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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淡淡地说道,‘本宫只是觉得、即便翟冀再怎么想来,你定是有本事把解药送来的。’

翟冀好医,按照翟冀的性子、自然是想要亲眼看着你喝药,问诊号脉过后多做研究。

但翟翼性子爱争好强。

他肯定认定解药有他一份功劳,加上又能令翟冀不快、他当然会来凑热闹。

翟冀性子太寡冷了些,又不懂什么抵抗手段。

与下手恶劣的翟翼相比,他自是要拜于下风。

翟翼上下打量你,说道,‘没想到,你对本少庄主、还挺关注了解的。’

你沉默以对,奇怪的缄默气氛、开始蔓延开来。

翟翼先受不住僵持,起身离开书案。

他整理着衣摆说道,‘话说,本少庄主已经履行和黎非羽的约定。你的病也没问题了,本少庄主、可以走了吧……’

你本想点头,承诺翟翼随时离开。

解药你已经服下、后续若有问题,你只要留下翟冀便可。

你话到嘴边,见翟翼一副别扭模样。

你回想起他指责你没良心、一时犹豫、又把话咽了下去。

你平静与翟翼道,‘少庄主何必急于这一时。本宫请少庄主来时、礼数不周。少庄主要走,本宫自该设宴、郑重告别才是。’

翟翼露出嫌弃的表情,收拾药箱道,‘谁稀罕你这些……’

翟翼提着药箱离去,见着拾音堵着没动,转着眼珠子回想些许,停下来与拾音道,‘喝了药毒就解了,若有些轻烧也是正常的。今晚让你家主子早点休息,她要实在难受、你再派人去太医署唤翟冀。’

拾音听了医嘱,这才安心避让开。

翟翼摇头离去,一副不愿在此多待的模样。

拾音转身与你道,‘小姐、还设宴吗?’

你点头吩咐道,‘等平清侯寿宴罢了再说,先私下筹备着。’

拾音领命,确认你没事后、方才退下去办你交代的事。

……

你也是临到当日,才想起你与狗皇帝有约。

时间本就很紧,你忙于应付太后、又要照顾自己与狗皇帝的身体。

你满脑子记挂着与吕氏相商瓷器一事,哪里容得下狗皇帝的邀约。

你本想差人回禀毁约。

可听宫人打听、狗皇帝对出宫一事十分期待。

他早起心情大好不说、光出宫准备就计划了两日。

你不是很想扫狗皇帝兴致。

又因寿宴安排在早上,与狗皇帝的午后邀约并不耽搁。

你稍琢磨,就没有差人去跟狗皇帝说。

你掐着时辰、比请帖晚些时候到达平清侯府。

平清侯府寿宴排场很大,摆桌宴请了不少人。

你并没有大张旗鼓前去,加上贵为皇后、自不会与众人同席。

平清侯与后堂拜见你,你敷衍地说了几句贺寿的话。

平清侯夫人对你的到来尤为用心。

她专门在内院设了小宴,接待你与其余贵门夫人。

你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往日出现在别家宴席,大多是出于威慑,不请自来、给足下马威。

但因你招纳妃嫔一事,各家心思活络,对你也略有改观。

有些夫人欲攀高枝,观察你脸色、斗着胆子上前与你问安。

如此,反倒是入了宫的妃嫔各家,不敢冒险招惹你。

你知晓面子不能给,否则今日宴席绝对得烦死你。

你冷着脸,几句交谈、涌上来的人便学会知难而退了。

不过姚美人与李婕妤母亲请安时,你也与她们多话了几句。

你不想把后宫里弄得都是仇人,她们有意示好、你何乐而不为。

宴席未开,小宴的夫人小姐们,便已领悟你意思。

平清侯夫人猛足劲地巴结你,连带苏二小姐、也是战战兢兢地做着这件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待她们并没几分好感和熟络,完全是她们一头热。

