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霜临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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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嫣抿唇笑了笑，目光和善而温柔，颇有几分失而复得的欣慰模样。她掩唇笑了笑，“其实玉嫣过来，是有一事想同界主商议。正好圣女也在，玉嫣也就不啰嗦了。看见圣女和界主关系如此亲密，玉嫣也打心眼里高兴。现在圣女回来了，界主是不是也要将喜事早些提上日程，赶在孟冬大典结束前，再热闹一回！”

李由喜挑眉，眼神玩味。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真真是一点东西都挑不出来。这女人，段位很高嘛。这样的小伎俩并不能激怒她，她垂下手也不想再演了。

北宫辞取了丝帛轻拭唇角，看了一眼李由喜。虽然已经做了交易，但他仍是不放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完全制住她的手段，毕竟这交易对她来说，确实是太吃亏了。

这女人性子急躁，睚眦必报，这样吃亏的买卖，是她的风格吗？未确保万无一失，他不会轻易下决定。

他清了清嗓子，对玉嫣说：“此事我自有安排。”

玉嫣仍是笑着，眼神清澈如泉，没有一点私心的样子：“是。”

之后，玉嫣又主动提及了小酒的事情，说是已经差人将她送回老家去了。也诚恳对小瓷在杏荷晚月门口闹事的事表达了歉意，说是专门来领罚的。

北宫辞正儿八经罚了她一个管教不严，皮痛肉不同责备两句，扣了月例。

玉嫣一走，李由喜满脸不高兴，碗一摔，起身就要走。

北宫辞拉住她的手，“怎么，你不满意？”

李由喜回身，却说：“她说成亲，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要耗着我耗到什么时候？”

北宫辞站起身，冷笑，“你这么想成亲，是不是又存了什么坏心思，等着看北宫氏颜面扫地，成为整个修界的笑柄？”

李由喜被他戳穿，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她尴尬笑笑，“你不相信我？”又耸了耸肩，“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北宫辞走到她面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如果真那么着急走，不如从现在开始，像刚才那样，讨好我，巴结我，央着我，求着我。说不定哪天心情好了，就放你走了。”

李由喜偏开头，被他温热的吐息激得打了个寒颤，抽了抽嘴角又忽地想到什么，非得说点啥气气他才过瘾。

“唉。”她浑身上下摸了摸，阴阳怪气道：“瞧咱这丰胸长腿细腰翘屁股的，脸蛋也不差啊。你守着林月不吃就算了，玉嫣看着也不错吧？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她就没有勾引过你吗？或是你稍微表现出那么一丢丢意思，她那么有心机的一个人，还不得顺杆往上爬？”

她不是不相信有人可以禁欲千年，只是不相信北宫辞。如果说大魔王是因为自身经历导致的，那她可以理解。但北宫辞守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怎么会不动心呢？

她摸着下巴认真分析，“就算你不想吃窝边草，外面那些丫鬟也有生得俊俏的。群莺环绕，一千多年哎，你就从来没想过那事？”她皱着眉头将北宫辞上下一番，面露鄙夷：“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北宫辞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李由喜惊恐捂住嘴，“天呐！不会让我说着了吧！”

北宫辞面色阴沉，定北宫建于霜临雪山之巅，历届家主，为了对圣女表示最大的尊重。在成亲之前，都恪守戒律，戒色、戒骄、戒躁，戒一切妄念。比那庙里的和尚还清心寡欲。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屠戮岛的贼人抢占了先机，将圣女霸占了去。

他皱了皱眉，李由喜这番话，他忽地不生气了，反倒让他悟出了一些道理。北宫氏恪守的这些规矩，难道真的错了吗？还是修界太复杂，辞辞太单纯？才会落得这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被屠戮岛的贼人趁虚而入，那林月的事情，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回想自己千年岁月，只一盏青灯作伴。或许是早已习惯了孤独，便觉得，所有人都该是这样的。

李由喜见他不说话，眉目中还浮现出些许哀伤之色。她顿时有一种戳破别人隐私的愧疚感。见他愣神，她也不再多留，提裙从他案几上跨过，抬脚就往外跑——别等他回过味儿来，她可不想被冻成冰雕！

北宫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如梦初醒。

多年坚守的教条礼法，似乎已经成为捆绑在身上的枷锁。万年前的老旧思想，已经不适宜当下。

万年前的修界奉强者为尊，现在仍是，却是赚钱强的那个强。现在，以四河城为代表的修界新城新界正在快速崛起。北宫氏虽然也顺应实势作为了改变，走出雪山，利用孟冬节召开孟冬大典来促进商贸往来，但这还远远不够。

北宫氏不应在故步自封，身为北宫氏家主，三川两界的界主。他应该作出改变。

于是当晚，谭离刚回来就被叫到了北宫辞的书房。

北宫辞直言不讳：“不知谭总管平日里是如何跟夫人相处的？”

谭离：“啊？”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是脱贫攻坚决战决胜之年