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鬼城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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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同尘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随云，半晌才轻声道：“有。”

他的态度非常郑重,可见是动了真感情。

江随云的第一个反应是孩子终于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也知道该为什么拼搏努力了,可这股欣慰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心里没来由地一空，想这人生际遇终究还是聚少离多，他小棉袄一样的小徒弟，到底还是要离开自己的羽翼庇护,去过他自己的人生了。

江随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同尘直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才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从不嫌弃我出身妖族,待我一视同仁,甚至偏爱有加,每每我觉得有什么坎过不去了,只要想起他，我便可以咬牙坚持下去，只要在他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只有在他身边，我活着才有意义。”

江随云一愣：“你受过伤？还被人救了？什么时候的事？”

司同尘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都吐噜了些什么玩意儿，只好艰难地往回找补：“没受过伤,只是人生多艰，总有些事非我所愿。”

他故意说的含糊其辞，江随云果然会错了意，以为是他受人歧视心情低落之时受到了那位“心上人”的安慰和鼓舞，只是江随云转念一想，这些年来司同尘除了练剑，来来回回都是在自己身边打转，哪来的机会跟哪位仙子如此亲近？

莫非有情人之间皆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故而无需频频相见？

从未跟人亲近过的清渊仙尊有生以来头一回琢磨这种事，当真是一头雾水，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不得其法，于是又问道：“为何从未见过你与哪位仙子相会？既然心仪于人，还是该多多亲近，若是太多怠慢，让人家生了猜疑便不好了。”

司同尘心说我倒是想更亲近些，只怕师尊你不同意。

口中却淡淡道：“我与他时常相见，不会心生嫌隙。”

江随云更懵了，司同尘常见的那几个人，他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实在没什么……江随云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道：“既然感情甚笃，为何不曾提亲？”

司同尘万万没想到他师尊看着清冷，实则却是个刚提到心仪之人便连提亲生娃都想好了的实干派，不由得呛了一下，干咳两声道：“这个……咳，不、不大方便。”

江随云于是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试探着问道：“可是有什么难言苦衷？”

司同尘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今日实在有些忘形，师尊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心跳咕咚咕咚犹如擂鼓，也不知究竟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含含糊糊地反问道：“师尊想问什么？”

江随云想了想，师徒之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道：“你方才所言的心仪之人，是不是……”

司同尘的心腾地提到了嗓子眼。

江随云：“……灵漪？”

司同尘：“……”

江随云却以为这是默认的意思，又道：“你若是心仪灵漪，却畏于她的家世门第，其实大可不必。”他自以为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与灵漪的父亲不惑仙君是故交，不惑仙君和孤月真人都不是囿于门第偏见之人，灵漪同你青梅竹马，若你们两情相悦，大可跟为师直说，你若是不好开口，我可代你去向他们——”

司同尘破天荒地打断了江随云的话：“师尊，师姐并非我心仪之人！”

江随云一怔，微妙地感觉司同尘好像是有点生气了，可若非灵漪，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家仙子与司同尘时常相见，不由得茫然地看向有些气急败坏的司同尘。

司同尘看着他困惑的模样，心底埋藏了数年的那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几次冲到了舌尖上，到底还是被唇齿挡了回来。

他沉默地看着江随云，眼神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江随云心里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还没来得及细品，已经被自己这惊世骇俗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