平清侯夫人毕竟是正室,奉承得太过明显、被拒绝她脸上自是无光。

但苏三小姐与那位妾室覃夫人就不一样了。

她们身份本就低卑,讨好你再怎么受冷遇也不惧非议,于是开始牟足劲往你跟前凑。

尤其是那苏三小姐。

她年纪尚小,又长得一副天真无邪的纯善模样。

她十分善用自己的优势,搭话再怎么被拒、都能自个给圆回来。

难怪平清侯会被这母女二人迷晕了头。

她们都是聪明人,比一般后宅女人更懂看人眼色、讨人欢心些。

她们若出身世家大族、能多读几本书,少不得会有一番作为。

可惜囚于方寸,限制了眼界。

除了后宅几间屋子、和仰赖鼻息的男人,旁的她们也看不见了。

你余光注意到,人群中与人闲谈、端庄得体的苏大小姐。

你心里清楚,她才是侯府内宅真正的暗手。

不仅是她说服苏三小姐、设局苏二小姐抄袭……

从她保住与新俞吕氏的婚约就能看出来,她手段高明、绝非寻常女子。

你故意向覃夫人提及苏大小姐。

覃夫人明白你的意思,借着说笑的机会,把苏大小姐唤上前来。

宴席开始,你与平清侯夫人落座主客位。

虽说平清侯夫人是宴请的主人,但你的坐位、显然更居中一些。

平清侯夫人招待着众宾客。

即便她笑得再怎么热情熟络、眼底的疲倦依旧隐藏不了。

再加上受你冷待,苏二小姐不敢与你发作、却是跟平清侯夫人闹起脾气。

苏二小姐被平清侯夫人保护得很好。

她或许以为自己委曲求全、已经足够忍耐。

但她根本考虑不到,满座宾客、对她这种耍性子的脾性,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再加上,平清侯夫人出嫁时并不光彩。

外头传得再美,骗得过平民百姓、却哄不了世家大族。

与人私通、自愿为妾。

越是条件好的大族,越是讲究规矩和安稳。

有这样的娘亲,苏二小姐本就不好外嫁的。

苏二小姐的年纪已经不小,却还是懵懂的脾性。

早在她这个岁数,你已经在殷氏各商铺走了无数来回。

平清侯夫人对女儿要求得太多。

她如果真心为自己女儿好,就不该推赶着她攀附贵亲。

以苏二小姐这个性格,想找个与她般配的官户子弟其实并不难。

太过强求,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拾音跪在你身侧为你布菜。

你缓缓拿起筷子、夹了块肉片送进嘴里。

不过左右是别人家的家事。

与你也无关。

……

你简单动筷,心里想着、等前头寿宴热闹起来,便寻机会邀约苏大小姐、与靳安找个清静的地方谈话。

但你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用着膳,那头的平清侯夫人、忽然低声咳嗽起来。

她的咳嗽声愈演愈烈、直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二小姐上前关心母亲,平清侯夫人嘴上笑说没事,捂嘴的手帕一移开、竟咳吐出血来。

在场的都是女眷,见状纷纷惊呼慌乱起来。

苏二小姐焦急命令府内下人、大喊让他前请平清侯。

苏大小姐适时唤住那下人,未等开口,便招来苏二小姐的谩骂。

苏二小姐怒说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再憎恨我与娘亲、见娘亲如此,也不该阻止我请爹来看,给娘找大夫啊!’

你觉得有意思,看着苏二小姐、不自觉秀眉轻挑。

苏二小姐这话说得刻意,张嘴就扣帽子。

显然被苏大小姐算计一回后、她彻底恨上了对方。

不过……

你移眸将目光落在平清侯夫人身上。

总觉得事情有点说不上来的怪。

你听见苏大小姐说道,‘二妹妹别误会,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苏大小姐并未与苏二小姐纠缠,只是嘱咐下人道,‘偷偷把爹唤来后院,莫惊动左右宾客,惊扰了客人。’

‘是。’下人连忙答应,领命跑着去了。

那头苏三小姐在一片混乱中开口道,‘对对对,还是大姐姐机智。绝对不能惊扰了宾客。’

苏三小姐此话一出,便是顺着苏大小姐的话,彰显一番自己明理懂事。

非但如此,苏二小姐也算彻底被比下了。

苏二小姐气急道,‘他在府内当差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苏二小姐的话、在平清侯夫人的咳嗽声中戛然而止。

