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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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样,才可以变成龙傲天？”巨擘突然问道，“我也希望可以帮到你，如果我变成龙傲天对你有利的话。”

“我之前的语言是‘龙傲天只是一种代号’，只是为了便于宿主理解和说明采用的独特句式,并不代表准确的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不存在让宿主巨擘变成龙傲天的逻辑。”

钟玖冀的话让巨擘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勺,壮硕高大的男人却仿佛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猫,满脸都是不好意思。

“抱歉,我有点不太习惯，毕竟龙傲天听起来实在是很像一个人名。”

的确是人名没错,但是钟玖冀认为如果要对宿主解释,恐怕这个话题会往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

所以钟玖冀选择了闭嘴。

巨擘也注意到钟玖冀的沉默，有些微妙的愧疚，事到如今,居然听到会有人专门为他而来，其实他也注意到自己内心中的惊喜。

虽然这么说很没有出息，但是巨擘认为,自己是需要‘被人需要’这样的感觉的。

虽然和少年的要求背道而驰,可是至少现在，他拥有了要面对这样的未来的勇气。

钟玖冀稍微计算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们的合约已经成功签订,并且宿主巨擘也和预测中的一样愿意配合他的行动。

但是他们之间需要一段时间的相处和磨合。

和还需要更多学习的宿主诸赤阳不同，其实宿主巨擘是可以直接进行任务的。

“那么现在我准确回答宿主巨擘提出的‘我也希望可以帮到你，如果我变成龙傲天对你有利的话’这句话的问题。”

“啊？”巨擘没想到钟玖冀把自己的说的话记的如此一板一眼,有种面对老师的拘束感，甚至都忍不住紧绷肌肉正坐，认真聆听。

“首先你想要帮我这个想法就是错误的,龙傲天是必须由你自己希望的行为而触发的，这其中并不存在帮我的理由。”钟玖冀一字一句的分析，“并且‘对我有利’这件事情我并不否认，但是我们是处于共赢的合约之中，所以比起需要对我有利，你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对自己有利会更有效率。”

钟玖冀自然是知道宿主巨擘擅长回应别人的期待。

可是这份期待终究不是属于他自身所产生的发散性的思维和想法，以往的系统对宿主巨擘的了解、信任、引导，却没有一个系统，能够诱发他内心对所做之事的真正的期待。

“先定一个小目标，一天说三个，宿主巨擘想要的事。”钟玖冀思考了下，“日后我不会对宿主巨擘发布任务，一切以宿主的意愿为优先。”

“啊？”巨擘突然傻了，突然之间，他有了一个好大的目标。

“并且这个‘想要’加上一个限定。”为了防止宿主又开始故态萌发，钟玖冀提出了限定，“是以宿主的意愿为优先，不考虑对周遭环境的改变，无所谓道具的损失，以及不能有任何‘为了谁，什么人’这样的想法。”

他想做什么，巨擘此时看向了在身边的少年。

他们从危险的包围圈下逃出来后，落到了这样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少年为了治疗他的伤口，本身完好的衣服现在却已经衣不蔽体，虽然是选择的适合人类生存环境的星球降落，可是一直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时间久了少年的皮肤很可能会受伤。

巨擘已经很久都没有衣服了，机甲就是他的衣服，兽态的时候还有毛皮。

可是现在他带了一个少年。

少年需要穿衣服。

他需要想办法给少年做一套衣服。

可是要做衣服肯定就要去有人的地方，如果人多的地方发现了他的身份，到时候报告上去，他又要带着少年逃亡。

一系列的想法在巨擘的脑海中闪过，突然间他的脑袋上被拍了一下。

迷惘的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少年捂住了自己的手。

“打疼了吗？刚刚你好像挺用力的？给我看看？”巨擘立刻上前握住了少年纤细的手腕。

钟玖冀希望通过物理痛击让巨擘抛弃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维，却没想到他一巴掌下去疼的是自己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手掌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钟玖冀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去对身体做一下改造，可是他已经被禁用了系统工程师。

