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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晞开着谈行止的车,一时六神无主,而叶渺正在通过车载电话和她语音:“晞晞,小绵他没来过基地,你知不知道他还可能去什么地方?”
“我和子骞上次答应他过,带他去冰雪世界玩。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那里,我现在在去冰雪世界的路上。小绵妈妈说,衣柜里少了一套羽绒服,小绵可能真的去冰雪世界了。”
已经快要开到冰雪世界了,温晞抬眼看了看面前堵塞起来的长龙。他们的车被困在中央,动弹不得,堵了快有十分钟了。
温晞摇下窗,探出头,看见前方似乎封道了,一时半会通行不了。
她心急如焚,望了一眼后座若有所思的谈行止,焦急对他道:“对不起,谈总,人命关天。车我先留在这里了,麻烦你处理一下。”
“唉,sissi!”
谈行止来不及叫住温晞。
她已果决地推门下车,疾跑向身后的永安广场。只要横穿过这个广场,她就能抄近路到冰雪世界。
起初进入广场时,还十分空旷,但跑着跑着,她也搞不懂怎么回事,瞬间就被忽然出现的密集人流瞬间包围了起来。
“灯会开始了!灯会开始了!”
温晞听见周围的人共同鼓掌欢呼着,不由自主地被挤进了人海漩涡。
被温晞留在车上的谈行止向外瞟了一眼,突然想起,今天刚好在永安广场有大型灯会。他远远便望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他忽而回忆起那一年在巴塞罗那度蜜月时,他就是趁着游人如织、人潮汹涌时,将温晞一个人丢在了人流里,趁乱飞回国去找郁星辰。
一周之后,温晞从巴塞罗那回到家里后,就从他们的婚房搬离了出来,住进了客房。
现在回想起来,巴塞罗那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早在那一天之后,她就彻底对他失望了。
他心慌意乱地跳下了车,不要命地冲进了广场,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执勤协警拦住了去路:“先生,前方刚刚发生了踩踏事件,我们正在疏散人群,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先不要进去。”
“踩踏事件?”谈行止一听,气血翻涌,更绷不住了,“我太太在里面,对不起,我必须进去找她。”
“先生,先生,先生!”
谈行止不顾阻拦,敏捷地一个旋身,躲开了协警,疯跑进人山人海的广场,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晞晞!晞晞!念念!念念!你在哪里,念念!”
他走入的地方,正迎着被疏散而冲来的人流。忍受着迎面而来的推推搡搡,他艰难地逆流而上,嘶吼着她的名字:“念念!你听见了吗!念念,念念!”
“别挤了,别挤了,有个女孩被挤倒了!”
“大家别踩到她,那个在地上红衣服的女孩,大家别踩啊!”
不远处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和啼哭声,引起了谈行止的注意。
想起温晞今天穿着的就是一身红裙,他打了个寒颤,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一头扎进声音传来的方向。
更密集的一波人流朝他涌来,他只感到无数只脚碾过他的脚背,无数的拳头砸在他的肋骨和脊背上,一次次差点把他挤倒在地。
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找到她,带她安全地出来。
于是,他挣扎着在人墙中攫出缝隙,机械而不知疲惫地大喊她的名字:“念念,念念!你在哪里?告诉我?”
“我在这里!救救我!我在这里!”
孱弱的求救声从前方传来,给谈行止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热血沸腾地挤开周围的人墙,勇猛地朝着女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短短的几步路,他却像是跋山涉水,终于缓缓接近到她的位置,才看见了被挤倒在地上,站不起身的她。
“别挤了,别挤了!这里有人摔倒了!”谈行止边朝周围的人喊,边精疲力竭地靠近她,脱下西装盖在她裸露的大腿上,扶着她起来,将她罩在他怀里,“别怕,这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她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哭得让他肝肠寸断,更紧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别怕,我们马上能出去了。”
回程又是一段痛苦万分的挣扎。
他数次觉得他会带着她摔倒在人流里,但听到她的哭声,他心中像燃起了熊熊火焰,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前,他总算挟着她,走出了这可怖的人流。
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缓和了许久,他才转向怀里的人,问她:“念念,你没事吧?”