你看见平清侯夫人搭在苏二小姐手臂上的手、有意地用力收紧。

平清侯夫人这是知道,自己女儿言多必失的道理。

你沉默地放下筷子,未有发言的意思。

苏大小姐自然而然地主持着大局。

她条理清晰。

先是命人搀扶平清侯夫人离开,后又差人请大夫问诊。

安抚女眷们的话也得体及时,压下了慌乱的局面。

苏二小姐几次想开口,在平清侯夫人的阻拦下、始终寻不到说话的时机。

平清侯夫人被婢女搀扶着起身,才刚站立、忽然就脚下一软、晕死了过去。

……

前厅的寿宴还在进行。

女眷虽被安抚,但都看着歌舞、用不下案桌上的一点食物。

大家都对平清侯夫人咳血晕倒的事议论纷纷,苏大小姐倒是有眼力见、将你请去偏院休息,避开了混乱的情况。

你在偏院悠悠喝茶,唤住苏大小姐伺候,与她在靠窗的榻上下起了棋。

你也不假惺惺关怀平清侯夫人,只是捏着棋子与苏大小姐道,‘上回本宫见了夫人与吕公子所绘画作,仙鹤展翅高飞、栩栩如生,当真是难得的佳品。’

你本意是想打开话头。

可想起那画,又不由记起爱画的狗皇帝。

你就想着、若是一会赴约晚到,便把那画借去哄他。

苏大小姐与你道,‘承蒙皇后娘娘喜爱,闲时小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苏大小姐停顿须臾,复道,‘上回皇后娘娘递帖邀入殷府,民妇与相公甚是感恩,只可惜未能有缘拜见。’

你摇头笑说道,‘吕公子年纪轻轻、便已位居掌家。本宫在陇西时,也曾跟着家人打点过生意,对吕公子大名多有耳闻。那日本宫见二位所绘画作,其中相持、尽显鹣鲽情深。今日得见吕夫人、宴席之上临危不惧,亦是让人眼前一亮。’

有句话说得好,‘胸藏锦绣、腹有乾坤’。

你能看得出来,苏大小姐便是这种人。

苏大小姐见你言语坦荡,因不解你其意,便只能自谦笑说过去。

你落下棋子,未等苏大小姐思考,便又捏起一颗棋子把玩。

棋局的思考、你所为的用意,加上你若有若无施加的压力,苏大小姐表面镇定、盯着棋盘的眼睛、已经有些漂移涣散。

你淡淡说道,‘本宫听说,吕公子有意在京城扩宽生意,可有找到什么赚钱的门路?’

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令苏大小姐落子的动作有些僵硬迟疑。

苏大小姐落子后抬眸看你,本就端正的坐姿、后背变得愈加的挺拔。

她拘谨道,‘哪里算什么扩宽,只是些生意小道罢了。今年闹灾、新俞的生意不大好做,图安稳、讨口饭吃罢了。’

你知道苏大小姐为什么会动摇害怕。

她大抵也有猜测、你短暂的两次接触,是有意示好。

但她不敢冒险求证、以至于哪怕再宴席上见了你,也是远远躲着。

你殷氏迁移入京,你高居后位,谁人不知京城的生意由你殷氏统揽。

再加上殷氏在陇西本就实力雄厚,早前更是连只手遮天的青都李氏、都败于你手。

想来京城做生意、普通人或许还能允许喝口热汤。

但新俞吕氏这么大的世家,未经容许便把手伸进来、岂不是找死吗?