“不，不重要。”钟玖冀将手缩了回来，收在背后收着，“我打醒宿主巨擘的理由是让宿主抛却一切对他人的想法，我需求宿主巨擘直接说出想法。”

巨擘有些担心少年的手：“那个……”

“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想，我只需要知道你想的要的是什么。”钟玖冀问道。

“……”巨擘低下了头，像是个被要求了为难事情的孩子，钟玖冀非常的耐心。

巨擘虽然性格有缺陷，却不代表他不明是非。

在国君的手下生存，手上的生命无数，绝对不是愚忠，而是经过了自己的判断，这些人的性命必须消亡。

在这样的性格之下，本质上巨擘就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在钟玖冀的压力之下，巨擘有些承受不住的移开了目光：“我想……给你找件衣服穿。”

“宿主巨擘，请正式我对你的限定条件。”

“的确是我想，也是因为我自己，我不喜欢看你不穿衣服。”巨擘摊开双手，带着点无奈和讨好的语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这也不是因为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啊，只是一举多得罢了。”

“……”钟玖冀无言以对，这个宿主，无法用聪明或者愚钝来界定。

宿主巨擘在受到逼迫之后，进化出了语言话术。

钟玖冀脑壳抽疼，算了，至少……学会钻空子，也是一种进步。

虽然说是要穿衣服，可钟玖冀也不打算告诉的巨擘可以使用积分兑换这件事。

而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对方：“你休想我穿你的毛皮。”

巨擘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进城，所以想着干脆用自己身上脱下的毛发从粘纤开始给钟玖冀做一套毛衣，当时听过之后钟玖冀的表情都诡异了起来。

他混了这么多年系统，还是第一次听说宿主用自己的毛来做衣服的。

“其实穿起来的感觉还不错，本来我体型就大，可以梳理下来很多毛发，而且我会把比较硬的毛发全部挑出去的，绝对不会让你穿上不舒服，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织毛衣的手艺还不错。”

巨擘憨憨的笑，钟玖冀的表情仿佛是噎了食物一样怪异。

反复扫描关于其他系统留下的巨擘的信息，从里面总结出来一个奇特的标签——居家。

钟玖冀怎么都没想到居家是这个意思。

一个编织手艺很好的龙傲天？

钟玖冀只觉得头脑晕眩。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钟玖冀做系统可从来没这么卑微过，“你可以去城里买衣服。”

“我不好出现在城内，我出现的地方很容易会被追兵盯上，追兵一旦打过来会影响居民正常生活的。”巨擘无奈的摇了摇头。

钟玖冀看着巨擘甚至比在高武世界的修罗还要发达体魄，可是性格真的是天差万别。

“宿主巨擘说送我回家，原本是打算将我送往什么地方？”钟玖冀问道。

“送到城市周围，你去城内，过往会有信息检查，你的身上没有注册信息，肯定会被询问的。”巨擘坐在钟玖冀的面前，“你的年龄还小，可以去孤儿院，你的样貌这么好看，也许可以被领养去一个好的人家。”

钟玖冀沉默，巨擘的脑海中转悠了这么多弯弯道道，却有一个重大的问题。

“在宿主巨擘的眼中我的年龄是多少？”

“你吗？十来岁吧，虽然好看，可是有点营养不良，身体瘦弱，看着过于娇小了，虽然很担心，可是很容易被欺负。”

钟玖冀反复搜索信息，都没有看到对星际的准确介绍，但是却说明了星际中‘品种繁多’的字样，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设定的成年，只是对比身形来说可能是你拥有比较夸张的体魄。”

所以他不会被送到孤儿院。

而可能被送进监狱，以偷渡者的身份。

“你，已经了吗？”巨擘的眼睛里满是惊奇。

“是的。”