怀里的人头发蓬乱,长发挡住了她的脸,从发间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哭泣:“你不能再丢下我了,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
听见她的声音,谈行止愣然。
这口音,不像温晞的口音啊。
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一个魁梧的男人就蹿到了他面前,把他狠狠挤开,凶神恶煞地斥责他:“干嘛呢你!把你脏手从我老婆身上移开!”
谈行止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女人拨开挡在她面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女人埋在男人的怀里痛哭:“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我差点被他们踩死了,你知不知道?”
“哎呀,对不起嘛。但是两个人牵手跑,更容易被绊倒啊。你这不是也出来了吗?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回家吧。”男人态度敷衍地安慰她,“早就说了,不要来这种灯会凑热闹,你不听,差点连累我也要受伤。啊!”
男人一拳被谈行止放倒在地,正想破口大骂,却被谈行止翻身骑在身上,接连被猛揍了几拳,被揍到只能惨叫出声。
谈行止黑眸暗得似深不见底的幽潭,浑身上下都是戾气。
他紧揪住男人的衣领,嘶哑地朝男人怒吼:“你为什么丢下她跑!你是她丈夫,那你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别打了,你别打他啊,”刚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被吓傻了,拦着谈行止,“求求你别打了。”
谈行止推开女人,又狠狠给地上的男人补上了几拳:“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在那里,会有多怕?你看看她哭成这个样子!”
“她嫁给你,把自己交到你手上,你本该一辈子保护她,你本该不让她吃一点点苦头。可你干了什么?你这个畜生!畜生!”
谈行止揍红了眼,赶来的协警几次想把他拖开,但他揍得只是更凶狠了。
“住手,谈行止,你是不是疯了!”
迎面抽来一记重重的耳光,让谈行止停下了手。
他抬眼,看见一袭红裙的温晞,正站在他面前,挡在他和那个男人中间,向他怒斥:“谈行止,你清醒一点!”
谈行止从男人的身上连忙下来,欣喜若狂地狂奔到温晞面前。
他看着毫发无损的她,用掌心摩挲着她的脸庞,仔细查看:“念念,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受伤?念念……”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他被她又狠扇了一巴掌:“很能逞英雄是吧?救了人不够,还要揍人家老公出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当年什么德性你自己心里没数?你还有脸去教训人家老公?”
“念念,当年是我做错,是我不该丢下你……”他嗓子已经快出不了声了,“对不起……”
温晞撇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不让他靠近:“你有做错过的事吗,谈行止?要不是遇上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演下去?演技这么好,奥斯卡简直欠你一座小金人。”
“念念……我……”
“别叫我念念,你不配!”温晞泪水上涌,愤怒诘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谈行止?第一次也是假的吧?看着我那个时候为你提心吊胆,为你每天睡不好觉吃不下饭,为你跑东跑西到处张罗,是不是像看戏一样有趣?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原来有这样一个蠢女人,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
谈行止手里把玩的魔方;餐桌上突然变换位置的菜盘;还有她小憩醒来时,身上被盖上的被子……
可她总是在想,如果谈行止真的看得见,对着她,他脸上不会显现出如此强烈的爱意。那种爱意,只应当是他对着郁星辰,才会显现出来的。
所以她打消了她的顾虑,满心以为,他是真的还瞎着。
谈行止急切地想要说话,但是嘴唇无声地翕动,一个音也没能发出来。
他绝望地看着她,死马当做活马医,用双手胡乱比划着,又用手扯住了她的大衣袖口,眼里尽是恳求与歉意。
“你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一行泪水从温晞眼中蜿蜒而下,“你不是爱郁星辰吗?我都已经把她还给你了,我都已经躲去英国了,你为什么还来纠缠我?地皮的事,也是你设计的吧?你飞去瑞士,也是为了让萨奇博士不要见我吧?谈行止,你搞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还想跟我复婚,靠着商业联姻巩固你的势力?还是又想在我这个蠢女人身上,找乐子消遣?”