你们心里都清楚,只要吕氏在京城做出点名堂。

你们迟早是要见一面的。

上辈子只是吕氏没能在京城打开门路,落败后灰溜溜回去了而已。

你缄默不言,故作打量棋局。

苏大小姐无形中有些慌乱,不免多言道,‘吕氏现如今能在京城做上小买卖,还多承蒙皇后娘娘恩德。皇后娘娘出现在佳人会、让小作有幸传扬了出去,碰巧攒了点小名声。皇后娘娘大恩,民妇与相公都牢记于心,未敢忘怀。’

其实苏大小姐话说得也没错,他们的确借你的手、从中讨巧得了点好处。

吕氏也没有要与你为敌的意思,从殷子睿收来的丰厚礼单便能知晓一二。

你也是知道吕氏行事有分寸,所以才会跟苏大小姐这么好言好语。

当然,你性子素来雷厉。

苏大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生意场上的事未能通晓,又被你皇后的身份压着。

她看不透你意图,还能镇定不失态、已经十分难得。

至少她现在仍旧可以拿得起棋子,而不是腿软跪在地上。

比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坚韧多了。

你打趣道,‘哪里的话,新俞吕氏、本宫年幼时少不得听爷爷提起,还需要本宫帮忙攒民声嘛。’

你抢到先机、打量苏大小姐神色,也没有过分紧逼她。

你落下一子,忽然道,‘吖,本宫下错地方了,吕夫人、你看,本宫能否悔棋啊?’

苏大小姐以为你意在暗示,连忙道,‘本就是闲时小局,兴致为先、交友为重,自是可以。’

你耸肩摇头道,‘那可不行,本宫虽然棋艺不佳、但已经戒掉悔棋耍无赖这招了。’

你话语间语气轻松,略有笑意。

苏大小姐见状,也低头陪笑起来。

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

你这才进入主题道,‘其实吕氏想要在京城讨个安稳生意……倒也不难。’

苏大小姐蓦然抬头看你,模样松了一口气,呢喃道,‘皇后娘娘……’

苏大小姐欲起身与你行礼,你抬手拦下她。

你道,‘但本宫,不仅是想让吕氏讨个安稳营生。’

苏大小姐眸光颤动,震惊不小。

她不自觉拧着手中丝帕,焦躁和紧张愈显。

你开口唤着外头道,‘拾音!’

屋外候着的拾音,听你召见,捧着个木盒进到屋内。

她与你行礼,将木盒递放到苏大小姐面前。

你与苏大小姐笑道,‘本宫知道,生意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夫妻、还需商量着来。’

你没有明说此事苏大小姐做不了主。

也摆出足够的生意风度。

你敲着木盒,说道,‘本宫与吕夫人甚是投缘,这是殷氏本家新造出的一点小玩意,赠与夫人与吕公子。回头二位若是有兴趣,城北慕闲酒家、找掌柜靳安便是。’

苏大小姐听言,总算全部了悟了你的意思。

她起身与你行礼道谢,诚恳郑重的模样,多了几分真诚的意思。

你颔首,在拾音的搀扶下起身。

你自认为解决了此事,准备先行离去。

谁成想,外头有侯府管家领人闯入。

他们来势汹汹,却见你在此处,当场吓跪在了地上。

你神色不愉,苏大小姐代你出言呵斥下人道,‘放肆!侯府规矩何在、竟敢如此莽撞!’

管家颤颤巍巍地磕头回话道,‘皇后娘娘饶命,是老爷、老爷让我等唤小姐到前屋,我等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处……’

管家怕你不解气,抬手开始扇自己巴掌。

其余下人见状,纷纷效仿,一时间偏院巴掌声四起,仿佛你真是什么可怕的财狼虎豹般。

你抬手,拾音便道,‘行了!’

拾音上前一步,问话道,‘前屋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因为问话的是拾音,管家稍有迟疑、但还算接话得快,没等拾音落下惩罚。

管家道,‘夫人咳血昏迷,大夫前来检查、发现夫人宴席吃食中被人下了毒药。此毒药入腹、一击毙命,症状就跟急症一般。好在夫人近日身子不利索、一直在服用汤药,晨起的一碗药、恰好压制住此毒性,这才躲过一劫……’

结合管家的说法,再看他们冲进来要拿人的气势,不用想、你也知道现在前屋怀疑的下毒人是谁。

你本意不是很想插手别人的私事,一看就是个吃力的赔本买卖。

你用眼神询问苏大小姐。

不出所料,她果然与你拘礼道,‘既然如此、民妇本应前往前屋处理此事。但请皇后娘娘放心,今日一席话、民妇必定妥善告知相公,不负皇后娘娘美意。’

