办公室里匆匆而出的白领们匆匆的来这里买了一杯咖啡又匆匆的离开。

“小雨，以后在公司的时候，我们再保持一些距离吧。”

“我们还不够保持距离吗？”陆童雨问。答应和沈梦凝地下恋后，她在公共场合已经够压抑自己了。

“在公司的时候你就不要帮我推轮椅了，还有，像今天，在你爸面前的时候，我能自己下车你就不要来帮我了。”

陆童雨没有说话，冷眼看着沈梦凝，似乎对她的话有很多的不满。

“我只是不想让你爸发现了。”沈梦凝逃避着她的目光说，“不仅是你爸，在公司里，在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被外人发现了，会发生什么事？”

“发现了又怎样？”陆童雨看着沈梦凝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是不满，“你是在害怕吗？”

“是。”沈梦凝低着头回答。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难不成被发现了后他们还要把我们浸猪笼啊！”

“你妈不就是被发现后，被现实击垮的一个例子吗？”沈梦凝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说。

“我妈没有！”陆童雨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连带着沈梦凝的心一起沉了下去，“我妈最终还是坚持下去了，还是和熙老大在一起了，不是嘛？即使付出的代价惨痛，但我知道，我妈最后的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所以只要你愿意，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克服不能战胜的啊！更何况，天塌了我都会站起来帮你顶着，你到底还在怕什么。”

“小雨，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想法能不能别这么简单！”沈梦凝的手在轮椅的轮子上摩擦着，咬着嘴唇说，“你知道吗，我已经没有那样的勇气，再一次去付出那样的代价了。小雨，我不能只顾自己，我还有妈妈、还有一个儿子，我还需要对他们负责。我已经任性过一次了，我没有资格再去任性第二次了。”

“我幼稚？”陆童雨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渍，声音突然开始变得沙哑，“我只是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如果是真的喜欢一个人，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去守护，而不是逃避。”她抬眼看着沈梦凝，抬起的眼眸里竟然有一丝疲惫，然后又迅速垂下，“除非……根本没有喜欢过。”

沈梦凝的身体一僵，摩擦着轮子的手变成了紧紧抓住它：“小雨，我不是……”

“也对，你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喜欢过我，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陆童雨的眼睛盯着咖啡杯，仿佛杯中正在播放着一部悲剧的电影，在她的眸子里倒影出了满满的哀伤，“沈梦凝，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每当我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时候，我都会催眠自己，告诉自己没关系，你只是受过伤，你只是不知道再怎么表达爱意了而已。我想只要我每天都对你好一点，那么你就一定会多喜欢我一些。可我后来发现那只不过是我美好的期望而已，自从你答应和我交往到现在，你就像是一个木偶，一直都在被我摆弄着，我一直在朝你靠近，我也希望你能离我更近，但事实上你却一直停留在原地，从没有迈出过一步。所以我只能自欺欺人地从每一个你对我细小的好里来寻找安慰，从你的每个笑容里来感受快乐，从你每个不经意的话语里来寻找你心里可能存在的对我的爱意。我对自己催眠，我告诉自己那就是你对我的爱，我有那些就够了，我有你就够了，我能对你好就够了。我拼命的在催眠自己，但你却拼命的让我醒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沈梦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从没怀疑过自己对陆童雨的喜欢，如果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答应和她在一起，她可不是一个只要是有人对她好，她就会答应交往的人啊。

“沈梦凝，你的试用期让我好累。我有时候想，如果你能给我一点点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好了。”陆童雨自嘲的笑了笑，，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的咖啡，今天点的美式她忘记放糖了，口中的感觉显得更苦，她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把空空的咖啡杯放到桌上说，“我知道了，以后在公司、在人多的地方，我都会对你敬而远之的。”

第二天早上陆童雨并没有亲自去接沈梦凝，而是让陈叔代劳的。在公司里，沈梦凝也没有看到陆童雨的身影。陆童雨的行程，沈梦凝还是从冯薇口中听到的，她说她去练高尔夫了，今天一天都不会来公司了。

沈梦凝魂不守舍的盯着电脑屏幕痴痴的发呆，她知道，自己一定又把那暴脾气的家伙惹怒了。昨天那家伙送自己回家的时候，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想来自己真的是很混账，在这场恋爱里，陆童雨真的对自己很好，好到自己总是会质问自己，自己值得她付出这么多吗。而自己不仅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还在一再的提一些荒唐的要求。有时候，自己也会问自己，自己能为陆童雨做些什么？思来想去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让自己勇敢一些，让陆童雨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爱。但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行动却远远没有做到。她考虑的东西太多，她好像扛着一个壳的乌龟，对她的爱缩手缩脚。这唯一能为陆童雨做的，现在却一点都没有做到。自己，真的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