谈行止泪流不止,忍着痛发出沁血的气声:“不是,念念,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太想你了……”
温晞怔了一秒后,咯咯笑起来:“是想我,还是想那个对你嘘寒问暖的保姆?哦不,保姆她不一定能陪|睡|啊。一个保姆加秘书加妓|女,还不贪图你的钱,这样的女人确实打着灯笼也难找,连郁星辰也做不到呢。”
听她这么贬低她自己,谈行止脸色惨白,摇着头哀求她:“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念念,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说谎,我真的没有!”
温晞推开他就想走:“我现在连看你一眼,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我没功夫跟你再啰嗦下去,滚远点!”
“啪”一声巨响,谈行止甩了自己一个巴掌,让温晞停下了脚步。
她怔然地回眸,看着他一下又一下抽自己耳光,喑哑道:“念念,我们结婚了三年,你又陪了我大半年,离开我一年多。总共是1758天,每一天,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等我打完这1758个耳光,你想走再走。”
他用的力道,比她大多了,几巴掌下去,他英俊的脸庞迅速肿胀起来:“是我让你吃尽苦头,是我让你老是哭。我时常想,我先遇见的人是你该有多好。对不起,念念,当年你这么爱我,我……”
“谁爱你了?”
温晞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他,让他木愣愣顿住了手:“如果不是因为爱我,你当年……”
“当年么?你不会连爱和怜悯都分不清吧?谁都知道我心软我圣母啊,最看不得别人受苦,就算是你这样的狗男人,我那个时候都不舍得撇下你,因为我怜悯你眼睛瞎了啊。但我不是后悔了么?否则,我怎么会问郁星辰要了2000万呢?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对你的那些温柔体贴是因为我爱你吧?以前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在忍。我忍着恶心扮演你那温柔贤惠的白月光,忍着恶心叫你‘阿止’,忍着恶心和你上床。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怎么可能爱上这样一个令我作呕的你?”
谈行止迷茫怅然地看着判若两人的温晞,不死心地否认:“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吗?是的,我也一直在骗你。每天我看着你如此愚蠢而又努力地扮演一个瞎子,真的是,非常有趣。”她戏谑地勾起鲜艳欲滴唇角,“我真是太喜欢当着你的面给子骞送馄饨,太喜欢你被我抓到偷偷用电脑惊慌失措的样子,太喜欢你明明看见了路障还要故意不躲过,太喜欢你在jenny那里盯着我的身体悄悄咽口水,太喜欢你今天晚上装作不经意打翻了酒杯。”
“谈行止,这一趟,我好像也不亏。”她凑近他,踮起脚对上他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谢谢你精彩的表演,但是这场戏,该结束了。从现在起,你要是再敢靠近我一步,我会立马报警,向法院申请禁止令。”
“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仿佛失去了理解能力,箍住她的肩摇晃她,“是什么意思?”
“这都还听不懂吗?”温晞拖慢了调子,让他听清楚,“从你在马路上救我的那天,我就怀疑你了。之后的之后,我都在试探你、玩弄你,就像你当年玩弄我一样,玩弄你。”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谈狗抵达火葬场第一站!
感觉大家比起谈狗来更心疼小聂,那我就继续放心大胆地火葬谈狗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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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为止,其实我有很多想解释的,我也觉得逻辑是自洽的,但是我觉得老在作话放我的解读或者设定也不大好,如果我没能让你们get我的意思,只能说还是我自己写的还不到位吧。所以有什么问题的话,等正文完结了我再一一解释吧,毕竟现在伏笔才展开了一点点而已。
最近更得比较勤劳还是因为没把谈狗踹进终极火葬场,让我每天心里像吊着一块石头,睡不好吃不香。但是你们应该不介意我这么勤劳吧【w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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