你思索着,故作迟疑姿态。

还没等你演完,不懂看人眼色的管家便以为你不悦,当即什么话都往外倒。

管家道,‘前屋查到大小姐今日与上菜的下人打过照面、又、又从大小姐马车内搜出毒物,老爷此刻大怒,说要家法伺候,与大小姐断绝关系、扭送官府……’

你还想在苏大小姐跟前卖个好印象。

哪怕你们都不吃这套、装装样子总归还是要有的。

可如今倒好,管家一番话、说得如此危及,反倒让你二人都没有台阶下。

你隐去心中无奈,便道,‘这事倒是新鲜。本宫既然撞上了、就一同去看看吧。’

也免去苏大小姐一见面便要被上家法。

你看过最新的一批瓷器,较之以往奎韶修氏的瓷器、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也不希望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打乱与吕氏合作的步伐。

你既已开口,苏大小姐除了谢恩,旁的也做不了什么。

她取抱着木盒,唤来贴身侍从、再三叮嘱小心,这才动身与你一同前往前屋。

……

你早知平清侯府后宅混乱。

但你也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一塌糊涂。

前屋的院子里、后宅女眷呜呜咽咽到处是哭声。

看气氛、好像那位躺屋里捡回性命的平清侯夫人、已经往生合眼了一样。

再联想今日是平清侯寿辰,外面一团喜乐,你也不知这究竟是讽刺了谁。

你进入屋内,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吕氏长子、吕封逸。

他的侍从已经被侯府的人扣押,他面色微愠、正与平清侯僵持着。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吕封逸在人群中也依旧显耀夺目。

他不怒自威、不卑不亢,骨子里刻下的大族之风,与乌烟瘴气的侯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觉得平清侯真的应该烧高香、感谢原配夫人这一门指腹为婚的亲事。

因为你的到来、原本一会面必起的冲突,没有一个人提起。

你被请到外屋主位,非自主意愿的参与了这件事。

平清侯私德有亏,可功绩不假。

他虽然年近半百、两鬓花白,但身形依旧孔武有力,说话也中气十足。

他对你握拳行礼,命人呈上人证物证、与你一一过目。

你能看出来,刚刚还千万般感谢你参与寿宴的平清侯,此刻对你的些许不悦。

平清侯把此事当做家宅私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扭送官府是假,多半是准备捂着打一顿、断绝关系狠狠发泄一通。

毕竟,哪有皇后问审武将后宅的道理。

说出去都丢面。

可你就是刚刚好撞上了,平清侯想让你走、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与众人多是不自在,但这确实是苏大小姐供述伸冤的好机会。

不怪你先入为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平清侯夫人手段远不如苏大小姐。

苏大小姐想要她死、何必用这样不入流的招数。

吕封逸也不是傻子,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吕封逸与你说道,‘皇后娘娘,草民不认为、这算是什么人物证。’

武将冲动嗓门大,平清侯大喝一声道,‘吕封逸,你莫欺人太甚!东西是在你们马车里搜到的,此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抬手制止平清侯。

你直言道,‘本宫既已在此,必会公正立判。平清侯也不必紧张、连一句话也容纳不得。’

你与苏大小姐一起到达这里,说你不偏袒苏大小姐,只怕也没人会信。

只是你是皇后,放话出来,旁人也无法辩驳。

平清侯只能咬牙忍耐。

吕封逸有意拖慢此事节奏,他不慌不忙道,‘婢女作证、上菜时遇见我夫人,与我夫人闲聊说过几乎话。可这就能够证明、我夫人往饭菜里下毒了吗?我夫人跟她面对面交谈、她也能被下毒?再者、今日宴请宾客何其多,从厨房到内院,需要经过几门几槛。只要是手法娴熟之人,哪怕是擦肩而过,也能达成一样的效果。’

苏二小姐怒了,她发鬓凌乱、指着吕封逸,眼睛仿佛喷着火花。

苏二小姐略有些歇斯底里道,‘你便这么护着她!你怎么不提,婢女说大姐有意跟她搭话,大姐若是无所图、她一个出嫁之人、回娘家平白无故与下人闲聊什么!还正巧那下人就端着有毒的饭菜……’

苏二小姐红着眼眶道,‘你别忘了,她的马车里可是有毒药的。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人证物证惧在,你还要护她!’