“这么幼小，是发育不良吗？还是有遗传病？有好好吃饭吗？你家里人不给你吃的吗？”巨擘一开始焦急又担忧，可随着钟玖冀的目光越来越冷，逐渐的消了音，试探性的瞟一眼钟玖冀的表情，“对，你是系统，我忘记了。”

钟玖冀：呵呵。

“以后我会好好喂你吃饭的，养胖一点，这么瘦可不行，要长点肌肉，以后好娶媳妇。”巨擘说着说着，看着钟玖冀稚嫩的模样，如果他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有钟玖冀这样的孩子会格外心疼吧。

“宿主为何要叹气？”钟玖冀被巨擘盯的背后发毛。

“只是想着，还好提前知道了。”巨擘看向钟玖冀，对方的样貌的确是很好看的，他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个样貌非常好看的未成年，“监狱中鱼龙混杂，不管是什么样的监狱，身处其中人都并非良善，欺压弱小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再加上……你很漂亮，幸好，我没把你送回去。”

巨擘在提到监狱之时，眸色泛着淡淡的凉薄，这一份冷意甚至压过了从气质之中透出的温柔。

通过宿主巨擘的神色，钟玖冀检测出了异常：“宿主巨擘是否坐过牢？”

“恩。”巨擘抬起双眼，对着钟玖冀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我以前在监狱里，块头大，也能打，没人能欺负我。”

“……”

“以前有个新来的狱警，想压制一个块头最大的立威，当时想上来打我，但是站在我面前后自己就怂了，我倒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双腿颤抖不敢上前的样子。”巨擘突兀的笑出了声，“当时我就特别想笑，可是不能笑，我是狱中的老大，不能丢了面子。”

钟玖冀安静的看着自顾自的陷入以往回忆然后笑了起来巨擘，这个宿主不仅脑子有点问题还很喜欢回忆。

不过，就如同其他的系统所总结的一样，宿主巨擘的性格真的非常好。

“但是。”巨擘笑着笑着，声音淡了下去，“等我坐上了高位，曾经有一次巡查监狱之时，有意去寻找那个狱警，我得到的消息是他死了，死在监狱斗争之下，他并没有什么好的家庭背景，在监狱内很受欺压，什么活都让他干，辛辛苦苦考试考上了这个工作，没想到却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巨擘说，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整顿监狱，按罪分级，坚决不允许监狱内存在党派斗争，消灭监狱内的小型社会，监狱是让受到惩罚的地方，而不是让人在里面为虎作伥的地方。

“国君利用我的手，拔除了那些在监狱中被贵族安插进来的钉子。”

巨擘双眸之中包含着冷意，曾经的身居高位到底还是磨砺了巨擘身上上位者的气势。

钟玖冀微微眯起了双眼，看来其实也并非无药可救，虽然巨擘大部分都是在按照国君的命令行事，可是他也将他想做的事情通过国君的手变得合理化。

“只是去城内买个衣服，其实并不困难。”钟玖冀突然将话题转移了回去，“乔装打扮后未必就会被人发现。”

“不行，进城必然会被扫描身份，我已经被录入了帝国通缉犯的名单中，一旦进入城内被扫描出来就会迅速派人追杀。”

“那就去找没有身份扫描的城市。”

“那样的地方就只有贫民窟，他们见到我肯定会立刻上报来获得钱财，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如果追兵来袭，贫民窟必然抵挡不了帝国军人的攻击，会死去很多人。”

“那么……”钟玖冀认真的问道，“既然所有人都会背叛你，你为什么又要对他们好呢？”

巨擘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本应该是公平的，你前半生守护了他们，现在到了他们该回报你的时候了。”

如果帝国的国君真的对巨擘有任何愧疚之心，就不至于通缉整整二十年，他刚刚来到巨擘身边之时那巨大星际阵容，根本就不是对待恩人的态度。

恐怕……

按照钟玖冀的分析，国君想要对巨擘，斩草除根。

“你明明是英雄，却被追了整整二十年，吃不敢吃，睡不敢睡，颠沛流离，现在只是想要一件衣服都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钟玖冀的声音四平八稳，宛若机器人一般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是每一句话似乎都刚刚好戳在巨擘的内心上。

