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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衡眉目间深邃起来,他揉揉额角,也觉得有些棘手,唐窈这一次的确坏了他不少事:“这样,绥儿,你过段时间亲自去一趟,你也该历练历练了,日后我这一辈子的经营都要交到你手上。记住,与人合作,很多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彼此之间的信任,而是你抛出的饵能不能让对方无法拒绝。”
“儿子明白了。”魏衡这一提点,魏绥思略想了想便知道了魏衡心中的对策。
这事一了,魏绥思的心思便又回到了唐窈身上,“父亲,唐瑜还在咱们手里,不若咱们给唐窈个警示,不怕她不听话。”
绥衡起了身,整了整袖衫,走到魏绥思身边扶他直身,后又拍拍肩头,语重心长提点道:
“绥儿,底牌不是这样用的。”
话毕,魏衡擦过魏绥思身侧,朝内宅而去,魏绥思脚旁的黑子被魏衡行走间无意间轻踢了一脚,滚了几下,到了椅下一角,倒也毫发无伤,倒是另一旁的一只白子,被魏衡行走时踩了一脚,顺着原本跌出的裂痕,碎裂开来。
***
这几日,唐窈因上次的事恼着祁浔,连日来把赤橙黄绿青蓝的春衫穿了个遍,偏生不穿紫色,以颜色不相配为由,故意拒绝戴祁浔所送的那只簪子。
眼下,正值午后,祁浔刚从书房处理完公务,便到这彼姝堂来准备挑-弄挑-弄唐窈,顺便在这睡个午觉。
一进门,便见唐窈坐在案后抄写着本佛经。也不知怎么了,这些日子唐窈开始对佛经起了兴趣,要了好几本,祁浔时不时地见她抄写佛经。祁浔勾了勾唇,凑上前挑逗道:
“怎么,窈儿如今不想考状元了,想去做那女姑子?”
唐窈停了笔,只抬头嗔了他一眼。
祁浔见唐窈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时来了兴趣,继续调笑道:“那要不然就是窈儿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自罚抄经静思己过?”
唐窈一阵心虚,不动声色地抬眼打量了祁浔几眼,见他面色无异,真的只是在与自己玩笑,这才松了口气,低下头来提笔继续写着,不再理会祁浔。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这抄佛经的人,要么便是喜好佛法,要么就是哪家的妇人犯错时罚来思过用的,窈儿这般妙龄年华,抄写佛经是为哪般?”话至尾处,大概祁浔今日心情真的很好,还带了些调笑轻佻。
唐窈抬眼故意上下扫了祁浔一眼,意有所指地刺道:
“辟邪。”
大概是这些日子祁浔真的很宠溺放纵唐窈,唐窈说话间也胆子颇大。
说完,便不再理会祁浔,连眼也不肯抬。
祁浔被唐窈这一刺觉得这小白眼狼脾气见长,胆子也大了,却也不恼,只是见唐窈不理自己,便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唐窈所抄的佛经拽到了手中,只见素白的纸上朱砂所书的字迹笔力铿锵,筋骨卓然,不似一个姑娘所书,钩若倒刺,划如利韧,唯有撇捺之间还蕴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秀气温婉,尚且能忖度出或出自女子之笔。
祁浔抬眼随意取了一句,一面时不时地偷瞧唐窈一眼,一面摇头晃脑地诵着,“无垢清净光,慧日破诸暗,能伏灾风火,普明照世间,悲体戒雷震,慈意妙大云……”
唐窈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有些想笑,赶忙压了压嘴角,转身欲走,却被祁浔长腿一拦,顺势拽至怀间,自己也坐到了椅上。
“好窈儿,想去哪?”
“你把我给念困了,自然是想睡觉。”
祁浔点点头,坏笑着道:“原来窈儿想睡觉呀。”
唐窈羞恼万分,推了祁浔一把,想要起身,祁浔却不肯让她如意,捏了捏小脸沉声唬道:
“我送你的簪子为何不戴?”
唐窈故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青色春衫,抬眼道:“今日穿的青色衣衫,与紫色不相配。”
“哼,”祁浔哼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这些天来你哪天穿了紫色?赶明儿我让丫鬟们把各色的衣衫都给收了,只给你留紫色,有本事你便不穿衣服,”话至此处,祁浔故意挑挑眉,“当然,我最喜窈儿不穿。”
唐窈只当没听到他话里的轻佻,故意回道:“若是紫衫,便撞色了,更不必戴。”
“嘿,胆子越发大了,你戴还是不戴?”祁浔被她顶的来了脾气,在腰间轻掐了一把,威胁道。
唐窈只冷面横了他一眼,不说话。她这几日算是明白了,祁浔眼下对她的身子很是感兴趣,若不趁现在气气祁浔,呈呈口舌之快,难不成等到他哪日玩腻了?