你感觉苏二小姐待吕封逸的态度有些微妙。

她张口只指责苏大小姐,就连两人共坐的马车、也只点名是苏大小姐的。

她对吕封逸看起来那么地愤怒怨恨,结果又把火气、全撒到苏大小姐身上。

吕封逸丝毫不为所动,复又道,‘马车里的毒药、就更是荒唐了。皇后娘娘,今夜府内客人的马车多停在一处,有心人若想嫁祸、谁人都可前去接近。若对方是先藏毒药,又见我夫人与婢女闲谈,这才将毒药下在那婢女的饭菜中,如此岂不也合情合理?’

吕封逸的话看似空泛胡搅蛮缠、细想又有那么几分道理。

只是辩驳得如此苍白,多半这事也是出乎吕封逸等人的意料,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说得也对,谁又能想到,对方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寿宴上动手。

吕封逸的意图很明显,他想拖延时间、找到解决的方法或其它证据。

至少不要让这个所谓的铁证,那么快地落到苏大小姐身上。

只要缓过当下,吕封逸有的是办法、查证苏大小姐的清白。

你的指尖在膝上缓缓敲落着。

你当然可以顺水推舟,帮苏大小姐绕过这件事。

可如此传出去,殷氏与吕氏的联合就会被摆到明面上来。

而且这对你近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也不大好。

太后那边指不定会借此找麻烦发难。

或许是见你犹豫,苏二小姐当你也愿意站在她那边。

苏二小姐道,‘皇后娘娘,她就是想我娘亲死!那毒药服下后就跟寻常急症一样诊不出来,她是故意的,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杀了我娘!’

你回想苏二小姐搀扶平清侯夫人时的样子。

你觉得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你追问苏二小姐道,‘本宫觉得不至于吧?即便不是亲生、也亦是娘亲,吕夫人有什么事,能将自己娘亲恨成这样?’

‘什么娘亲,她根本没把我娘当母亲!她都是为了钱、自从她回来,就一直明暗里逼迫我娘亲,交出她的什么嫁妆,还说是她娘准备的。皇后娘娘,她娘不过一个富户、嫁女儿而已能备下什么嫁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她娘肯定早就挥霍完了,哪还有什么钱留给她!她的那些嫁妆,还是我娘千辛万苦舔着脸帮她筹备的。她还不知足,跟我娘闹。她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娘怀恨在心……’

‘苏巧沝!’死去的苏夫人看来是苏大小姐的逆鳞,苏二小姐一番话将她气得不轻、整个人身子都在抖。

好在,吕封逸适时出现在苏大小姐身侧,抱着她的肩膀安抚了她。

苏大小姐隐忍道,‘我娘的嫁妆单子在我手上,她走得早、生活又素来朴素简单,她是堂堂侯府夫人,如何有必要、动用自己的嫁妆。你们贪下我娘亲的东西不肯归还,如今竟还想诬蔑我下毒杀人……’

你见如此焦灼情况,便知此事难办。

你正想着,便见角落里靳安偷偷摸摸地在给你打手势。

你决定:

a、追问马厩车夫,间接证实吕封逸所言有理。

b、叫停她们、就事论事,找会用毒的翟翼帮忙。

c、派人到府内各处搜查、寻找其它的毒药证据。

d、把靳安推出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留意作话,本章有关于任务线结局的选项预警。

留爪留爪。

这章的大纲,其实还有一大半,掩面……

胖妈发现自己下卷的剧情大纲都太大了,渍渍,目前在想办法中。

不好意思,胖妈拖了太久,最近三次元又比较忙,呜呜、实在无法飞起。

还有:这章有选项预警,不选靳安的话,靳安线就be了。就不进他的故事线了。

其余的老规矩,要提示就看《作者完结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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