“在这一场战争之中，只有你什么都没有得到，宿主巨擘，你是最有资格说不甘心的人。”

巨擘早就知道，是的，是这样的。

就算他再怎么欺骗自己。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牺牲了一个人而变得美好。”钟玖冀冰冷的语气，给了巨擘致命一击，“你只是一个最好用的也不记仇的容易丢弃的棋子而已。”

巨擘的耳朵动了动，大概是忘记了现在是人形而不是虎态兽人，他低着头，在钟玖冀的声音中，去看到自己一直不愿意看到的真实。

“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你的温柔不是别人利用你的武器。”钟玖冀上前去，趴在了巨擘的肩膀上，对着巨擘的耳边说道，“宿主巨擘，温柔不是刺伤自己的利器，不要对不值得的人温柔。”

巨擘没有回应，之后突然用大手狠狠的揉搓了他的脑袋，钟玖冀被粗糙的手掌揉的眼晕。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那么多。”

“我成年了。”比宿主大，是宿主祖宗。

“你说得对。”巨擘露出一抹有些复杂的笑容，“我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不一样了，我还要养你，我脱毛也是有季节的，不能给你那么多衣服，也对不起你。”

钟玖冀一言不发，他有没有衣服无所谓，反正他可以寄生。

系统是不会欺骗任何一个宿主的，但是既然宿主巨擘没有主动询问，就没有主动说的必要。

至少现在宿主巨擘因此产生了‘想要’的想法，这就是好的象征。

巨擘的伤的恢复并没有修罗的身体那么逆天，但是好在他受的伤多数是皮外伤，没有一处伤筋动骨，恢复起来很快。

他在伤势无碍之后，真的就变成了巨大的虎形态兽人，并且给了钟玖冀一把新金属化成的刷毛梳，趴在地面上安逸的享受着钟玖冀的刷毛服务。

钟玖冀内心是拒绝的，行动是真诚的，虎态兽人原型极大，钟玖冀上上下下的刷毛，贯彻什么叫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开始钟玖冀以为宿主巨擘的毛发可以给他做一件背心。

然后发现这个量可以做一件毛衣。

到最后看着一堆被刷下来的毛发，陷入了沉思。

大概可以做个毛衣毛裤毛帽子毛鞋子再加几个手提袋顺带再干脆做一件绒服。

钟玖冀牛头看向虎态兽人被自己刷的一身柔顺的毛发在太阳之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突然怀疑做系统的具体任务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谢谢。”巨大的虎头拱了拱钟玖冀的后背，“很久没人给我刷过毛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叔叔很高兴。”

您又自称叔叔了是吧？

钟玖冀当然知道宿主巨擘现在很高兴，状态面板上的愉悦值都要爆表了，大猫被人刷毛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吗？

“还挺多的。”巨大的虎态兽人低头拿着那一堆颜色不一的自己身上刷下来的毛发的，“不过有些毛太硬了不能用，会让你不舒服，挑出来给你做个小书包吧，我辉煌的那几年一直都很流行做小虎头帽子，也给你做一个？”

“不了，谢谢。”钟玖冀拒绝。

钟玖冀本身觉得龙傲天宿主喜欢编织应该也就只是普通的编织，但是当钟玖冀看到巨擘熟练的将他的毛发挑选出柔软的进行分类，并且非常细致的将所有的毛发碾成了粗细均匀的毛线之时，突然觉得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巨擘做的很认真，并且抱着极大的热情，甚至还不厌其烦的将毛发分成了不同的颜色碾成颜色不一样的毛线。

毛线看起来蓬松柔软，钟玖冀摸了一把，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居然真的很柔软。

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