祁浔见她这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心中欣喜万分,觉得唐窈在慢慢接纳自己,一时也不生气,只朝她臀上轻拍了一下,“你戴不戴,不戴我今晚打你屁-股。”
唐窈无动于衷,祁浔哪天不折腾她,说是还那四十杖,如今她觉得百杖也还够了。
这也在祁浔意料之中,于是只凑到她耳畔继续吓唬道:“脱了绸裤打,叫丫鬟们进来观刑。”
唐窈顿时脸红透了,只得妥协。祁浔则得意洋洋,如今他可算找到治这小白眼狼的法子了。
唐窈从祁浔怀中起身,到妆奁处找寻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记得就放在这鎏金盒子里呀,好几日也没动过,怎么就找不到了?是落在哪儿了?或是丫鬟偷了?不该呀。
祁浔沉脸从身后走来,看着唐窈,“你不会弄丢了吧?”
唐窈自知理亏,只小声道:“找不到了。”
祁浔面色更冷了,“我特意为窈儿挑的礼物,窈儿给弄丢了,你说该怎么罚?”
唐窈抬眼觑着祁浔的面色,有种不妙的预感,只试探道:“殿下想如何?”
祁浔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将唐窈重新拽回案后,拿着方才那支笔蘸了蘸朱砂朝唐窈眉心一点:
“窈儿可听说过这守宫砂?相传是用朱砂喂给壁虎,捣烂后点在女子身上,若行过云雨,则会自然掉落。不如今日试一试?”
唐窈暗道不好,这只是个传说,况且守宫砂也不是这样用的,祁浔分明是想着法子整治自己。唐窈正思索着对策,便被祁浔横抱上了榻,点了点唐窈眉间殷红的一点,笑道:“它何时没了,咱们何时停。”
唐窈还未来的及辩驳,嘴便被祁浔堵上了。
***
许久之后,直至额间的朱砂彻底被春-汗流尽,祁浔才堪堪放过唐窈,揉了揉唐窈愈加鲜红的樱唇,将被他藏在怀中的簪子在唐窈眼前得意地晃来晃去的,才意兴阑珊地搂着她沉沉睡去。
唐窈这才明白被祁浔戏耍了一番,气得要命。也不知是因为春天发-情的缘故,还是祁浔憋久了的缘故,自从他伤好后,总是日夜地鏖战着,也不知疲累,只苦了日日自己腰-酸腿软。唐窈也被祁浔折腾得身子酸疼得厉害,一偏头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一月以后,已是春深;唐窈这些日子春困犯得厉害,白日里愈加嗜睡,也不知是不是天渐热起来的缘故,嘴边嘴里的总上火起燎泡,食欲也不甚好,倒是夜里睡得不甚安稳。
祁浔正抹了指药膏给唐窈涂着嘴边的燎泡,心疼得吹了吹,“还疼么?你再吃几口吧,早膳就没吃多少。”
唐窈蹙眉摇摇头,本就没什么胃口,一吃饭碰着了嘴里的燎泡愈加疼痛。
祁浔心疼得厉害,便将火都发在了下人身上,下令要罚厨房的人,说了要多做些清热败火的菜,怎唐窈这边一点不见好。
“算了。”唐窈恹恹的。
映碧在一旁看着,几番思忖,倒是眉间上了几分欣喜。
“娘娘可想呕吐?奴婢的阿姐刚怀孕的时候便是这般嗜睡上火。白日里嗜睡,晚上倒睡不太……”
“住嘴!”映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唐窈厉声斥了回去。
映碧有些委屈,低下头来,不知平日里倒也和气的唐窈今日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祁浔倒是喜上心头,却也知唐窈并不想要孩子,只委婉道:“要不让怀辰过来给你请脉?别真是生病了?”
“不要!”唐窈当即反驳道,人有些烦躁,立即起身拂袖朝榻边而去。
祁浔只得去哄,心道眼下可不能惹这小白眼狼生气,别气着里了胎儿,至于叫怀辰来看,唐窈白日里这般嗜睡,明日趁他睡熟了让怀辰悄悄来诊脉便是。
第二日,趁唐窈午间睡得正熟,祁浔找来怀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声些。彼姝堂里,怀辰刚搭上唐窈的脉,便见对面的祁浔急不可耐地张口型比划问道:
“怎么样了?是不是怀孕了?”
怀辰见自家殿下那手舞足蹈兴奋至极又拼命压制的模样,一时有些想笑。
祁浔狠瞪了他一眼,一副你要是今日笑出声来把唐窈吵醒过来,我非罚你扫一辈子马厩的模样。
怀辰从祁浔眼中读出了威胁,只得收了收笑意,凝神替唐窈诊脉。
祁浔焦急地等着,却见怀辰眉间越蹙越紧。
“怎么了?”祁浔等不住了,小声出声问道。
“殿下,唐窈中毒了,一种慢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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